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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星(72)

剩下的时间,他全耗在了在笔记本上画小蛇的行为中。

李定西明天才回寝室住,盛夜行也乐得轻松,毕竟路见星不爱讲话,回寝室能有个更加安静的环境。

各自在书桌旁玩儿到十一点熄灯,盛夜行才察觉出路见星今天不对劲。

从六点多放学到现在,除了吃饭时说了一句“要葱”,别的什么都没讲。

洗过澡,盛夜行端了根板凳坐到他身边,看路见星用湿纸巾去擦眼下的痣,沉声说道:“今天一天都不开心,所以不想讲话?”

路见星这次并没有采取沉默抵抗,反倒点了头。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说说吗?”

“……”

“我今天也很不开心,”盛夜行喝了纯净水,“因为我看到你点了蓝色的痣。”

“……”

“你还是不愿意讲。”

路见星听到“不愿意”三个字,总算有了点反应。可他并不看盛夜行,眼睛瞧瞧左边再瞧瞧右边,最后垂眸,研究自己的膝盖。

“算了,不早了。”

盛夜行疲惫不已,“睡吧。”

“睡。”

路见星说完,回头去接盛夜行递过来的被褥,准备往床上甩,不然两个人盖同一床会感冒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在床尾坐着,原本掀起来的床帘也掉下来遮好了整张床,他一回头,脸贴上床帘,把布料顶起一小块。

盛夜行也正在想刚刚拉开得好好儿的床帘怎么就又关上了,抬头就感觉床帘快贴到自己脸上了。

他能明显看出来,床帘布料是被路见星的脸顶起来的。

小自闭隔着床帘看什么?

“别动。”盛夜行再一次说。

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往前倾了倾身体,嘴唇着魔般地往布料上亲了一下。

亲的是床帘布料另一边对方嘴唇的位置。

感觉非常不真切。

但他确实就是这么做了。

两个人在一瞬间都停下了动作。

布料不算厚,他能察觉路见星悄悄呼了一口气——温热,又粗重。

很软。

路见星的手也在抖,他突然就使不上劲儿了。

五分钟后,路见星搂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等盛夜行过来抱。

他自己主动关掉夜灯,小声说:“刚刚,是我在那边。”

他盯着黑暗,也不知道对谁说这句话。

盛夜行没回答,只是把被子弄好后安静地躺下来,路见星已经入睡了。

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身体贴这么近,心却隔那么远,盛夜行还是决定尝试着去理解路见星。

他真的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虽然今天很不愉快,但盛夜行还是想在心里对路见星说一句。

我知道。

我知道那边,是你。

拆组的事情让路见星心心念念,一晚上都没太睡好。

他的专注力全在“要分开”上面,还没有考虑到盛夜行会怎么想,盛夜行愿不愿意,只自己生闷气。

倒也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无力。

明知不应该再互相影响,可真的双方都有不小的进步。就算盛夜行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他也想说他不害怕。

早上晨起,路见星提前半小时就醒了。

他轻轻挣脱开盛夜行的怀抱,爬梯子下床,在洗漱完毕后把手机视频打开,看盛夜行给自己录的视频。

系鞋带的教学视频。

路见星起床的动静很小,但盛夜行还是醒了,大概只晚了几分钟。

他薅一把凌乱的头发,稍微撑起身子,把下巴搭在床栏边儿往下望。

寝室地上摆了几排鞋,李定西的、自己的,还有路见星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依稀能看清楚路见星蹲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干什么。

路见星把全寝室的鞋都给系了。

盛夜行先是愣了几秒,决定不打扰他,躺回床上开始憋笑。

路冰皮儿,真行。

第41章 初吻

自从唐寒提出要自愿拆组,路见星总感觉自己上课的劲儿都更足了,怕哪里没做好就会又被叫去办公室谈谈心。

期末将至,各科目的复习也进入冲刺阶段,他们唯一能够放松的项目则是上一些锻炼课。

盛夜行早晨去路上骑过摩托车,回来时还在肩膀上挂着透明雨衣,半遮面的户外面罩没取,就这么从后门开进了市二的停车场里。

停车场有标号,盛夜行顺着选了个路见星生日月的数字,把车开过去停了。

虽然幼稚,但很满足。

盛夜行一路拎着篮球袋,挎个书包回教室,第一节课已经下了。

“服了,”他低头取下牛皮骑行手套,将防摔护具也取下来放进书包里和作业本混在一块儿,边整理边骂:“我他妈就不该买这么多装备……”

“要我玩呢,就是人菜瘾大,”李定西摇头晃脑,“要你玩呢,就是实至名归。”

盛夜行瞥他一眼,“少贫。”

李定西随手将今日锻炼课的调查问卷摊平在课桌上,蹬腿儿开始翘凳子,抬下巴道:“哎哟,防盗锁呢?”

“没上。”盛夜行边说边去提凳子。

“靠,你那机车那么好,不怕被偷啊。”

“怕,但这玩意儿大早上差点没摔死我。我想了想还是命更重要,”盛夜行最近开始知道惜命了,“偷了就偷了吧,我当它没来过。”

李定西先是盯着他摇头叹气,说一句“男人”又说一句“太无情了”,最后抛出“伴君如伴虎”这种荒唐话,直接被盛夜行差点一巴掌拍后脖颈上去。

“闭麦,”盛夜行捏他,“调静音。”

“操……我一多动症你喊我少讲话,有没有人权啦。”

林听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盛夜行,从兜里掏出两个未拆封的耳塞。

盛夜行懒得跟他贫,低头研究今天的锻炼项目。调查卷上无非是问一些心理问题,再讲述了一下活动要求。

平时盛夜行是没什么兴趣仔细看的,毕竟跟着组织走就行了,可今天他看一眼同桌快昏昏欲睡的路见星,突然有想主动阅读流程的冲动。

他嫌冷,半脸面罩还没摘,只露了双眼睛。

顾群山发作业本路过,看盛夜行正侧过头去和路见星讲话,头微微仰起来,面罩都被勒出些许轮廓。

顾群山遭受了视觉冲击,立刻凑过去“拍个马屁”道:“老大,你这侧面轮廓长得,这下颚线长得……已经不可以用硬朗来形容了,我想想,应该是,刀削的似的。”

“嗯,”盛夜行点头,“中午吃刀削面吧。”

顾群山一砸作业本,“成!”

他正准备走,又看到盛夜行眉眼含笑的,看样子特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

今天的训练项目以前都做过,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老大,我怎么感觉你最近不对劲啊。”顾群山边说边下定论,“你看看你,笑得。笑得能开朵花儿了。你自己是没感觉,我们周围人看得可清楚。”

盛夜行脱校服外套的动作停了几秒。

“别愣了,走。”

顾群山拍他,“还有五分钟上课了,现在得组织班上同学一起去训练室。”

盛夜行没说话,站起来拿校服。他忘记取面罩,路见星盯他看了好久,隐约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是在说某个字。

“嗯?什么?”盛夜行不热了,又把校服穿上。

路见星睁大眼睛认真打量他,半晌才憋出一个字:“酷。”

声音还很大。

班上不少人都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盛夜行紧张,紧张得都不想取面罩。这面罩取它干什么,路冰皮儿说“酷”,他就巴不得这面罩能长在自己脸上。

班长领着全班一起去了训练室。

训练室的器材多种多样,地垫海绵踩上去也十分柔软。

第一个项目是搭档要裹在同一床被褥里朝同一个方向打滚,动作要求一致,不然谁滚得慢了、用力了,就难以一起朝侧面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