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晚觉晓(19)
他递回一个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若是能用法灵,那就好说了。就算不用法灵,空手赤拳陆青乔的功夫也能一掌就把它毙命了。
可是他不想残害生灵。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折下柳枝,抽打他!快!”莫司鋆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心念:“这孩子看起来挺灵透的…怎么连赶个鸭子都想不出办法。”
陆青乔听得这话,马上回:“抽它,它会痛的。”
只见莫司鋆神色顿然无语:“天,现在我是真的很痛!”
“呃…”
陆青乔从地上捡起馒头,照着野鸭断翅用力砸去,那野鸭吃痛,突然大叫一声“嘎——”。
莫司鋆的腿终于被它松开了。
然后,他嗖的一下窜上柳树,脸色铁青,依然是努力控制着表情,左腿轻微颤抖着,看得出来也是非常努力的在控制。
那野鸭见敌人跑了,断翅又遭攻击,更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只见它铺开一边翅膀,脖子压低伸直,脑袋平直朝着陆青乔飞快奔来。
陆青乔刚要起身跳上柳树躲避还距离自己只有一拳之隔的狂怒野鸭。与此 同时莫司鋆冲下来,双手紧紧环着自己的腰身,被带上柳树!
树下那野鸭不断地乱叫,左右乱闯,扑棱的满地尘飞。那没有受伤的翅膀羽毛都刮秃了一些,有滴滴血渗出。断翅那边更是惨,骨头基本已经断了,剩下皮肉勉强连着。
陆青乔叹了口气,心想着要不是莫司鋆这个凡人在,自己给他马上治好了也不用受罪。
他感觉莫司鋆的身体轻轻颤着,想是左小腿疼的厉害吧,抬头看了他一眼。
莫司鋆视线还在看着地上不断大叫,四处疯跑的野鸭身上。
他细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个人。
额宽,饱满,好看无碎发的美人髻。
两眉不浓不淡,眉间距离,离的比较远,但眉毛不算短。眉峰微挑,基本于眉齐平。他现在轻轻拧着眉头,看着野鸭。印堂处呈现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三道皱痕。陆青乔有种想要伸手把他磨平的冲动。
眼睛不算大,墨蓝色的瞳仁却很大,很有神。带着一股子盛气,太烈,不过稍显平直的眉毛把这份凌势中和了一些。所以他看起来虽盛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鼻子高耸,可以看到轻微突出来的一处小骨,流线畅滑。鼻翼薄,鼻尖挺,完美的高度。
再看唇,色润淡红,柔软。让陆青乔想 到了不周林杏林熟透的红杏。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双唇并没有闭紧,微微露着整齐白到过分的一排牙齿。
下颌约占整个脸的六分之一,从侧面看,与眉心在同一垂直线上。圆润微翘。
整体看起来,一张格外好看的脸。俊朗英美,有势有度,烈而不硬,凌却带暖。
陆青乔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念叨着,怎么会有长相如此无可挑剔的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自己从来没好好照过镜子。自己具体长什么样,不太清楚。都是在别人嘴里听来的。什么,美如冠玉,眉目如画,面如傅粉;什么倾城绝代,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他一直都觉得这是别人看在自己父亲是不周林掌尊的身份上,来奉承他的。
“这些词形容你倒是挺贴切的…”他呐呐轻语。
莫司鋆听他说话,目光从野鸭身上收回,与他对视:“什么?”
“没什么…”陆青乔收起目光,才发现自己还被他紧紧环在怀里。
心中一乱,急忙推开他,却忘了两人在树上,莫司鋆毫无防备,直挺的被拍落在地!
“天!啊…”莫司鋆似是被震的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
“陆青乔…你为何推我!”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微颤指着他。
原来你记得我名字啊,陆青乔心里琢磨着,第一二句,喊得是“喂!”第三句“哎!”第四句“那个谁!”
“小心啊!”还没来得及道歉,就 看见那野鸭冲着莫司鋆横头跑来,折下一柳枝,抽去。
太短,没抽到。
却听到莫司鋆一声再也不能克制的大叫:“啊!!!”
他伸出的指着陆青乔的右手食指,被野鸭跳起一嘴啄住!
莫司鋆忍无可忍,左手掐住野鸭脖子,用力一拧。生生给拧断了,野鸭脖子飞血三尺,扑棱着单翅左右晃了几步,瘫然倒下。鸭头瞪着一双依然愤怒 毫无生气的眼挂在他的食指上。
陆青乔觉惊讶:“你为什么要杀了它?”
☆、这人莫不是痴傻
莫司鋆愠怒:“难道让他咬断我的手指?你又帮不上忙!”
“我…你…”
“你什么,我什么?我很痛的好不好!”他一边努力拽扯手指上的鸭头,一边略带不爽的说:“我被你扑摔一次,推下树一次!被野鸭啄着腿半晌,腿上有肉还好说,我这手骨头断了以后怎么摸算盘!”
“意思就是你全身都疼是吗?”
莫司鋆眉头挑了挑:“知道就好。”
“你的头还撞到了树一次…”
莫司鋆终于拽下了鸭头,扔进湖里:“也痛!”
陆青乔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莫司鋆抬头看着他,牙齿磨了两下,眼里阴着云:“从一开始你就是袖手旁观的态度,怎么,报复我之前对你的冷言恶语吗?”
他想到了阿九在陆青乔心痛发作时说的话。提示自己他家公子发病,是因为自己言行有过而刺激的。
陆青乔不是个见死不救,遇难不助的人。正相反,他不平必帮,不然一只鸭子他都会去救的人,又怎么会对人不管不顾。
他刚想张嘴解释,却想不到能解释什 么。今天,似乎自己就是毫无作为的‘隔岸观火’了一把。他看见莫司鋆努力控制着左腿的颤动。
心念:“这算不算是我间接害了他?若是我不来白圣湖,他也许也不会来。那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突然心脏处被抓烂的伤口丝丝的疼了疼。许是止疼药药效过了。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心脏闷疼感很轻微,这大半日的折腾竟是一点也没想起来这心脏应该是绵绵不绝的疼着才是。
难道,陆元辰的药这么有效,连我平日里的不适都能缓解?
伤口又丝丝拉拉的疼,他最怕疼了,别人不怎么觉得有问题的疼痛,他都会比常人的知觉灵敏上两三倍。
“嘶…”他轻吸一口气,抬手捂住心脏处。
“心又疼了?”
树下传来一声略冷还温的声音。
陆青乔躺靠在柳树上,摘了一片柳叶:“不是,你快回去找陆大夫,看看你的腿吧。”
然后把柳叶送进嘴里,嚼了嚼。扎嘴,太硬,好涩:“这可没有杏花好吃…”
莫司鋆被他晾在树下,一副这孩子莫不是头脑有些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吃柳叶,听这意思还吃过杏花?穿的十分素雅可料子上乘,应该是贵族人家孩子。可午饭时分,从怀里掏出一个老百姓都不会干着吃下去的馒头。试问,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会出门带一个馒头??不懂帮忙驱赶疯鸭,反而连连傻笑,更是想都不想直接入湖救鸭…
莫司鋆不禁开始更加同情陆青乔,觉得这孩子不仅天生带心疾,可能脑袋也不是很正常。
于是之前的愠怒不快马上就放下了,声音带暖:“回云来客栈,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他一边拍打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树上的陆青乔。胸前衣服被喷上了鸭血,他皱了皱眉。
陆青乔不语,而是在发呆。
“哎,你听到没?”
“你不是知道我叫陆青乔吗。”
“知道啊。”
“那你喊我‘哎’?”
“抱歉,陆公子。”
“陆青乔。”
“…陆青乔,自己跳的下来吗?”
跳的下来吗?再高十倍也没问题,人家会飞,会瞬移,会空变到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