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补补又百年(8)
“……”晏真忽然有点同情何燕知了：“难道你在青春期就没有对某个女生产生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青春期？那时他在自学高数吧，费马引理很有趣。
“没有。”
晏真听到大佬淡淡地说。
好吧，她又默默地给大佬贴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标签，真的很好奇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女生能把他拉下神坛变成凡人的模样。
快到女生寝室楼下的时候，晏真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大佬解释一下的。
她沉吟了一下，对司则说：“今天跟何燕知比赛，其实只是想让她给我道歉的。”不是八卦贴上说的为你决斗。
原谅她最后那句话真的说不出口，太羞耻了有没有！
晏真似乎看到大佬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再仔细一看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仿佛是她的错觉。
司则点点头：“你羽毛球打得很不错。”
“嘿嘿，”晏真狡黠一笑，眼神亮晶晶的：“晏锦听说过吗？”
司则恍然：“退役的羽毛球国手，他是你父亲？”
“对呀，”晏真点头，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爸从小就把我当接班人培养，他觉得我很有那方面的天赋。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古籍修复，我应该也会跟我爸一样去打羽毛球吧。”
很快就到了寝室楼下，晏真笑眯眯地向司则挥挥手：“我先上去了，谢谢你今天来为我加油。”
司则看着晏真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离开。
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司则的右手按在心口，在不久之前，看着某人眼神带着杀气，每一次挥拍都毫不犹豫充满自信，高高跃起扣杀对手的时候，这里的心跳好像不受控制过。
*
S大的论坛又炸了。
有人把晏真跟何燕知比赛打羽毛球的视频放上去了。
晏真在视频里，肤白貌美腿长，动作犀利优美充满韵律感，迅速收获了一大票迷妹迷弟。
2楼：【啊啊啊啊啊，忽然发现晏真超帅的有木有！！那个眼神，我要弯成麻花了！】
3楼：【为什么没有女生为我决斗，我觉得我也挺帅的啊。】
4楼：【司则大佬也出现了，这个脸打的真的是震天响了，哈哈哈哈哈】
5楼：【之前说人家除了脸勉强能看，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那位呢？要不要跟人家去比划一下？】
6楼：【我宣布，晏真从今天开始是我女神了！】
……
24楼：【所以大佬和晏真是真的在一起了吧？】
25楼：【楼上，我都听见了，司则舅舅打电话给晏真，晏真让大佬自己接，你说呢？】
26楼：【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漂亮的妹子呢！！唉，好看的妹子都是别人家的了。】
……
44楼：【呵，看来看去都是因为运气好，对手失误多才赢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跪舔的。】
45楼：【楼上的，来，球拍给你，你来打！】
46楼：【楼上上，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
接着，吃瓜群众发现树洞帖的楼主也现身回复了之前那个【树洞：我喜欢一个男生，从高中到大学。】
楼主：【我男神的女神，原来，就是我自己。被自己蠢哭了，我们已经在在一起了，谢谢大家的安慰。同时也对被误会的相关同学表示非常抱歉，请大家不要再回复了，此贴终结。】
*
第二天上午没课，晏真睡了个懒觉，等起床才感觉浑身酸痛。
许久不练，老胳膊老腿都在向她抗议了。
洗涮完毕，晏真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抹护肤品。
任绮霏也进来，给牙刷挤上牙膏，边在杯子里倒水边说：“晏晏，昨晚论坛你又火了，这次不是黑了。”
晏真仔细地涂着防晒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道：“我可真是太优秀了。”
“咳咳——”任绮霏努力憋着不把水喷出来，结果被呛到了。
优秀的晏真吃了一块吐司和一瓶牛奶当早饭，班长在QQ里问她，校庆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已经有几个同学报名乐器合奏奏了，每个班只能报一个节目上去，她的节目和其他人的冲不冲突。
晏真回他，不冲突不冲突，她的节目包容性特别强，不管和哪个节目都能混搭，尽管放心。
班长又问她，那定个什么时间，你跟大伙儿一起排练。
晏真回他，不用排练不用排练，她的节目独立性特别强，只要在最后跟大家练一次就OK了。
班长：……到底什么神仙节目啊摔！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
过了两天，司则通知晏真，修复古籍用的设备已经到了。并且，他爷爷已经派人把古籍送过来了。
晏真下课后去了修复室。
来的人叫陈叔，约莫五十岁上下，眼神精明干练。
陈叔是在司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一直帮司则爷爷打理收藏品。
他看着晏真，十分担忧：“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让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来修，万一弄坏了就再也没了，这未免太胡来了。”
晏真也不生气，毕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了。
司则正打算开口，就听晏真说道：“从照片来看，这两本古籍用墨色泽清纯匀净，并且是中字本，每半叶九到十二行，每行十八到二十二字，字体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应该是宋代刻本。”
小姑娘的声音温温软软，语气不疾不徐，胸有成竹，老陈听得目瞪口呆。
晏真说的分毫不差。
第9章
陈叔听司则介绍了晏真，知道她外公是古籍修复大师姚予芳老先生后，心下安了几分。他审视了下晏真的神色，看晏真镇定自若的样子不似作伪，在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便离开回去G市向司老爷子回复了。
司则打开了装书的匣子。
实物远比照片来得更加触目惊心，一些书叶已经酥脆到碎成了片。
宋代刻本基本上都是作为文物被保存在图书馆或者博物馆里，民间收藏的应该算是非常罕见了，现在这几本一千多年前价值连城的古籍就这么被摆在了晏真面前。
司则问她：“碎成这样了也能修好吗？”
晏真点头：“可以，其实越是到明清以后的书反而越难修。只要能找到与原作相近的修复用纸，多花费点时间是没问题的。”
古籍修复司则也是第一次接触，说不好奇是假的，只不过大佬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到位，丝毫没有露出来。
司则坐在一边看晏真给自己戴好口罩。
一瞬间她的脸就被遮住了一半，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接着戴上手套，慎重地拿出其中一本状态较好的，进行拍照留档。
她低垂着头，有几缕发丝从耳后滑下来帖在了白皙的脸颊旁边，司则的手指动了动，将自己注意力放在了她手中的古籍上面。
晏真以为司则是对她的技术不放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古籍进行评估和分析，力求在甲方爸爸面前好好表现。
修复室内的光线温和明亮，有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恰好落在晏真身后的窗台上，一粒粒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飞舞。
将古籍放入排风厨进行除尘，晏真转过头对司则说：“这本古籍的病害主要是在纸张酸化、狐斑、霉菌污染以及纸张缺损、撕裂上面，我会拆解原装帧后再对纸张进行脱酸和修补。”
司则跟她的视线对上，她的双眼皮很深，眼尾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无辜柔弱需要保护的第一印象，但几次相处下来，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柔软又不失锋芒，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脱酸？”陌生的专有名词。
“明代之前的纸基本上都是用植物的韧皮纤维制作的，PH值呈中性或者弱碱性，可以保存500年至2000年，所以才有纸寿千年的说法。”突然发现大佬也有不懂的东西，晏真的心情变得十分好，“但是随着保存的时间变长，纸张就会受外界影响逐渐酸化。酸化强度越厉害，书籍就会越脆，严重的就变成了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