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134)+番外
“朕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朕这就回寝宫歇着了。”
“太子表弟,礼物小鱼会给你,今天是你的生辰,东宫肯定还等着你一起热闹,你去陪陪缪期和星霓吧,陛下就交给我,我亲自把他送回寝殿。”
伴溪点点头,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
“公主殿下,还是让小人扶着陛下回去吧。”刘总管说。
“刘总管客气了,都是倾城不好,陛下已经有些醉意还要敬陛下酒,既然是倾城惹出来的,倾城负责送陛下回去好了,这边还有些场面上的活,刘总管就留在这里让他们快点收拾吧。”
柳汉洲被倾城搀着,感觉很受用,迷迷糊糊中点点头:“就让倾城送朕吧。”
“是,那陛下就麻烦公主殿下了,小人指挥他们收拾,弄好了就回去。”
夏芝萱一路搀着柳汉洲走,一路试探性地问:“陛下,您还好吗?”
柳汉洲笑起来,“还好,就是头有些晕乎。”
“都怪倾城不好,不该让陛下喝那一杯。”
“傻丫头,是朕前面喝多了,要是没有前面的,你那一杯怎么可能让朕这样?”柳汉洲拍了拍倾城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他身子软绵,觉得乏力,脚像踩在沙子里。
“诶,陛下,当心呐。”夏芝萱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柳汉洲。
“嗯,好,好,幸亏有你。”柳汉洲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了,有多久没有醉酒过了,平日里从不放纵自己的,这次······管他的呢,今日是伴溪的生辰,也是元清的祭日,喝多了一些也好,省得面对那些烦恼。这些话不住在柳汉洲脑袋里盘旋,他感到头无比地疼。
陛下宫中的那些内监侍女们一看夏芝萱艰难地扶着柳汉洲回来,忙去接。
柳汉洲却不耐烦了,“不用你们,一边待着吧,让倾城扶着朕回去。”
那些内监和侍女们这才不敢靠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倾城公主将陛下扶进了房。
“陛下,您感觉舒服些了吗?”夏芝萱把柳汉洲扶到床上,替他盖上薄被。
“嗯······头,头还是很疼。”柳汉洲皱着眉头。
“陛下先休息,倾城出去给您做一碗醒酒汤来吧。”
“嗯······嗯。”柳汉洲此时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只想好好睡过去。
夏芝萱深吸一口气,从柳汉洲的寝宫里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太阳正一点点沉下去,光亮在一点点消失。夏芝萱沉着脸,走进了御膳房。
等她再出来时,宫里已经点起了烛火,火光迎着夏日里的微风轻轻摇曳着。她的手有一些发抖,她已经说服过自己无数遍了。她从怀中,掏出了第二包粉末,一点一点地融入了醒酒汤里。同时下沉的,还有她那颗心。
“殿下——”柳汉洲寝宫内的内监和侍女们见到她都纷纷行礼。
“刘总管还没有回来?”
“殿下,还没有。”
“嗯,我进去给陛下送一碗醒酒汤。”
“是。”内监们纷纷走开。
夏芝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柳汉洲皱着眉头,似乎正被头痛折磨着呢。
“陛下,倾城来了。倾城扶您起来,喝一点醒酒汤吧。”夏芝萱的声音又轻又柔,柳汉洲此时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没有力气回答她。
她掀开薄被的一角,轻轻扶他起来,喂他喝下了那加了料的醒酒汤。
柳汉洲只觉得头仍旧昏沉,身体却有些异样的反应,似乎有些发热,他先是掀开了倾城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陛下,被子不要掀开,会着凉的。”
“热!朕热······”柳汉洲又把被子掀开。
“陛下,还是盖着吧。”夏芝萱又为他盖上。
不一会儿,柳汉洲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意识那样模糊,身体却格外燥热。夏芝萱再一次为他盖上被子的手,被他一把拉住。
“陛下?”
“倾城······不要离开朕,朕难受。朕喜欢你很久了。”柳汉洲喃喃道。
“陛下,您醉了,倾城该离开了。”
“不要,不要。”柳汉洲一用力,夏芝萱便倒在了他怀里。
“留下来陪朕,朕不会亏待你。”
“嘭——”是瓷碗摔碎的声音,外面的内监与侍女们听到了,都面面相觑。
“里面怎么了,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一个年轻的侍女想往里头跑。
“糊涂!”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内监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现在进去,不是搅了陛下的兴致么?”
“可是······”
“可是什么?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有些事看到就要装作没看到,听到就要装作没听到。”
“陛下,陛下,我该走了!”
“倾城!倾城!”门内传来柳汉洲低沉的咆哮声。
刚才那个说要进去看看的侍女,忍不住捏了捏手心,还是回到了她刚才候着的地方。
“倾城,朕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朕。”柳汉洲喃喃道。
“陛下,您清醒一点啊。”夏芝萱的眼睛红了。
“朕清醒着,清醒着。”柳汉洲一把拽过倾城,将她推到了床榻上,“朕一直喜欢你,可是朕不敢,朕害怕,贵为天子,不过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柳汉洲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上那种灼热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寝宫中的灯熄了,渐渐地,房内不再传来任何声音,一切都寂静了,所有人都只能听到蛐蛐在草丛里的鸣叫声。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叫着叫着,刚才那个说要进去的侍女忽然觉得一阵凄惶,不禁偷偷流下眼泪来。
☆、醒来愧疚油然生
夏芝萱从背后抽出一柄精致的小刀,她打量着它。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柄小刀泛着一丝晕黄的光,更像是某些嘲讽。
她吸了口气,看了看一旁昏睡过去一动也不动的柳汉洲。有时候她在想,若是这么一刀下去,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事了吧,但堂主不让她这么干。她轻轻握住那柄小刀,咬了咬牙,在自己左手上划了一道口。
疼,疼得有些钻心。说实话比此刻疼的时候有很多,但此刻还夹杂着一些别样的东西。愤怒、耻辱、羞愧?她也说不上来。
柳汉洲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他仍然有些迷糊。昨晚看来喝得太多了。他刚想叫人起来点起烛火,忽然感觉到身边还有人。他借着旁殿没有熄灭的烛火,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啊——”他抑制不住地惊叫一声。
夏芝萱睁开了眼,面无表情。
“倾城······倾城?怎么······”
“陛下不用惊慌,昨晚的事,倾城永远不会说出去。”她的声音很是冰凉,让柳汉洲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是朕,朕······”
夏芝萱将身上那床薄被紧紧盖住,她的胳膊露在外头,随着呼吸微微颤抖。“昨天陛下喝醉了,是倾城送陛下回来。陛下把倾城误当成雪妃娘娘,倾城争不过陛下。”
柳汉洲伸出手,夏芝萱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他看到她眼里满是受伤的样子,心中不由愧疚至极。他起身,为她拿一件他的长衫。下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一抹床单上的红,已经变成了褐色,那么刺眼。他的心也揪到了一起。
他将长衫披在她的身上,这才发现她的长发散落下来,身上还有一些淤青。柳汉洲的眼睛红了。“倾城,是朕对不起你,朕会用尽一切办法补偿你,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
“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又对谁愧疚呢?宠爱谁,占有谁,杀掉谁,赦免谁,这些也只是陛下一句话罢了。倾城承蒙陛下关照,如果不是陛下苦心寻找,倾城现在流落在烟花柳巷也不一定。所以,对倾城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朕,朕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是朕毁了你的幸福,你是邓晟的未婚妻······”柳汉洲想到这一层,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