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女人竟如此的甜美(52)
楚星渊也很郁闷。乔饮月并没有在固定的地点指挥交通,可能是巡查去了。他给乔饮月一连发了数条消息都石沉大海。
这种明明很急迫,急得心里犹如被爪子抓着挠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让他恨不得立刻见到乔饮月。哪怕暂时不说话,但是能见到人,知道等下会有机会解释,心中的焦虑起码能得到缓解。
然而,他见不到人,也无法解释。除了一边寻找着,一边苦苦煎熬等待着回复,竟别无办法。
这种滋味就像是房子着火了,急着用灭火器或者水灭火,急的如热锅上蚂蚁,却偏偏找不到灭火器和水源。只能忍着火焰灼热的气浪,看火焰一点点的吞噬房子,看房子逐渐坍塌,在火焰中变成焦炭灰烬一样难受。
乔饮月给他发消息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楚星渊拿着手机,望着聊天页面全是自己发送的、已经刷屏的消息,思绪逐渐飘散。
这是第一次,他给乔饮月发了如此多的消息,乔饮月却半个字也没有回复。无论是上学时期,他们在一起的时期,还是重逢后,乔饮月从不忽视他的消息。顶多是,以前是秒回;重逢后变成了不定时的回复。反正,从未被忽视的这么彻底过。
发一连串的消息,对乔饮月来说似乎习以为常。她发消息总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发了一条又一条——郁闷的、高兴地、有趣的等。有时候,还要唱一两句跑调的歌曲。
如果他回复,乔饮月就会又回过来一连串的带着颜文字的话。乔饮月的热情开朗,他习以为常。
他的冷落,乔饮月或许、也习以为常?他不确定的想到。在他的记忆里,面对没有回复的情况,乔饮月坚持最长的时间是两年。
他在乔饮月在一起了将近两年。那两年,他发现看上去总是气势汹汹、花言巧语的乔虎虎,其实是个你真的夸奖她两句,和她说两句发自内心感谢的话,她反而特别害羞、手足无措的纸老虎。
乔虎虎很彪,是个可以让人和她称兄道弟,却没办法把她当女朋友的假小子。她没有一点女孩子气——这是高中时很多同学,包括他在内最初的认知。
后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乔饮月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充满了少女心,一样喜欢漂亮的裙子,喜欢布灵布灵、璀璨漂亮的小饰品。
当初,乔饮月还是个小土妞,不会打扮——穿的裙子布料低级,式样普通还土气,扎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高马尾,讲着一口口音很严重的普通话。她一开口自我介绍,大家便哄然大笑。
她刚转学过来那一学期,没少被人嘲笑。因为她性格坚韧刚硬,总是一副“没有跨不过去的坎”的不服输模样,谁嘲笑她,她就刚回去。所以,她没少被人捉弄。
最过分的一次,好像是乔饮月穿的连衣裙——裙摆边沿带蕾丝的那种,被人悄悄的挂在一个一米多高的凸起的钉子上。乔饮月一走路,那劣质的裙子边沿就被拽烂了。
很多人在那里高声嘲笑着、起哄着:“哦~走光了!走光了!”还有人在窃笑,“蓝色小波点~”他们做出了说悄悄话的姿势,但那说话的音量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大家看热闹的眼神中,在一片嘈杂的哄笑声中,乔饮月紧紧握着裙子边沿,手忙脚乱的想要把裙子从钉子上取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乔饮月红了眼眶。泪水在她眼中滚了又滚,终究没有掉下来。
乔饮月越急,动作越是不伶俐。在大家越来越来劲、越来越大声的“走光了”的起哄嘲笑声中,乔饮月狠狠一拽,裙摆上白色的蕾丝边瞬间变成了参差不齐的两截。
她近乎发狂的把自己裙摆上的蕾丝全部拽了下来。齐声起哄的人群逐渐变得嘈杂,他们议论纷纷,等待着乔饮月歇斯底里的哭泣。
乔饮月把拽下来的蕾丝狠狠地摔在地上,把裙摆打了一个死结,照着那个笑得最大声、起哄最厉害、也是把她裙子挂在钉子上男生扑了过去。
她就像是一只发狂的老虎,一个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士兵,不顾自己的伤势,坚决要把敌人撕成碎片。
她朝那个男生裆部狠狠踢了一脚,那一脚力道之狠,男生惨叫声之高,无不令在场的所有男生夹紧了双腿,瞬间失去了言语。所有的表情似乎都僵在了脸上。
刚才还肆意嘲笑的男生拱成了虾米,乔饮月趁机用肘部猛击他的背部,用膝盖撞他的肚子。男生忍着疼揍乔饮月。乔饮月不吭不哈的,几乎是把这个男生往死里打。她甚至想要把这个身高体重都甚于她的男生拎起来往那颗钉子上撞。
当时除了拳打脚踢落在皮肉伤的声音,以及那个男生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周围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乔饮月一战成名。她顶着抹了紫药水,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出现在学校操场最上方的主席台上念检讨时,昂首挺胸,眼睛明亮锋利得几乎反射着太阳光,让人不敢直视。她神情讥讽,甚至称得上是凶狠。
那一份检讨,是这么多年来,他所知道的,乔饮月写的最有文采、最富有激情和号召力的一份文章。
她拿了检讨书,却只是随手装进自己裤子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的几千人,淡淡道:
“老师让我检讨。我回去想了很久——我为什么要检讨。因为我和你们格格不入?因为我没有逆来顺受的接受你们的欺辱和嘲笑?因为我富有反抗精神,打了那个带头欺负我的人?
如果你们所谓的比我优越的教育教会你们的只是的道德品质的恶劣,人品败坏的欺辱,让我这乡巴佬来说说我学到的是什么?我学的到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学到的是欺人者恒被弃之!我学到的是不安分的、想要把爪子伸到他人的领地侵犯他人尊严的人,终会被剁了爪子,被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她扫过下方脸色发黑的老师,或兴致勃勃或安静如鸡的同学们,勾着唇角讥讽的笑了笑。
“我学到的是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现在我来到了号称高等精英教育的地方。老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她挑起眉头,话锋一转,促狭的用翻译腔抑扬顿挫的说道。
“噢~多么时尚精致的王子公主们啊!你们不应该在这平凡的校园。你们应该在仆人如云的古老城堡里,应该在奢华广阔的宫殿里被别人恭维着,如看顾婴儿般被保护着,免得被不长眼的同学冒犯甚至殴打。
多么高高在上的眼神啊,你们不应该在地上,你们应该像窜天猴一样上天。这样你们才能更好的完成俯瞰这个动作。
只是要小心千万别脸朝下的摔下来。人家可能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广为流传,你们是《我有张油饼厚又圆》还没有资格流伷·····”
下面有学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们都知道乔饮月讽刺的是谁,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把自己代入。第一次听这样的检讨书,听得不是一般的可乐。只是当初欺负过乔饮月的人都越听脸色越青。
“天啊,伙计们,你们绝对难以想象当我发现这些高傲的、下巴能把天捅成马蜂窝的上等人做的事情却如此低劣时,有多么的震惊!
对比之下,服装店展览的模特都比他们来的光鲜美丽。最起码,那些模特表里如一的光洁干净。那些家伙却会让人怀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的稻草仿佛在下水道里浸泡了十几年······”
班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教导主任和校长也阴沉着一张脸。乔饮月简直就是刺头!他们让乔饮月念检讨是把她当做一个典型,杀鸡给猴看。可不是让乔饮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这里讥讽批评自己的同学的,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校长叫来一个人,说了两句话。音响里乔饮月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台上,拿着话筒的乔饮月还在讲话。台下的同学们也都发现了状况,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