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19)
“没事,真没事,你别听这个小崽子瞎说,俺没事哩!咳咳——咳咳——”
栀香低眸思忖了一下开口说:“你这样大概是吃东西呛到气管里了,我再给你拍拍吧,这样会好受点的!”
霍志刚坐着拘楼着后背,感受着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的背部肌肤上按压着,眉头上沾染上一丝惬意,嘴角微扬,时不时的假装咳嗽几声。他眯着眼,眼神飘飘荡荡的扫过二伢子,而后意识到什么,挺了挺身子,收起笑意,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二伢子一脸我懂的模样,冲他眨眨眼,指了指栀香,又冲霍志刚一脸坏坏的勾起小嘴,悠闲得爬上凳子,小嘴吧唧吧唧的吃起饭来。霍志刚看着这个快要成精的小萝头儿,心里无奈的暗笑着自己的花花肠子就被这个屁大点的小子给看穿了哩!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哩,自己想点啥,这个小崽子咋啥都能知道哩!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继续眯缝着眼儿,享受着背后小手带来的舒畅了。
“刚子,二伢子,你们在屋不哩?”霍婶儿提着一个小包,左手提着一个小坛子,进了院子。
二伢子小耳朵一竖,听到霍婶儿的声音,笑着扔了手里的筷子,连蹦带跳的把霍婶儿迎进了屋。
“娘,你咋来哩!”二伢子接过霍婶儿手里的小坛子,乖乖的跟在旁边。
“俺再不来,恐怕你要长在你刚子哥这里哩!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家,你还记得你家路咋走么哩?”
“呵呵,娘,俺咋会忘记回家的路哩!忘了啥,俺都不会忘这哩!”
“没忘记,咋不知道回家哩!光在这里闹腾你刚子哥和你嫂子哩!”霍婶儿放下东西,宠溺的捏了捏二伢子的小鼻子。
“婶儿,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哩!”霍志刚起身把凳子搬给霍婶儿,让她坐下。
“吃哩,吃哩,俺来给你带点腌的咸菜,就着给这女娃娃拿来点换洗的衣服哩,来看看,喜欢不?”霍婶儿从小包里拿出几件衣服道:“这是俺给你去集市扯了几块布做的俩件衣服,还有这件是刚子妈原来没穿过几回的衣服,俺给你改了改,看看合身不哩?”
栀香接过衣服,说了一声:“谢谢。”
“谢啥,都是一家人哩!俺是看着你这身板儿估摸着做的哩,要是不合身,你在告诉俺给你再改改。俺来就这点事儿,家里还烧着东西,俺不能多呆哩!”又看看旁边的二伢子说:“你哩,在刚子这也疯玩了这么多天,该回家了哩!再不回去,你爹就要来抓你哩!”
二伢子噘噘嘴,和栀香霍志刚告完别,跟着霍婶儿就走了。
屋子里,又断了声响。俩人默默静坐着,吃着东西。这二伢子一走,尴尬的氛围又慢慢蔓延。栀香心里十分不愿意二伢子走,她打心眼儿里还是喜欢这个一直“小嫂嫂,小嫂嫂”喊她不停的小不点儿的。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小不点一走,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霍志刚,对于上次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要不一会,俺给你烧几桶水,你洗个澡换换衣服哩?”
“好。”栀香放下筷子,看着他。轻轻开口问:“能给我一把剪子么?我想用用。”
“啥?”霍志刚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大葱,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我就是想把头发剪短,这样还方便清洗一些。”
“你留着呗,俺看着挺好看哩,俺就稀罕你的长头发,这么长,这么黑的头发剪哩,多可惜哩!”
“这样会很麻烦要你帮我多烧水,还会花费你更多的时间。”
“木事哩!只要给你做事,俺都不觉得费事麻烦,你留着哩!这女人,就得长发才好看哩!”
栀香微扬唇角,拿起筷子说:“嗯,那我就不剪了。”
听到她的回应,霍志刚欣喜得拿起桌子上的黏粥,用筷子扒了扒,快速的喝完,收拾着东西出门来到厨房开始烧起水来。
傍晚,落在天边儿上的晚霞,颜色一点一点的褪去。栀香穿着一件橘黄色小碎花裙子,坐在窗边,手里慢慢地摇晃着蒲扇儿。
霍志刚痴痴地望着栀香,看到她身上穿的橘色碎花裙子,眸子一暗,想起当年她娘怀自己小妹妹的时候也是穿的这件裙子。他思索着,也不知道婶儿什么时候拿去改了尺寸,收了腰线,把裙子变小了。
裙摆伏在栀香白皙的小腿上,裙面上的小碎花,随着穿衣人动作的起伏,而飞舞着。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抚摸着红布里包裹的木梳,眼里尽是温柔。
“这个给你哩!他摸了摸鼻子,把木梳放在栀香身旁,而后坐在凳子上卷了一根旱烟,夹在两指间,慢慢开口道:“俺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你,就一把木梳,不值什么钱,你就当拿着玩哩!”
她拿起旁边墨绿色木梳,淡淡的檀木清香萦绕在鼻尖,木梳上一层一层的纹络清晰可见,而在木梳的尾端还刻着几朵精致的小花。栀香莞莞一笑,小心的触碰着上面的小花,心里也知晓男人送女人木梳代表着什么,“结发同心,以梳为礼;情订终生,白头偕老。”这16个字看似美好,却又如千斤铁链,桎梏着栀香的心,压得她负累重重。对于木梳后的那份情谊,她不敢要,也不能要。她默默收回手,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重新包裹好后,放在了柜子上的小铜镜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在写俩章,又开始小虐了!因为我们刚子哥要栀香真正的做他女人哩!马上就要成为真夫妻哩!
☆、第二十章 主意
天气一天天变得清凉起来,栀香站在窗边看着时不时掉落下来的叶子,黯然泪下。来这里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是否还在担心着自己。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如同刀绞般的痛苦,令她不敢再去想关于父母和陈绍安的一切事情。这样只会让她愈加觉得日子过的痛苦难捱,对这个世界慢慢失去那仅剩的希望。
“栀香,吃饭哩!”
听到霍志刚的声音,栀香低头快速的擦了擦眼泪,转身来到桌子前。
“来,给你筷子,俺今天给你炒了菜,你快尝尝咋样哩?”
栀香看着面前的一小盘白菜炒火腿,抬起手夹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抬头冲着霍志刚轻声说了一句:“好吃。”就低下头,安静的吃起饭来。
看着她眸子发红,霍志刚心里一紧,他知道她刚刚又哭过了。这些天,她不吵不闹,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总是淡然的冲他一笑,乖巧的给与他赞同。面对着这样的栀香,让霍志刚的心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是他已经尽力对她好了。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尊严,每天围着这个女人,挖空心思的对她好,已经在补偿他对她的歉意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的付出,换来的全是她的敷衍与无谓?
霍志刚面带冰霜,放下手中的窝头,低声说了一句:“你先吃,俺有点事要去做。”
栀香抬了抬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块白菜掉到了桌子上。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只留下链条相互摩擦着不停撞击木门的声音。她夹起掉落在桌子上的白菜,看向窗外消失的背影凝眉思忖了一会儿,又默默放到了嘴里木呐得吃了起来。
“刚子,你干啥去哩?”霍叔大老远望见霍志刚拿着几瓶酒往山里走去。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的后背稍微颤了一下,回头看着大步走向自己的霍叔叫了一声:“叔。”
“你小子,干啥去哩?走这么快哩!”霍叔看着霍志刚手里提着的啤酒瓶子,眉毛一抬,又望了望远处的大山说道:“大中午的,你不在家里吃饭,你提着酒瓶进山干吗去哩?”
“没,没干啥,叔,俺就是去看看俺娘。”霍志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低下头,手指不断的磨撮着啤酒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