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贺先生(15)
袁幼柏沉默着,还是没有将贺景明的那番话说了出来。
至于他身边的女人,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这种玩玩也就罢了,婚事岂是他说断就断的。
尽管贺景明各方面都很出色,可到底过于年轻,这就是他所妥协的原因。
袁老爷子动了动拐杖,“既然老三这个礼赔的不好,你就亲自选一些东西送过去,至于幼青的嫁妆,股份再加百分之一表示歉意。”
“嗯,够了。”袁幼柏点头。
“够什么!”
涉及到自身利益,袁幼宁清醒了,“他都谈了女朋友,还这么不给咱家面子,凭啥还要再给他股份!”
袁幼柏气极了:“闭嘴!你这个蠢货!”
她怎么就有个这么笨的弟弟,要不是他去挑事,能让贺景明抓到由头么?
袁幼宁也来了气,尤其还有那一巴掌的私仇,“就你能耐,全家就你能,你能也没见你把公司弄好。”
袁老爷子挥着拐杖,“滚出去!”
“切,当我稀罕。”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
袁老爷子叹了口气,“景明这些年,对咱家的态度越来也差,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
袁幼柏冷笑,不过就是把他那个未过门大嫂的意外事故全都推到袁家身上呗。
搞得我们对不起他一样。
何况要怪,就怪他大哥太花心,怪她命不好。
*
提及往事,贺景明心情不佳,白朵也漫天神游,当夜洗洗就睡在了山庄。
然后,她做梦了。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她遇到了邻家的哥哥。
那天的阳光很好,宁哥哥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裤子,清清爽爽的,俊秀的面庞就像是画上的人似得。他的脸色有些忧郁,站在墙边看着她们打羽毛球,也不过来,似乎是出神,又似渴望。
年幼的白朵看不清他的脸色,可她喜欢宁哥哥,所以厚着脸皮哒哒跑过去搭话。
被母亲喊着吃饭时,白朵临走时恋恋不舍的问道:“漂亮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贺…..你叫我宁哥哥就好。”
白朵扬起小脸,笑嘻嘻的嘱咐道,“宁哥哥,我叫白朵,你可以叫我朵朵哦,我妈妈就是这样叫我的。”
他摸摸白朵的头发,声音很轻很暖,“朵朵该回去吃饭了。”
白朵点点头,转身小跑走了,跑到一半又回头,冲着他挥挥手,才心满意足的跑开了。
“宁哥哥,跟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
“那我扮什么?”
“嘿嘿,我是妈妈,你是爸爸,小红是女儿。”
“傻姑娘,没有洞房怎么会有女儿呢?”
“什么是洞房?”
“就是…就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睡觉。”
“就像我跟妈妈么?那我喜欢宁哥哥,我们就可以洞房了!”
旁边的小伙伴似乎有些新奇,倒也跟着凑热闹,向宁哥哥的方向推着白朵,“入洞房喽!”
宁哥哥一把抱住白朵,摸摸她的小脑袋,“你还小呢,不懂入了洞房的意义。”
白朵眨了眨眼睛,“我喜欢宁哥哥呀,想一直跟宁哥哥在一起。”
宁哥哥又摸摸她的脸,不说话了。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宁哥哥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白朵缓缓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
入眼是昏暗的房间,身上盖着温软的被子,与从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身边多了位将她抱得很紧的男人,以及耳畔传来男人清晰平稳的呼吸声。
她微微动动身子,把贺景明的手臂向旁边移了一点,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从前的邻家哥哥呢?难道是今天跟贺景明聊起这事了?
白朵有些纳闷,尤其那个哥哥,似乎姓贺?
时间过去太久,她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不清,可是突如其来的梦境,到底让她想起了那种,被捧在手心的珍视和宠爱。
白朵有些心酸,尤其是今日看到孟承运对孟定的体贴和温柔,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从小母亲便说她上头有一个哥哥,只是小时候走丢了,她便日日念着某一天,他会如同英雄般的出现。
可是她等啊等,想了想,盼了盼,直到母亲住院了,她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等得太久了,那点本就不多的期盼被流年一点点的磨平,磨到她以为毫不在乎,却又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挑起心底的羡慕。
原来她也是想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心神一动。
白朵侧着头,借着灯光打量着睡在身边的男人。沉睡的他比平日多了份柔和,显得更有人情味了,额间的细碎凌乱的搭在脑门,露出精致的眉眼。
她想起傍晚贺景明站在自己面前,为她遮挡着来自袁幼柏的暗讽,不得不说是有几分触动。
可她的壳太厚,也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
第13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驱车回了翡翠公馆。
白朵看着门面小吃新放出来的招牌,才知道快到元宵节了。
她想着那天要去医院一趟,一来在放疗前安安她的心,二来看看她的近况。
路过小区便利店的时候,白朵道:“我要去里面买些菜,你回去还是?”
贺景明打了拐,停车,“我跟你一起。”
白朵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酱料,脚步驻足在零食区,面色犹豫。
她为了省钱已经很久没吃零食了,平常也会避免看到这些膨化食品,可是昨日吃了烤肉后,嘴就有些馋了。
贺景明推着车,微微附身在她耳边低语,“想吃?”
白朵迟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最近减肥,我就不吃了。”
贺景明揽着她的腰走了进去,“那买一点,我吃。”
他抓了几大包薯条放进推车里,白朵默不作声地往里面放了两包番茄味的妙脆角。
不过可惜的是,超市自制的元宵已经卖完了,只剩下超市冷藏的速食元宵。
白朵纠结,还是放弃了,准备明天早上去附近的早市买新包的。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进了屋,贺景明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白朵则是进了厨房。
她看了看今天自己买的东西,从中挑出三块紫薯,决定做紫薯粥。先烧了点热水,又兑了些凉水,才将紫薯放进去清洗,洗净紫薯后,她拿起菜刀,利索的切成小块放进碗里,然后开始洗米,煮粥。
白朵看着粥,不一会便困的眯起了眼。
她用凉水洁面,才感觉困意消散了一些。
粥煮的差不多的时候,白朵犹豫半饷,敲了书房的门。她从小被母亲宠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当初也没脸没皮的当了旁人的情妇,如今虽上位有了女朋友之名,到底本质没什么差别。
旁的不说,如若当初不是贺景明出钱,恐怕她也没法让母亲做化疗。
急着用钱的时候,白朵才知道母亲为她承担了太多生活的压力,她去市中心的餐厅当过服务员,一小时十八的时薪,日薪九十,偶尔有课的时候还不能去,每次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校。
她也在地铁里摆过摊,做过房地产迎宾小姐,一天几百块钱的收入对于女学生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兼职了,可还没法短时间内筹到一大笔钱。
百无一用是书生。
当初窘迫到,她联系了女厕所门上贴着的贷款广告,可惜借的数额太大,不光要拍果照,还要借高利贷。
所以她承认自己的自私后,放弃了。
白朵走进书房的时候,贺景明正拿着笔在写什么东西,面前开着笔记本电脑,他的头发凌乱的遮住了眼睛,却无端有了些年轻的感觉,让她忽然记起这个英俊的男人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四岁,身价却已上亿,这让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是”born with a silver spoon in his mouth”。
然而,贺景明太过低调,她也不清楚男人具体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