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渡青灯(23)+番外

作者: jaime 阅读记录

的确,显而易见,男人的鞋。

骆平已等着了。门未锁,他一推发出铁锈摩擦一般的声音。

第25章 秘密 3

“大多时间,妈妈总比我迟来。也有今日份的意外。我迟归时就来骆平的屋子。我们两家隔得近。骆平的房间正挨我的旁边。或许隔了一点距离,但决不远。这本身就是一座古院,自连一体。我从他的天窗爬到我的房间去。每次这种情况,就这么解决。”

泛潮的木质楼梯踩踏起来并不舒服。屋里也一片漆黑。但无人电灯,他们便在这黑暗中前行。慢慢上楼,攀坡度颇陡的扶梯。

上楼正对是一盏门。

二楼没有其他房间。墙上镂一个天窗,安上了毛玻璃之类材料。朦朦胧胧,光线不亮,勉强可照着用锁开门。

格局与青灯家极似。一楼占据大部分面积,二楼以坚实的白墙四筑。相当古实简陋。

门开了。

点起灯,亮光宣泄出来。

志淳起初刺眼,骆平手里的手电筒,明晃晃照着门边与墙的连接。他往里认真凝视,眉头紧锁。志淳不知他看什么入神。才听他轻呼一口气,专门与志淳解释说:“我看有点掉漆,以为有人敲过闯入。不过看起来是我多疑了。”

他拍了拍墙。墙面坚实,他顺势靠一旁。

“也对,这不是自动式门。”与自家的自动感应门相比,这类们需门闩或是锁头。骆平拿了一块小锁头把玩,揣进袋中。扭头说:“用脚指头想想也知,谁要闯这么间破屋。难怪楼下大门永远不锁。他本人也无所谓了吧,反正不是家,只是个空房子而已。”

想了会儿,骆平说的“他”,指的他父亲俞孟龙。

“楼下的准不准备用?”

骆平摇了摇头。“志淳睡这里。”

青灯看了眼门口的志淳,又看着他:“那你睡下面?”

“我也睡这。”

青灯笑了。

“楼下那间谁睡谁沾晦气。我早说过了,我不睡那。志淳也不该。那个地方睡过的人,浑身都是铜臭味。”

“说的好似我们没有一样。”青灯很不以为然。仔细瞧,天花板有用板盖着的区域。骆平有意结束与青灯的话题,四处张望,最终认定一把椅子,搬到天花板正中央。

志淳悄悄问青灯:“往这里走,直接就能去你的房间?”

“当然了。”

志淳抿抿嘴。“真难想象。”

“没什么难的。我做过很多次了。想不到吧?”青灯带几分洋洋自得的喜色。挑着一根眉毛说,“跟爬祠堂一样简单。下次你也试试。没几个人知道。不然,这一带小偷盛行。但也如骆平说的,没人会偷我们这种家庭。”

“一般来讲,”骆平接话,“这种通风口装类似阁楼。装卧室很少见。但我这间以前就是阁楼。整个房子属储物间的类似。青灯家也是同样,对称性。所以往通风口就能很好走。”

“即使如此,我们的身高还差点。现在需借助床啦凳啦的东西上去。等以后再高点会更灵活方便。”

确实,志淳望着被摘掉一块板,露出黑色天空的头顶。通风口呈长条方形,宽度足以容纳正常成年人体型。望向腕表,十一点差了一刻钟。青灯小小说了声“只是衣服会脏。”

她踩上了椅子,毫不迟疑。志淳聚拢到跟底下,扬起头来,四方的缺口,仿佛可一窥整片蓝天。有点透望远镜一角,窥视苍穹的意思。

青灯穿的校服,男女都运动装,也不必走光。骆平从容地抱起她的双腿,稍微用力,身轻如燕的青灯便被举到了高处。她手攀住楼顶,骆平继续吭哧地向上送,不稍时,青灯有如鱼儿,越爬越高,滑溜溜地钻出骆平的怀抱,攀上了通风口的顶楼。

志淳一张嘴巴张已老大。

“有些被反锁在家的笨蛋只会哭诉,不找办法。”骆平说,捡起地上扔着的通风板口,递送上缺口。青灯早等着了,将白色的板子一点一点重新移好。

青灯的声音传来,“那我先走罗。”深夜怕扰居民的小心翼翼,蒙上屋顶的沉闷,送进屋内两人耳朵里。

楼上一阵窸窸窣窣,猜想青灯顺着屋顶,而爬往她的房间去了。

青灯走了,志淳仍处梦幻一般。直到骆平拖出打开柜箱的棉被,他复原歪曲的嘴,像个小老头,相当严肃说:“不管怎么样。也太危险了。屋顶上爬?不小心掉下来糟糕透顶了。”

骆平开始往地上打地铺。屋内没有书柜也没书桌,就一张靠墙的床。正对天花板的空地,打地铺刚刚好。“只有蠢蛋掉下屋顶。”

接着,他张了张嘴巴:“你睡床上。”

志淳挠挠又搔脸:“这种东西,下雨或下雪天,又该如何办是好?”

他指板子镂空的细细条条。

骆平又是一个哈欠。颇不耐烦:“钉木板就好了啊。”

“然后春天再拿掉?”

“通风时。”

这么一说,志淳总算明白了,点着头跑床上去。很狭窄的床,又很硬,全然不可与家中的床比较。房间又小,一关灯,充斥着发霉与类似汗液的混含体。

通风口充当天窗。他想,躺在陌生的床上。周围一片黑,又小,空气极闷。并不很睡得着,无数次辗转反侧,又起身躺回。如此约莫三个往复,骆平终于很不耐地传上声音来:

“你到底做什么。明日早课想迟到,直接说。我不叫你,成全你就是。”

志淳扭扭捏捏。过好一会儿,叹气之后终于还是说出口:“我还没洗洗脸什么啊……”

骆平翻了个身,笑意压抑不了,隐隐约约传来。“少一天肉不会掉。”

话是如此,习惯养成如此,忽而一天中断,还挺难受。浑身不自在,又是棉被床单的折腾。夜色浓重,屋里光色几乎瞧不到。缓缓吐出气,听骆平说:“房门的设计,是只能从外面上锁。这样一来,当房内人在,没法锁门时,外面人就很容易进来。青灯和我的卧室都这样。专店的糟老头能从里配配套的锁,挂上锁头,外面人也就进不来了。”

“里面,外面。指你们的父母吗?”

骆平“嗯”了一声。有一会儿的沉默,想着事,再次开口:“你一定知道,我爸和她妈的事了。一个丧妻,一个丧夫,落单男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交往已有两年。不久应还会结婚。时间说不准,搞不好我都见不到。”

他顿了顿,“不是咒我自己死。而是,很可能已离开这了。”

志淳问:“去哪?”

“谁知道。”他答道。

“青灯也跟着去?”

骆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喃喃自语。他怎能知道呢?

“重组家庭,说法上还是兄妹。我比她要大几个月。她还蛮不服气。你知道,我们一开始怎么认识吗?”志淳当然不知,声也没吭。骆平指了指通风口,乌漆抹黑的,很难辨认,他依旧说:“那时她爸爸死不久。尾七刚过,我到屋顶吹风,恰好她也在。很难想,小女孩能爬上这种地方。当然,全身都脏兮兮的,像小讨要饭的。”

“青灯到屋顶干什么?”

“和我一样,吹吹风。”

父亲才逝,风吹掉阴霾,屋顶确实不错。但应还有其他理由吧。骆平等不着回复,自顾继续说:“于爸爸死后,只剩女人照顾青灯,裁缝的手艺很一般,权堆姿色赚回头客。持续有好一段时间。这时间里,我妈说我该负起哥哥的责任。”

“陈阿姨……”志淳点点头,青灯那里听来的。

他知道这事,骆平只是点头,也没什么反应说。“是,我妈姓陈。耳东陈,这类女人总是耳根软。我妈也是。对了,那时我爸还没到这来。他很长的一段时间,从我生下,一直在码头工作。跑跑湾运什么。也算一人拉扯我大。后来我妈死了,我爸来了,接了她运货司机的活。慢慢和娄惠肖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