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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戏精夫妇(76)+番外

不是么?

祁子澜漠然过着自己的日子,觉得活着怪没有意思。

覆巢之下无完卵。

祁子澜被送进高墙时,眼内是一片死寂。

谭潇月平静站在他身旁,跟着他一道被关在了高墙之内。

被关在高墙里会怎么样?

会变成傻子。

外界什么东西都接触不了。自杀也自杀不了。吃穿用度就那么点。连匹马都见不着。

他被自己的父皇,亲手送进了这高墙。

高墙里头很安静。

没有人唱曲,没有人喧哗。

比后宫中的冷宫更像冷宫。

所有下仆都不会说话,全是哑巴。

这儿会说话的就两个人。

一个他,一个谭潇月。

他们两人原先用惯了的下仆,一个都进不来。

他看着谭潇月安静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她身后说了一声:“谭家不要你了。”

谭潇月转过了身,又是那一模一样的浅笑:“殿下,谭家不会放弃我。陛下也不会放弃殿下。”

这笑容虚伪得很。

祁子澜恨不得想要撕碎那张脸,却是扯开一样的浅笑:“不。谭家完全舍弃了你。而我的父皇,亲手将我送进了监狱。”

谭潇月又转了回去:“殿下,您该好好休息了。”

高墙就是罪者才会待的地方。

该休息的不是他,是这个至今为止都不曾变色过的女子!她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相信谭家不会放弃她?谭家敢为了一个女子和皇帝对上?

谭阳刚入朝,救她就等于放弃了谭阳!

他一个人过日子,不自觉就开始多话。

那女子偶尔看到他,时常就带着那张虚伪的浅淡笑脸。

祁子澜一边想这人什么时候会死,一边开始不想要这人死了。

要是这女子都死了,他在高墙中,生不如死。

谁料谭潇月也觉得无聊,不自觉就会来他面前晃悠,偶尔逗他一下。有的时候是拿了编织出来的小螳螂放在他窗台上,有的时候是花环。

这些都比较正常。

过分的是有的时候,开始给他背书。

背什么书??

她竟然还会背孔孟。

这女子太可怕了。

如此可怕,日子倒是没那么无趣了。

他发脾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反正,这一切不会和谭潇月有关。他这样想的。

谁知道在高墙这短短的时日中,送东西进来的人,送了两回的白布。

一回太子死了。

一回三哥死了。

前者是暴毙,后者是死于天花。

京城里有好些人都得了天花,肆虐了许久。一直到差不多收敛,他又一无所知茫茫然被带了出去。

带出去的那天,他浑身一个哆嗦,觉得京城很冷。

旁边的谭潇月面容淡漠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看着她那神情,忽然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他责怪她又有什么用呢?身子弱不是她想要的,被莫名其妙嫁给自己,被关入高墙,又整日被自己忽视。

她和自己,同样无辜。

自己与父皇又有何种差别?

祁子澜看向谭潇月:“我们出去了。”

谭潇月微微颔首。

祁子澜想说对不起,可话卡在喉咙口,最终被他咽下了。

他们回到了府里。

祁子澜不自觉开始注意起了谭潇月。她喜欢穿艳丽的衣服,她喝茶和酒的姿势与常人有细微的差别。她喜欢吃猪肉,还喜欢吃瓜果,最喜欢喝酒。

体弱能喝酒么?

祁子澜一脸疑惑。

他无聊到开始学谭潇月。即使猛然被拉上了朝廷战场上,他依旧觉得自己心里头是无聊的,荒芜如高墙,唯有那艳丽的裙摆,能消减一点这无趣。

接着,刺杀袭来。

罗书兴替他挡下了几回。

暗中不知道是谁,还替他挡下了几回。

估计是父皇的人。那男人不会想自己的儿子死光的。

这天他和谭潇月坐在一块儿。

谭潇月忽然就来找他下棋。

女子都会那么多东西么?祁子澜回想自己荒废多年的各项课业,陷入了疑惑:莫不是自己王妃会的东西比自己还多?这有点不太妥当吧?

谁想,暗杀猝不及防。

谭潇月就那么倒在了他面前,替他挡了刀。

他头一回知道,人能够流那么多的血。

他听见自己哭得惨烈,发现自己丢了谭潇月,也丢了自己。

五王爷、皇帝、皇后、指挥使、宋公公、丞相、就连戏子都有别的身份……

祁子澜越是变得杀伐果断,知道的越是多,越觉得所有人都荒诞的可笑。

他丢了最宝贵的东西,全因为这群人。

最后,他知道谭潇月是锦衣卫了。

她这一生最大的使命,原来就是护着自己。

他没要皇位,最终守在了祠堂。

他知道谭潇月喜欢花,给她的牌子上刻了一朵。

锦衣卫也没事,她对他很好。即便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王爷,甚至不是一个好人。她对他还是很好。

她其实该是跳脱的性子,从高墙中就有隐隐看出。

那些时日,她该是能收到外面消息的。她或许还能出去,可她就在高墙里陪着自己。

她既然是锦衣卫,那或许可能还活着。

那些刺客的刺杀水准,根本比不过她一根手指。

如果没活着……

“来生,我们再做一次夫妻,好不好?”

恍惚间,他似乎有感受到有怪风吹过。

他回头看了看牌子,开始说起一些无聊的话。

他的世界一片荒芜,连艳丽的衣裙都看不见了。

一闭眼,一睁眼。

“殿下,快起床,今日头一天拜见先生,可不能赖床。”

祁子澜睁眼,愕然:“嗯?”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那么一个啦!

鞠躬,爱你们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