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龙/我是一条小青龙(30)+番外
宛如神怪。
角木神女哑声道:“朝然,那人神不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通天彻地的青色屏障被它自己的主人撞破了。
弥散在虚空中的木与水被青龙龙神以神力锤炼成一柄长剑,携改变规则的伟力向花剑月劈下。
花剑月负剑相抗,一边大口大口地吐血,一边盯着朝然被青色神光点燃的双瞳,似笑非笑道:“有趣……有趣,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怪物。”
朝然眼神空荡,像个傀儡娃娃——被杀戮的意志所支配的傀儡娃娃。
两柄剑两个神明的对峙中,朝然面上浮起青色的光点,这些点连接成线,宛如刀痕由内而外地分割她的躯体,而花剑月身周缠绕的魔气渐深。
良久,在可怖的重压之下,花剑月竟隐隐有要站起来的架势。
他眉心象征神明入魔的印记几乎烙穿他的皮肉。
“不过是个被|操控被改造的可怜长虫,也配被尊被敬?!”
随这一声怒吼,朝然的长剑脱手倒飞出去,在荒芜的土地上劈开一条极深极宽的裂缝。花剑月手中的长剑也随之断成两截。
失去兵器的朝然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在花剑月挥拳过来的时候,她竟没有动,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却毫发未损。
她抬手要放出屏障,可花剑月更快,在她的屏障还未成型之前便将她一拳打倒。
地上凭空多了一个深坑。朝然躺在坑底。
不等她站起来,花剑月便一脚踩住她的龙角使劲下压。
小姑娘白净的脸上沾染了污泥,好像当真从神座上堕入尘埃。
此刻,花剑月本该癫狂,可他面上竟有些迷茫,似哭似笑地道:“你看,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在我脚下……”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你”究竟是谁。
朝然反手握住他的脚踝试图将他掀开,可花剑月区区一个人神此时却好像有千斤重,以龙神之力竟都不能动他分毫。朝然转而以神力为箭矢,刺向他左侧肋下——虽说此刻灵台之中一片混沌,她还是隐约记得曾经好像有什么神曾与她说过花剑月的要害在此。
龙有逆鳞,是清晰可见绝对碰不得的要害,人也有,但人的逆鳞却是看不见的。
遭此一击,花剑月自然避让,虽没被神力伤到,可左侧肋下的衣衫却被划得七零八落。
朝然清楚地看见他肋下有一个丑兮兮的小花印记,兴许是个纹身。
这样幼稚难看的纹身,乍然露于人前应当是引人发笑的,但在场的神明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花剑月的表情扭曲起来,仿佛被人当众揭开了什么绝对不能提起的秘密,浑身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两个神明,或者说两个怪物再次斗在一起,两边都手无寸铁。
角木神女身上的每道伤里都残留着花剑月的剑气,轻易不能痊愈,而她自己现下身无神力,完全无法驱除剑气,只能任由血汩汩地淌,渐渐的,她身上有些发冷,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现在的年轻神明,真是可怕啊。她想。
在她渐渐暗下去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抹刺眼的新雪的白。青年的背影有三分像她记忆中那个神明。
她翕动着嘴唇,颤声唤出那个名字。
那一袭白衣闻声回头,却不是她曾见过的模样。
那素未谋面地神明垂眼看着她:“你认错了,我不是他……顺便一问,朝然在那里么?”
角木神女愣愣颔首。
白衣的神明道了句谢,便向那深坑走去,宽大的袖口如流云漫卷。
角木神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猝然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关于赤龙,“赤龙”这个品种是咸鱼作者杜撰的,原型是火龙(我嫌火龙叫着不好听),资料参考《清史稿》中“ 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七日,葭州赤龙见于张体两川围中”一句。
②关于纹身,先秦时期就有啦,不是近现代的产物,所以用在这里也不算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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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怒雨(二)
神明的躯体坚韧,受伤之后恢复的速度也快得骇人。各自失去趁手的兵器后,朝然与花剑月对打半天也没给对方带来致命的伤害,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力图一举扭转战局。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充满杀气的试探。
坑底,两个怪物鏖战正酣,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上头多了个观战的不速之客。
朝然率先看见那一点眼熟的白,混沌的灵台中拨云见日般现出一丝清明。也正是这一丝清明使她动作慢了一瞬,只这一瞬便足以花剑月化魔气为剑刺穿她胸腹。
朝然很快回过神来顺势闪避,但花剑月的“域”已经张开,范围是整个深坑,甚至是整片化为荒地的松林。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她兴许能通过强行把“域”转变成自己的化解这一招,但现在的花剑月同时具有神魔之力,他的力量绝不亚于她的,甚至还在她的之上。
她避无可避!
花剑月视野被血污所染,他看不清站在坑外站着的神明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向他出手。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准备好像之前那位大名鼎鼎的叛神一样被最强大的神明抓住押往极北之地,被金荆棘刺穿颅骨,被世上最冷的风吹数万年直至陨灭。
在此之前,他会放纵他心中所有的不平与恶念,拉着那些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所谓神明与他一起坠落。
在他的“域”中,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规则。
那位俯瞰他的神明注定也避不开他这一击。
白衣神明负手看着魔气闪电般攻来,一点躲避或是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已经认命。
一点玄黑落在他怀里,有如飞燕撞入生宣。
他们左手上牵有因缘线的指根都被勒得通红,好像系着同样的红线。
他讶然垂眼看着跟前这个死死抱着自己的小姑娘——分明脆弱得像一朵初绽的花,却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自己护住。
她为什么要保护他?她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能保护他?
那一双尖利的可以当做致命武器的龙角抵着他的锁骨,硌得慌,却并不疼。
两道魔气暗含因果之道,向他们而来。
小姑娘眼神茫然,似乎已然忘了自己是谁此身何处,口中却不忘喃喃:“别怕,别怕……”
还顺手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脊背。
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白衣神明也不忘无奈失笑,扶着她的后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若说那两道魔气是毒蛇,那此刻毒蛇的信子已近在眼前,毒牙闪烁着冰晶一样的光。
花剑月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威压,这种威压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顶礼膜拜……就像披坚执锐的帝王驾临!
既定的因果被临时改变!
白衣的神明一手抱着娇小的龙神少女,一手抬起——全新的“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花剑月的“域”,随后以不容拒绝之势扩张,再扩张!
两道魔气像是被钉住七窍的蛇,在绝对的威压下还没挣扎两下便彻底得偃旗息鼓。
远在深坑之底的花剑月则被这神威压得跪伏。
先前三位神明分两场还打得胜负难分,可白衣神明一出手,胜利便自觉地站到了他这一边。
这是实力的差距。
白衣的神明抱起朝然,闲庭散步般走向坑底的花剑月,但还没走两步便突然停下,挑了一边眉温声问:“朝然,你唤的谁?”
他语气虽温和,面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愉悦。
小姑娘灵台里搅成一锅浆糊,小声地哼哼唧唧说不出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