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难为(26)+番外
而彩浣知道,这纯粹是安姨娘不喜人近身的怪癖。
几日不见安姨娘,安姨娘身上的衣服怎么还换成别的了?彩浣倒是注意到了安澜身上的衣裳,布料比不得永安侯府的,只是那颜色,让彩浣有些惊诧,粉色,倒是觉得安姨娘从来没穿过。
话说这安姨娘的娘家,院子小就算了,怎么空荡荡的,摆设就不说了,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安澜坐在椅子上敛眸不知想什么的时候,彩浣自己也不闲着,低着的头一双眼睛溜溜转,心里嘀咕嘀咕。
而彩浣哪里知道,她来的这会子,正好是安武谭把家里扫荡之后。
坛子缸子都能被他拿出去卖了,就等着回祖籍呢。
而此时,永安侯府来人了,这房间里,除了彩浣,还有安武谭、陶殷,还有再后面点的秀娘。
这安武谭是眼睛一瞪,闺女怎么还要再回永安侯府?闺女还一副不惊讶的样子。
而秀娘,则头是低的更低了,难怪姑娘身上一身贵气,原来是永安侯的妾。永安侯的门第,那是何等显赫。在永安侯府,即使是妾,那也是非富即贵的官宦子女。
姑娘那妾,与旁的妾不同。姑娘,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主子。
“老夫人可让我何时回府?”忽地,不知为何,安澜抬了头,问了一句本就不该问的。
彩浣一皱眉,不明白安姨娘为何这样问,“老夫人的命令,那自是不用说的,越快越好。”
“嗯。”安澜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也没有任何着急的模样。
“我离府里甚久,家里粗茶淡饭不比府里的佳肴。你进这里的灶房,帮我做一两道菜。”安澜对着彩浣道。
听安澜这样说,彩浣却是睁大了眼睛,她何时会做菜了?以往做菜的,都是侯府的大厨房,她可从来没碰过这些!
“安......”
彩浣一皱眉,想回道。
似是知道彩浣要说什么,安澜微微一抿唇,轻笑道:“走了许久,可累了?歇一歇。”
彩浣皱的眉就没松过,一会要她做菜一会要她歇,这是什么意思?
浅浅淡笑,望了彩浣一会儿,安澜终是道:“原本今日,我是要去帮爹去燕镶寺祈福的。
虽然老夫人的命令,自是越快办越好。但这路远,你走过来,再走回去,腿怕是要受不了了。”
“正好趁你歇的功夫,我去燕镶寺,用不了多久的。”
安澜浅笑道。
原来是要去燕镶寺,听安姨娘这样绕来绕去的说话,彩浣算是明白了。只是,以前一向要么冷漠要么孤僻的安姨娘,一下子这么温柔,彩浣只觉得怪异的很。
还用做菜来威胁。
彩浣望了一眼安姨娘,撇了撇嘴,反正她腿酸的要死。
“是安姨娘你自己非要去的,彩浣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拦得住。”
这安武谭一直没说话,两眼珠子就这么干站着,看着闺女和那永安侯府来的人你一言我一句,把什么都定好了,那,那回祖籍的事怎么办?
安武谭一时都没找到自己的想法。直到安澜看着他,叫了一声,“爹。”
安武谭看着安澜。
“去燕镶寺的路,到底有些远。爹去雇一辆马车。”安澜道。
马车?上香?安武谭眨了眨眼,他又不去当和尚,上什么香?
“爹。”
直至安澜又唤了一声,安武谭才哦哦道,这边往外走,边回头,想问问闺女,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澜坐在屋子内,望着自己爹出去,又看了满屋子的人。敛了眸光。
而这边,安武谭出去,在门口看见了那一顶小轿子以及轿子旁的家丁。愤恨的望了一眼那小轿子,自己闺女是娇弱了一些,只是那轿子怎么这么小?还那么素。
心里不舒服的安武谭,赌气似的拉来一辆又大又贵的马车,狠狠松了银袋子,就想给闺女撑撑场面。
待安澜望见那辆马车时,颇觉好笑,微微笑了一下,颇是无奈对着安武谭道:“爹,马车太大了。这能坐得下十几个人了。”
“你哥胖。”安武谭脱口而出。随即,又觉不对,皱了一下眉,应该说壮。但又不好再改口。
而莫名被说胖的陶殷,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爹,他哪里胖了?
看清一切的安澜,则是无奈笑笑。
安家兄妹以及安武谭上了马车,便去那燕镶寺。
马车上,安武谭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囡囡,你怎么还要回那永安侯府?”
陶殷也望着阿妹,阿妹要走?
面对爹的询问以及哥哥的目光,安澜眸光闪了一下,娇若芙蓉的面上却是极正常自然道:“自是要走的,我这次回来,只是来看看爹和哥哥。”
“那公主......”安武谭脱口而出,随即又皱眉觉得不对,改了口,“那爹卖这卖那要回祖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爹这样问,安澜移了目光。
“回祖籍?爹,你可没这样说!”陶殷插了嘴,爹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许冤枉阿妹。
臭小子,你来掺和什么。安武谭看了陶殷一眼。他是没这样说,但是安武谭知道,自己闺女当时知道自己想的什么。闺女聪明的很。
而如此这般,安澜将目光放在在马车上的软垫上,她心里,其实是希望爹和哥哥离开京都,去祖籍过着安安生生的日子。只是,若回了祖籍,路途遥远消息不通,安澜也怕,一时有什么事,她照拂不到。
又将目光移到了爹和哥哥身上,安澜声音柔和道:“爹,我在永安侯府过的很好,爹放心。”
安武谭望着安澜,闺女说自己过的好,这目前瞧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安武谭想了想,闺女都这样说,他是没什么好说的。
“阿妹要离开?”
陶殷却是急了。
“嗯。”
安澜望着哥哥,温温柔柔答道,声音很轻,很轻的一声嗯。带着浅浅的安慰的笑,却再是无话。
陶殷低下了头,他舍不得和阿妹分开。
“那要走了,好好吃一顿饭,让爹再看看你。跑来这和尚庙干什么?”安武谭讷讷道。
安澜看着爹,知道爹不兴祈福这一套,但这到底是身为女儿的心意,“爹,这燕镶寺一来一回,时间比吃饭久。”
安武谭点了点头,还是闺女聪明。
得亏安武谭雇的马车大,这一路的颠簸被缓了不少。毕竟民间再好的马车,到底比不上王孙贵族的马车。且不说里面上等厚皮毛铺着,就连那车轴的构造都不同,颇是费时费力的精细功夫。
这到了燕镶寺,燕镶寺还是那么香火兴旺。
安澜下了马车,这静静一站,自有一股娴静之气。抬头望向那山顶,遥遥的,有些不真切,只有些墨绿和积雪之白。
那山顶,自有一尊松下佛。山顶云缈,寒气冽骨,却有一尊清净佛。
她,曾经在那里,哭过。
盈盈秋水之眸,敛了眸光。
安武谭从不来寺庙,这一来,周围都是来上香的,求这个求那个,看的安武谭很不自在。陶殷也是。
原本张了张嘴,想说不去的。但是安武谭看见一旁的闺女,是真想拜佛,心里顿时有些怪异和酸楚,不知怎的,安武谭真切意识到,闺女,是真的入永安侯府许久了。
他不拜佛,也不能让那些个咸猪爪子挤到了自己闺女。安武谭便和陶殷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安澜,硬生生把人挤人的阶梯,挤出了一条路。
看着有些幼稚的爹和哥哥,安澜继续无奈笑笑,眸子里却是有着看不懂的情绪。
待入佛堂前,安澜知道爹和哥哥的性子,当真不是祈福的料,进去了,他们只会不自在。于是便道:“爹,你和哥哥便在这门口等我。”
安武谭看着闺女,想说陪着,但脖子还是一伸往里张,发现大多是女的,果然只有女人家家的爱拜佛。
安武谭这才松了口,让安澜自己进去。他和陶殷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