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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34)

苏怀信讷讷不能言,乔毓见状,忙解释道:“国公见谅,这原是我们结拜时,我信口给他起的诨号,并无冒犯之意……”

“……”邢国公的面色更古怪了:“你们结拜了,你还给他取名叫铁柱?”

卫国公原本一直低头饮茶,似乎是被呛到了,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昌武郡公忙近前去,帮着兄长顺气。

乔毓总觉得邢国公有点奇怪,挠了挠头,忽然福至心灵:“难道国公结识的那位大锤哥,也给你取了诨号,叫做铁柱?”

“不,当然没有。”

邢国公神情端肃,摇头否定:“我叫铁牛。”

“……”乔毓远目:“真是个好名字。”

……

出了邢国公府,天色便有些黑了,乔毓苍蝇似的搓了搓手,激动道:“我们这就去新武侯府?”

卫国公催马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笑道:“走着。”

“耶!”乔毓欢呼一声,催马向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了最前边儿。

夜色微深,新武侯府门前已经挂起来灯笼,亮盈盈的,很好看。

乔毓盯着那府门看了会儿,再想起自己离开此处那日,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么个时辰,正门早就关了,外边儿也没人守着,偏门虽开着,但几人是来砸场子的,怎么可能去走偏门?

乔毓下了马,便将缰绳交与侍从,大步到了府门前,拍的“咣咣”作响,气势汹汹道:“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你们别躲在里边儿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

常山王妃:“……”

卫国公与昌武郡公:“……”

常山王妃下了马,将那个傻孩子给拉开,又叫随行卫率去砸门。

这动静闹的不小,惹得周遭府邸开门探看。

此处乃是永兴坊,高官云集之地,被砸门的又是新武侯府,大唐十六卫之一,谁敢轻侮?

各家各户里的门房仆从们心下迟疑,还当是有醉汉不要命了,跑到这儿来撒野,远远瞧见新武侯府门前形容肃整的站了一群人,以为是禁军来抄家,却是吓了一跳。

再近前几分,众人见为首之人赫然是卫国公与常山王妃,便什么心思都没了,忙不迭回去,将这消息通禀主家。

乔毓叉着腰,站在常山王妃身后,虚情假意的问了句:“是不是闹的太大了?”

“四娘,你以为乔家是凭什么居于十六卫之首的?”

常山王妃没搭腔,卫国公淡淡道:“整个长安,只要不是皇城宫门,我就敢给他砸开。”

乔毓感动坏了:“仗势欺人的感觉可真好!”

常山王妃看她一眼,头疼道:“你是该好好念书了。”

府门前闹出这么大动静,新武侯府里即便住的是死人,也能给吵醒了,更别说他们都是活人。

仆从们满心怒气的将门打开,正待使一通威风,不想迎面被人撞倒,按得严严实实。

卫国公看也不看,道:“走,进去瞧瞧。”

乔毓得意洋洋的叉着腰,快步走进去道:“我给你们带路。”

事情闹得不小,惊动了葛老太爷的心腹葛禄。

夜色初起,他提着盏灯笼,面色凝重,神色匆匆,望见不远处那重重人影,先声夺人,扬声喝问:“什么人?”

乔毓义正言辞道:“是正义的使者!”

“……”葛禄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反应不及,近前去瞧了眼,神情顿变。

他是葛老太爷的心腹,仆从里边儿也是极为得脸的,自然识得乔家几位主子,眼见那几人与乔毓一道前来,心里边有种不好的预感,赔个笑,恭谨道:“国公,王妃,郡公,几位可是稀客……”

卫国公瞧他一眼,一指乔毓,道:“认识她吗?”

乔毓立即抬起下巴。

葛禄心下暗恼,面上却赔笑道:“这位女郎是?瞧着眼生的紧。”

他不肯认,卫国公并不觉得意外,也不同他纠缠:“去叫新武侯出来,再把你们府上能主事的都叫过来。”

说完,又向乔毓道:“带我们去前厅坐坐,站久了有点累。”

乔毓应得痛快:“好嘞。”

昌武郡公拍拍葛禄肩膀,多添了句:“记得叫人送茶过去,要淡一点的。”

葛禄:“……”

妈哒!

这是你们家吗?就这么自在!

葛禄心中恼恨,却也知现下这情状,已经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叫仆从跟过去,又叫人去知会新武侯夫妇,自己却往葛老太爷处回禀消息。

乔毓走得那个傍晚,给新武侯府一干人等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新武侯夫人断了腿,新武侯世子比她还惨,除去两条断掉的腿之外,蛋也被踢碎了。

葛老太爷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心理上受不了。

他年纪大了,情绪本就不宜大起大落,这几日又是怨恨,又是悔痛,两种剧烈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竟染上了心悸的毛病。

新武侯府一干人等,都恨乔毓恨得牙痒痒,暗地里都在盼望能捉她回来,等折磨个够,再要她性命。

现下听闻人真的回来了,他们反倒生出一种恍惚感来,再听说她是跟乔家的人一块儿来的,先前那股恍惚,便尽数化为惶恐了。

新武侯与卫国公同朝为官,素日并无深交,却也能说上几句话,现下见了,却尴尬起来。

“忘了同你介绍,这是我家小妹,只是早年养在外边儿,方才没人知晓。”

卫国公大喇喇的坐在主座上,一指乔毓,道:“希明,你可识得她吗?”

新武侯见他为乔毓出头,再瞧见乔毓那张与明德皇后相似的面孔,心下便明白了大半。

葛家无力与乔家抗衡,尤其是在理亏的前提下,卫国公、常山王妃、昌武郡公三人在此,显然是已经确定了某些事情,再狡辩下去,反倒叫人难堪。

他深吸口气,道:“识得。”

“识得就好,”卫国公轻轻颔首,面色冷了下去:“既然如此,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你令人拐带我家小妹到此,又说她是你们家的女郎,这是几个意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家生的出这样的女儿吗?”

新武侯被损的面色涨红,难堪至极,讷讷无言。

卫国公毫不心软,冷笑道:“这也就罢了,眼见事情败露,你们竟还起了杀心,意欲除之而后快,简直丧尽天良!”

新武侯听到这儿,便觉得委屈了。

他有些窘迫,赔着笑道:“最初接令妹入府,我虽非主谋,却也有错,但后来起杀心之事,我确实不知……”

卫国公嘿然不语,常山王妃则淡淡道:“那就叫当初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新武侯一时语滞,不再开口。

常山王妃冷哼一声,问乔毓道:“当初有人害你性命,你可知幕后主使?”

乔毓不假思索道:“是新武侯夫人和她儿子!”

常山王妃道:“新武侯,劳烦请令夫人与令郎过来,你叫人请,总比我们去请来的礼貌些。”

新武侯迟疑片刻,一咬牙,道:“去,将夫人和世子请来!”

新武侯夫人伤了腿,心中恨乔毓恨得要死,叫人缝了个人偶,写上葛安桢的假名,怨毒的往上边扎针,听人说乔毓跟着乔家人来了,却是又恨又慌,叫人取了剪刀,亲手将那娃娃绞的稀碎,这才叫女婢搀扶着往前厅去。

新武侯世子被伤了那处,大夫看过之后,说再不能有子嗣了,故而新武侯夫人一瞧见乔毓,便恨得牙痒,几乎顾不得其余人,怨毒道:“小贱人,你还敢再来?!”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乔毓道:“为何不敢来?”

新武侯夫人气的肝疼,抬手指着她,手掌直哆嗦。

常山王妃瞥她一眼,淡淡道:“夫人,手不要可以给别人。”

新武侯夫人就跟被烫到似的,忙不迭将手蜷回衣袖。

几人说话间,新武侯世子已经被搀扶过来,望见乔毓之后,胸膛剧烈起伏,眼眶更是赤红,将仆从推开,踉跄着扑过去,抬手要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