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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160)+番外

作者: 乔忘 阅读记录

柳中捷咽了咽口水,“儿臣听旨。”

“柳中捷作为臣子为朝廷办事有功,作为兄长爱护幼弟有仁,深得朕心。封柳中捷为平西王,封地平州,赐府兵两千人,佳丽五人——收拾行囊,即刻出发到任。”

众人一时全懵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柳振直听旨——朕念你协助柳中捷有功,特封你为泰迁王,封地胡银,赐府兵一千人,佳丽三人,朕特把你的封地赐得离中捷近,日后你们兄弟也时常有个照应。收拾行囊,和中捷一起赴任吧。”

这下,大臣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陛下这么做,万一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新任的太子看来就会在年幼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中选一个啊。

柳中捷的脸红起来,又白下去,他所有的希望、幻想、期待,在这一刻都破灭了。说实话,他想过父皇可能会让凯儿或者旋儿在伴溪不在时当太子,但他还是有仅存的一点点念想······原来父皇真的,从未疼爱过他。宁愿让两个心性都不成熟的娃娃有这种可能,也不愿意让自己······

“谢父皇隆恩,儿臣这便去收拾,即日启程。”

柳振直一看三哥这么说,也忙跟着跪下谢恩。

虽然陛下没有明确回答,但大臣们心中也就有了数,这不,他们已经在心中想好,该以什么理由给雪妃娘娘和两个小皇子送点儿礼物去了。

☆、无心插柳塑信仰

凝重的气息在厅堂内久聚不散,灰烟微皱着眉。

“我一直在想,就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我也老了,没有心思去做更多的铺垫,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福雪康的白虎面具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惨白。

“堂主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堂主怎么能这么快就反悔?”

福雪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歌谣,用一种戏谑的口吻问道:“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柳伴溪现在死,和以后死也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柳汉洲这样还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希望破灭掉,或许他更痛苦呢?”

“堂主······”歌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她虽然跪着,眼神却极为倔强,就那样一直盯着那张面具,似乎挪开了一下眼神,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嗬,我没有想到你在那里这么些年,也确实是有些感情的。”

“堂主一开始叫我接近柳伴溪,我照做了,堂主吩咐的事,歌谣没有不从的,可是堂主这样突然变化计划,歌谣接受不了。”

灰烟咽了口口水。

“说真的,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有没有,最后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歌谣,别让我怀疑你的忠诚。”

灰烟颤抖了一下。

跪下那人却轻轻起身,“我追随堂主,只为救命之恩,收留之意,如果堂主不信,歌谣可以把这条命还给堂主。”

福雪康却笑了起来,“不必,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让我去救他?”

“他心地好,即便是父辈做的孽,也不必由他来偿还。即便未来天地颠覆了,堂主也不必一定要杀了他。”

“所以你是在为他求情?我为什么要救仇人的儿子呢?如果我告诉你他必须死呢?”

“可是不该死在疾病手里。歌谣明白今日来求堂主,一定会让堂主大为恼怒。可是普天下能救他的,或许也就只有堂主一人。即便让他死,让他输,也应当堂堂正正。”

“可是他的病并不是我找人下手的呢。”福雪康意味深长地看着歌谣。

歌谣仍然盯着她,倔强极了。

“歌谣,你去吧,堂主心意已决,这么多年了,这次太子重病,我们的计划或许还能早一些实现。”灰烟劝道。

但歌谣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福雪康,就像吃准了他的心理。福雪康微微叹息,“啊,我现在又开始觉得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开始了。”

歌谣心里咯噔一下,堂主又有什么想法了么?

“原本想事成之前都不可能再露面,看来露面一下也是不错的。”

灰烟惊讶歌谣的气魄,竟然能改变堂主的想法,难道堂主真的要去救太子了么?

歌谣松了一口气。

“其实说真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救了他,我们之间输赢便还是个悬念。歌谣,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不希望我输,但你也不希望他输。他是你看着一点点长大的,你在他身上注入的是谁也没有给过你的感情。”

歌谣没有吱声,堂主那般聪慧,谁又能在他面前诡辩呢?

“这很好,这很有意思。所以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只是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吗?以后,柳伴溪回忆起这种痛苦,他若自己知道,定会觉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歌谣皱眉,但还是坚定地说,“求堂主救救他。”

福雪康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灰烟更是不明所以,这两个人说的话都太有玄机,又怎么会是自己能参透的呢?

“去吧,去吧,我们马上便又能见面了。”

歌谣走出去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潘星霓。

“掌门,你去睡一会儿吧,你已经熬了这么久,身体不会受不了么?”若霞师太走到潘星霓身后。

“姑姑,师父不在我身边,您常常说,心诚则灵,我已经念诵了好久的经文,为什么太子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呢?”潘星霓转过头去,若霞这才发现她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在滴。

“掌门——”若霞一时哽咽。修行不够的人,自然会囿于生命的那几种苦处。

“都说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天之子,定然有神明的护佑呢,太子的护佑神去哪儿玩了?太不尽责了,也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责问她。”

“掌门,你好好休息吧,即便你熬着也于事无补。”

“我害怕,姑姑。”

若霞抚摸着她的头发。“掌门怕什么?还有姑姑在呢。”

“我怕晚间的打更声,更怕清晨的钟声。”

若霞忽然明白了,久久不能言语,心中涌起无限伤感。

潘星霓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我不敢想,姑姑。但是无论睡着还是没有睡着,它们就会缠在我脑袋里,所以索性不去睡了。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傻傻地寄希望于天,于佛祖,可是啊,”潘星霓自顾自地笑一笑,“佛祖真的悲悯,人世间又哪需要大夫呢?佛祖解决的,都是身后事了,身前的烦恼,佛祖也是解决不了的。又或许能解决呢,是我修习得还不够罢了。”

“掌门,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潘星霓摇摇头,“我不睡了,姑姑,我出去走走吧,也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我想回家一趟。”

说来惭愧,明明家乡就在山脚下,潘星霓却回去得十分少,她不是很敢去那里,想到爹娘被害的凄凉景象,心里就会难受许久。曾经伴溪倒是陪她去过一次,村里的人都十分惊奇,潘星霓带着一个看上去便衣着华贵的公子一起,人人都称赞她好福气。她以为伴溪会解释,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声誉,可是那天伴溪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任由乡亲们误会。

她经过爹娘的坟墓,自从那一年伴溪为她爹娘修了这座庙堂,便常常有香客过来供奉些水果,可如今一踏进来,纵然庙堂肃穆温馨,潘星霓仍然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凄凉。

“爹,娘,星霓来看你们了。”她燃起带来的香,跪在蒲垫上,叩了几个头。

“说起来,我与太子也真是有缘。”她轻轻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家里不会有这么大的变故,星霓还是和你们一起开开心心过平凡的日子。可若不是因为她,星霓也不会如此舒坦地活着,更不会享受到这么多乐趣,不会······”潘星霓又止不住流眼泪,她拿手抹了抹。

“呀,吓了我一跳——”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孩子,提着一个花篮跑了进来,看到潘星霓时显然没有什么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