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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傻福(24)

作者: 风之岸月之崖 阅读记录

顾恩第当即抿死了唇,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恩第……”曲流忽而慎重的喊了他的名字:“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希望你以后能善待童潼,他现在已经傻了,我希望你不要像魏芩那样做得太绝,再把他给彻底逼疯了”。

顾恩第心里一震,狠狠拧成了一团。

傻子与疯子,听来不同,可实际上,他们却仅仅只是……一线之隔而已……

这一夜,顾恩第知道的事,比他这两年来对童潼有意无意的打听,所知道的都还要多,他从来都不知道,童潼的魏芩手里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也从来都不知道,童潼与曲府的婚事,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解除的,他更不知道,就在他犹豫着跟童府的婚事的时候,童潼会是那样的遭遇……

夜色太沉,而顾恩第的心里同样也十分沉闷,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此刻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跟童府的这门亲他好像……错了……

深深吸一口气,顾恩第不由得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

一夜寂静,拂晓时树林里到处都充满蓝鸟叫声,燃烧了许久的篝火,也已经熄灭。

河岸边,曲流眺望着远处,似在舒展身体,岸上顾恩第抱着怀里的人,也抱了一宿,他靠着树干,闭眼假寐,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的童潼睫毛簌簌抖动了两下。

曲流长长呼一口气,转而朝松竹看去:“松竹,你一会我跟你把马车弄弄,还是早些回去吧”。

松竹连忙点头。

曲流低低叹息,扭头朝顾恩第与童潼看去。

童潼靠着顾恩第胸口,他脑袋微微一片,睫毛抖动了须臾,便忽而缓缓睁开了眼:“哈……”他微微张开嘴,打起了小哈欠。

顾恩第猛然睁眼,他看着怀里的人眨巴眨巴双眼,忽而疑惑的扬起了头,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紧:“童……!”。

“坏人!”童潼脸色一变,猛地的吼了一声,就连忙爬起身来,他这动,当即碰触到顾恩第手臂伤的伤口,疼得顾恩第猛然吸了一口冷气。

童潼只连忙跑开,双眼盯着他看,口中一直喊着坏人一直往后退开。

曲流也被童潼的话音惊住,也猛然上前,拉过童潼想逃的身影:“童潼,别怕,童潼,没事的,没事的”。

“你!”童潼被他抓着,依旧睁大了眼,却戒备而后疑惑:“你是……你是……谁来着……我……我是不是……”他好像完全想不起来。

曲流面色带笑,抬手朝着他的头上摸了摸:“我是曲流,淮桑曲流”。

“曲流……?”童潼像是忘记了顾恩第的存在,他只是眨眨眼,抓抓头的盯着曲流:“曲流……曲流……曲流好像……”。

“曲流是好的”曲流顺着他的话说,哪知……

“可他也是骗子,他骗我!”童潼脸色一沉,似乎生气了:“他骗我!骗子!”甩开曲流的手,童潼又往后退开。

曲流被他话,说得身影也是一顿,再看着童潼时,曲流却只能苦涩的轻笑。

他也不想骗童潼的,可是那日……

顾恩第深深吸一口气,他忍着疼,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温和:“童潼,我是言之,不是顾恩第,你可还记得,我去接你的时候,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不会打你,也不会欺负你,你是不是忘记了?”。

童潼一怔,他眨着眼盯着顾恩第看,那副怔愣愣的样子,像是在仔细回想顾恩第说的话。他这反应让顾恩第心里一拧,又柔声继续哄道:“昨日,我还带你去田里转悠,你可还记得?你当时不是说喜欢油菜花吗?还摘了不少回去,种在花瓶里面,晚上时你用了宵夜,我还带着你在院子里散步,这些事你可是忘了?倘若我是坏人,又怎会与你做这些事,是不是……?”。

童潼眨眨眼,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显得迷茫起来。

顾恩第上前两步,继续说道:“童潼,你仔细想想,自我与你成亲之日起,我可曾对你不好过?可欺负过你?可打过你?”。

“好像……”童潼迟疑,他歪歪头:“好像没有……”。

“那我……”。

“可你是顾恩第!”童潼忽而又说:“顾恩第欺负我!你是顾恩第!”。

“我不是顾恩第,我是言之”。

“可丝惗说你是顾恩第!”童潼似乎咬死了这话。

顾恩第此刻听得这个,心里不由得把丝惗暗暗骂了几次,可是未免再吓到童潼,顾恩第只能继续说道:“你听错了,丝惗说的不是恩第,是二弟”。

曲流当即挑眉,朝他看去。

童潼明显懵了一下:“二弟?”。

顾恩第点头,继续糊掰:“是的,丝惗说的是二弟,二弟,恩第,恍惚一听,相差不大的”。

“好像……好像是的?”童潼依旧疑惑,他低垂着头,自己在那里反复的粘着:“二弟,恩第?二弟?恩第?二?嗯?嗯……是哪个呀……”他好像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顾恩第看着,心口的跳动越来越快,他试着朝童潼走近,在童潼还没弄清楚的时候,他抬手将童潼小心翼翼的圈住:“童潼,别想了,我没有骗你,真的,我是言之,你若不信,你也可以叫我相公”。

童潼呆了一下,忽而仰头看他:“真的可以么?姨娘说,相公才是最亲的人”。

顾恩第淡淡一哂,逗他:“那言之也不算吗?”。

“不算不算”童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姨娘叮嘱过我,只有相公才是最亲的”。

顾恩第点头:“姨娘没有说错,确实只有相公才是最亲的人,所以我现在是谁……?”。

“你……”童潼似乎又迷糊了,他盯着顾恩第,动了唇,却不知该怎么说,然而他这迷糊间,却让顾恩第只觉得心口,都悬了起来,仿佛下一瞬童潼又会喊他……

“二弟?”童潼迟疑。

曲流在一边听着,隐约失笑。

顾恩第的心因为他这两个字而忽高忽低,不过眼见的童潼睁大眼朝自己寻求确定的模样,顾恩第眼底又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地微微摇头。

童潼似乎又懵了一下,自己开始拿出双手,掰着手指开始数:“你是丝惗的二弟,又是言之,现在又是……”童潼双眼一亮,忽地仰头看他:“你现在是相公!”。

直到此刻,顾恩第的心里才长长的呼了口气,他拥着童潼,点了头:“是啊,我现在是你相公,是你最亲的人”。

童潼听着,迟疑的点了点头,忽地他又疑惑的问:“不过 ,你明明就是丝惗的哥哥,怎么又成了他的二弟啦?”。

顾恩第:“……”。

☆、加伤

临近正午,曲流才与松竹一起讲马车的车轮重新弄好,当马车再次摇摇晃晃跑起来的时候,松竹因为心有余悸,也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如此不紧不慢的速度,倒也刚刚合适,只不过……马车里,唯一还受不住的,便只是童潼了。

“头晕……晕乎乎的……”童潼像是瞬间软了一样,歪在软塌上面,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

顾恩第伸手将他揽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靠着我睡会,睡着了,便不会觉得难受了,等到家了,我再唤你”。

“嗯……”闷闷的应着,童潼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就又重新闭上了眼,可不过须臾,他忽而又睁开眼,朝顾恩第看去。

“怎么了?”顾恩第轻声问他。

童潼眨眨眼,又问一声:“你真的是叫二弟?”。

顾恩第微微一怔,他指尖撩过童潼额前的碎发,声音轻轻的:“你现在不是应该叫我相公吗?”。

听得这两个字,童潼眼底忽而染上了笑意,他微微勾着嘴角,只是朝着顾恩第怀里藏了藏,旁的话,都没再问了。

曲流坐在两人对面,他看着童潼这幅模样,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