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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身份惹的祸(33)+番外

作者: 所求不能 阅读记录

房峙祖没有再言语,眸光暗淡了下去,可是那不甘又在眼底燃烧了起来。

“现在想来,她和我倒是门当户对,不如――还是由我收了这丫头吧!”他一派闲适,慢条斯理的腔调里满是戏谑。

“你不是在意她的过去吗?” 房峙祖顿觉胸口块垒横生,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唐明哲那样轻飘飘的话似一把利刃直戳中他的要害。

“此一时彼一时嘛,我现在倒是觉得还好,关键是我发觉她比从前更美更动人了,你说呢?”他说完瞄了他一眼,观察了他的脸色。

“随便你怎么样吧!”他已明显的有了情绪,冷冷的撇下这一句,便纵身一跃,如一只矫健的海豚,以极优美的动作,投入水中。

唐明哲知道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此时见他情绪分外低落消沉,后悔不该这般调侃他,立马扬着声音找补道:“只是与他房天莱结亲,还是算了吧!他的女儿,再好我也不要。”他与房天莱向来不睦,所以他说的倒是实话,说完也是一跃,追了上去。

第32章 诡邪之气

房府的饭厅里,除了餐具偶尔碰撞,再也不闻其他声息,气氛诡异而压抑。偌大的楠木餐桌一侧坐的是房峙祖、图扇英和芷荀,另一侧是图碧兰、房御宇和房芷蕙。他们各怀心事,默默用餐,一时都没有言语。

房芷蕙夹菜的空档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芷荀。她穿着一件靛蓝色缠枝藤蔓花纹牙白底子的修身短衣,锁骨至肋下的一串盘花扣是银制拉丝盘成的大小罗圈花样,配合着衣上的花纹,既精巧独特,又别致美丽。她不由多瞧了两眼。

她是在哪家裁缝店做的?

她细瞧之下又发觉那银饰很眼熟,恍然明白过来。

“你衣服上的饰物哪来的?”她毫不客气地冲口问道。

难得同房峙祖共进午餐,此时她正怀着心事,不防房芷蕙又来找茬,她没好气:“与你什么相干?”她垂着眸,语气不咸不淡。她最近对设计衣服很感兴趣,总是会突发灵感,连身边的东西都会被她随手拈来做衣服的上的饰物。

“那明明是我的东西,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她气愤地站了起来,嚷道。

“蕙儿!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快坐下吃饭!”图碧兰喝止道。

房芷蕙一跺脚,气咻咻地坐了下来,尤自不甘:“她偷拿了我的东西,还不准我理论吗?”

“在我的屋子里,自然就是我的东西。”芷荀语气不急不缓,轻慢娇矜,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那副样子,委实有些气人。

“那是我托人买来的苗饰,挂在父亲屋子里,为他装饰屋子用的!”房芷蕙绷不住气,又嚷了起来。

“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图碧兰厉声道。自己的这位小姐怎么就这样不成气?!

“是她品行不端,您怎么不说她?!就知道找我的错处!”房芷蕙更气了,竟对母亲嚷了起来。

图碧兰不由向芷荀投来审视的目光。

李扇英见饭桌上硝烟四起,已没了吃饭的兴致,拿眼瞥向房峙祖。房峙祖则手持碗箸,凝滞不动,面容冷漠地盯着碗中的食物。不过只片刻,又不动声色地吃起饭来。

“之前它属于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现在是我的了,父亲把屋子拨给我的时候,特意申明里面的东西也都归我,是扔了还是留着,全凭我处置。”她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腔调、态度。

“你少拿父亲来压我!别以为父亲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说着上前去扯她衣服上的饰物,“乡巴佬!土包子!这种东西也是放到衣服上的?!不要脸!不知羞!你给我取下来……”

两人一下子就撕扯了起来,妯娌俩还哪有心情吃饭,赶忙过来劝架,侍立在侧的丫头婆子们也一并上前拉劝,可芷蕙却动了真气,打得难解难分。

“你还给我!通通还给我!”

下人们岂有不偏着房芷蕙的,只是狠命地拉住芷荀,芷荀虽不示弱,可衣服还是被扯开了一片,已勉强不能遮体,落败不堪。

“峙祖!你还能吃得下吗?还不赶快过来劝解劝解!”李扇英奇怪他怎能仍就安稳地坐在那里,尖着嗓子嚷道。

房峙祖瞧见她受委屈,心中堪堪生出一阵惬意来。

谁叫你非得要当房家的大小姐?受排挤了吧?知道这不是属于你的身份了吧?

呵!真好!

听到图扇英的话,他终于放下了碗箸,目光略过芷荀,落在芷蕙的脸上:“芷蕙!过来!”

芷蕙听到了他的声音,立时住了手,两人顺势被各自拉开。

“来,坐到六叔这边来!”他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芷蕙整理被扯皱的衣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自满来到房峙祖身边。

“我说房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有见识?你这个样子还有一点世家千金的风范了吗?”房峙祖亲昵地揽过她的肩:“那种东西值多少?随便哪里都可以买到,你若气坏了身子,划得来吗?”

“我怎么不知道哪里有得卖?”芷蕙的气息稍平,娇憨着道。

“你若想要,我这就带你过去买,你就是把整间铺子买下来也没有关系。”随即对一个小丫头道:“备车!我要带小姐出去逛逛!”

房峙祖揽着房芷蕙,两人公然的从芷荀身前经过。他目不斜视,只当她是空气,只是快要与她错开时,眼尾余光不受控制地觑了她一眼。

图碧兰目送他们叔侄二人离开,随后也瞟了芷荀一眼,看她那一幅落败的模样站在哪里也着实可怜,可再可怜也不是她的女儿。

她吩咐下人把餐桌撤掉,就同李扇英一并走了出去,“我这个女儿啊,就只听峙祖的话,别人的话一概不放在心上,是我把她宠坏了……”

是呀!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可以诱使别人都顺从他、听他的话、被他驯服、受他驱使,她也如此,亦心甘情愿的受他的差遣,可他却已厌恶了她,连瞧都不再瞧她一眼。她只是与生父相认,她有什么错?

她的心好痛,她认父亲时没想过会为此失去他,失去他对自己的关心照拂、情谊乃至关注。为何会如此?他们是一家人了啊!应该更亲密才对,她想要跟他有更紧密的联系,见面、相处的机会更多,却不曾想事与愿违。

她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整理扯碎的衣服裹紧自己。没有一人上来关心问候,恐怕有的只是无情的嘲笑,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了他的关怀,任谁也温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一步一步踱回自己的房间,失神落魄,悲伤不已。

…………………

房芷蕙怎会真的对那些饰物感兴趣,不过是故意在找芷荀的麻烦罢了。在那苗族人经营的铺子里,她只略转了转,就吵着要离开。

房峙祖又把她拉到公园的湖边,说她需要闲散闲散,平复情绪。其实房芷蕙哪里有什么情绪是需要平复的,她早已把刚刚发生的争吵抛于脑后,她这样一个心直性爽,神经大条的人,是很难把什么事情放在心里面的,这一点他岂会不知?而此刻真正需要闲散心情的人是他。

多日来,他一直在努力尝试使自己放弃她,甚至忘记她。可就在刚刚,带着芷蕙离开时没忍住觑了她的那一眼,只那一眼,就使他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尽数崩溃、悉数瓦解。只那一瞬,他仿佛听得到多日以来,他万分辛苦建筑起来的城池轰然倒塌的声音。

她还是那样美!

甚至比从前更美!她那凄楚寥落的模样使他又爱又痛。

他沉郁烦闷的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望着湖面泛起的碎金,沉默无言。

“六叔,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芷蕙蹲在他身前,双手托腮地望着他问。

“是呀,你不是也不开心吗?咱们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