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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铃(84)+番外

狸帝这些年, 曾多次提出让她收个徒弟, 当然, 这事长老不排斥, 她偶尔也想着,是该收个徒弟,让徒弟练练自己修的术法, 看会如何,她还想着,带个徒弟, 应当会很有意思。

只是可惜,不管是狸帝引见的,还是她自己遇见的,她一个没看上。

长老这千百年,是有听闻许多故事的, 也是看过许多书的。

自这徒弟一事被提起,她每每有闻书中或妖神人界师徒之间的趣事,也心痒的很。

看着那些人,一口一声地喊着师父,她觉着有趣,也想让别人喊她师父。

所以殷殷的这声师父,温温软软,她心里顿时舒服极了。

长老靠近一步,眉眼弯弯,又道:“再喊一声。”

殷殷恭敬,缓缓道:“师父。”

长老伸手拍殷殷脑袋。

心想着商姝还在牢里受苦,长老便不多同殷殷闲话,这声师父定了二人关系后,她便带着殷殷去了碧阳河。

碧阳河边有个崖,崖上是个山,山中有黄雚草,只是它藏得深,不易寻。

长老带着殷殷过了一条小溪,又穿过一个石洞,最后才站在一片草地上。

草地上杂草丛生,认真分辨,才能瞧见藏于其中的黄雚。

殷殷来时查阅过此草,此刻见此景,自然是立马认了出来。

她一喜,抬脚间对长老言了声谢,便小心地踏了进去。

采了两株后,殷殷便走了出来,长老瞥了眼她手中之物,问了句:“如何制药,知晓么?”

殷殷点头:“取几片叶置于晨露中,泡上一时辰,取出后暴露,于正午日光下曝晒半时辰,再用水泡开便可。”她转头看长老:“晨露我已备好,现下回去便能做。”

长老摇头,道:“不急,我带你去取些羊桃,你将羊桃也加入那水中一块儿泡,效果会更好些。”

殷殷听闻欣喜,点头致谢:“谢师父。”

因算着时辰,二人也不耽搁,取了黄桃后,长老便带殷殷回了幽都。

分别前,长老见殷殷脑袋上的那朵花有些歪,伸手抚了两下。

“今日你先陪你娘亲,明日也是辰时,我再来寻你。”

殷殷听闻,张口犹豫片刻,才道:“父亲每月只准许我见娘亲一次,每次只许半时辰,我送完药后,估摸着天还未黑。”

长老闻言一笑,问道:“殷殷这是想今日便练功?”

殷殷闻言摇头:“不是。”

长老扬眉:“那是想再见见我?”

殷殷一顿,耳根一红,摇头:“不是。”

她解释:“今日长……师父说想逛逛幽都,我只是想带师父到热闹处走走。”

“这样啊。”长老笑,靠过去一些:“这不就是想再见见我?”

“我……”

殷殷张口,却不知该应什么。

长老失笑,伸手摸摸殷殷的脑袋:“好了,去吧,酉时我会在此地,你若不在,我便离开,这样可以么?”

殷殷点头:“好。”

长老对殷殷一笑,转身离去。

这一去,她也不做什么,又去了碧阳河。

昨儿的鱼杆还在那,她闲着无事,又钓了几时辰。

这鱼确实难钓,这么一上午过去,又一中午过去,她什么也没钓着。

山间随便抓了野鸡烤了,填了肚子后她便去了幽都,与殷殷约定的地方。

秋日的天,还未到酉时,日已渐渐的有些西下。

同上午那般,殷殷又提前到了。

长老行至跟前,同殷殷扬手示好,抬眸望了眼,那朵花还戴在她脑袋上。

长老欣然开口:“娘亲可好?”

殷殷点头:“我离开时已然好了些,谢师父。”

长老摇头:“无妨。”

二人此刻正在幽都的一个山脚,这儿离殷殷的住处近,两人聊了这些后,殷殷便带着长老去了她的洞中。

早知长老会到,殷殷从娘亲那回来,便备了些吃的,所以才进洞,长老便见里头的石桌上,放了好几盘吃的。

如此一看,她饿了。

全是殷殷亲手做的,什么都有,长老见着也不客气,坐上便开始吃了。

嚼了几样,长老才缓缓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好吃。”

殷殷笑,给她倒了杯茶:“慢点。”

长老点头,又放了块糕点丢进嘴里。

殷殷备的不多,长老塞了几嘴便吃得差不多了。

嘴里嚼着,殷殷又倒了杯茶过来,长老拿起喝了口。

“甜的。”

长老眉眼弯弯地看着殷殷:“这个是什么茶?方才喝的不是这个。”

殷殷点头:“我换了,这个是果茶,你喜欢甜的么?”

长老点头:“今日开始喜欢。”

她指着桌上的一个空盘:“这个是甜的,我也喜欢。”她又指了一个空盘:“这个有点甜,我也喜欢。”

殷殷听闻点头,只看着长老笑。

这儿吃完后,殷殷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带长老去幽都大山。

自鸟帝不太管着殷殷之后,她便自己寻了地儿住,这儿离娘亲关着的地牢近,她每日见娘亲也方便许多,况且少人打搅,她很喜欢这儿。

相比幽都最热闹最大的山,地牢地处偏远,所以站在此处一眼望去,这路上寻不见一人。

天渐渐暗下,出了洞后,长老便想带殷殷过去。

殷殷见状往边上一躲,道了句:“师父,我们走过去吧,不远,你也才吃完东西。”

长老听闻立马点头,将手收回:“好。”

这般,二人便一同走过去。

路上静的很,没走几步,天又黑了许多。

稀稀几声虫鸣伴着,长老走了几步,忽的起了一团火,打在了前方的干草中。

草地顿时烧了起来,不一会儿,路便亮了。

“师父。”殷殷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开口问:“你可有见过你的画像?”

长老点头:“见过。”

她一听,便知殷殷话中之意,又问“你说的是全身黑衣,凶神恶煞那画?”

殷殷嗯了声,道:“幽都长老祠里挂有一副。”

“你是想问,为何将我画成那样?”长老问。

“嗯。”殷殷又道:“我从前一直以为,你就是那模样。”

所以昨日见长老额头上的狸字,她愣了半晌。

长老折了枝枯木,笑了笑:“这事说来有点儿意思。”

“听闻画这个像的人,是巧遇了我某日在打妖兽,许是那日下着雨,我衣裳全脏了,而我又凶猛,那人大抵是见着那时的我,便画成了那样。这画传着,便传开了。”长老又折了另一枝枯木,一手一只,随意挥着。

“后来,画便被我们瞧见了。”长老悠悠道:“狸帝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幼时圆圆胖胖,很是可爱,但幼时是幼时,后来年岁大了,越长越好看,他便有些担心,说是我这样的面貌,恐不能服众,所以那画传开后,狸帝欢喜的很,他道那个形象,作为妖族众人敬仰之长老,是极好的。”

长老点头:“我想来觉着有理,便随他们去。”

殷殷昨日思过这事儿,没思明白,却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

她笑了笑。

“可师父已然近四千岁,这么多年,应该有许多人见过你吧?你额头上的籍谱只一个狸字,他们猜不出你是长老么?”

长老点头:“没多少能猜出的,像你这样,第一眼便知晓的,是第一个。”

长老一脸殷殷真聪明的神情,又道:“他们心中有一个凶煞的长老,见到我自然不会觉着我是长老,即便开了籍眼,也只会觉着我是狸族修行上千年的妖,再者,妖族也不是人人修行都上了千年,我不常见他人,这么多年在妖族,见的妖兽比较多,妖族除去虎族好玩些,其实无趣的很,我去的多的便是人界,所以也不怕被知晓。”

她说到这儿,突然啊了一声:“殷殷,你可有去过人界?”

殷殷摇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