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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大人在上(45)

作者: 七宝花生 阅读记录

克烈的四个随从也在场,神情略有些尴尬和不解。按照王子的酒量,汉人那种淡出鸟来的酒能灌倒他?

马骏倒是神色如常,吩咐管家安排了轿夫,将克烈送回驿馆。

西北人走后,马骏面色一变,厉声叱道:“马星阑!你几岁了?怎么还办这种黄口小儿之事!”

小幺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有些心虚,将疑问的眼神投向骨头。

已改名为马星阑的骨头郁闷道:“爹,我就看不惯他。谁让他总想欺负小幺!”

“他是下一任的西北王,是连圣上都要安抚的人,是来给太后贺寿的!他如果在我们枢密府出了状况,不止你自己,小幺一样受连累。”马骏是动了真怒。

骨头只好跪下,低头不语。他知道,马骏说得对,他正在气头上,还是服个软吧。

看两人火—药味十足,小幺很是茫然,到底什么情况?“爹爹,让哥哥起来吧,都孟冬了,地上凉。”还是先为骨头求情吧,小幺心道。

“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行事不要那么莽撞。”马骏背手转身,狠心不看小幺。

小幺弯下腰,低声问:“哥,你干什么了?”

看似认错的骨头立刻狡黠的冲小幺眨眨眼,低声得意道:“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给他的酒下了点料,不过,没想到他还没出府就倒下了。这下,不睡个一天一夜怕是醒不过来。”

……小幺无语,怪不得克烈会昏睡过去。不过,这可真是凑巧救了她。她叹口气,也跟着跪下:“爹,要罚就连我一块罚了吧。哥哥都是为了替我出头,我也有错。”

马骏回头一瞧,赶紧过来扶她:“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地上多凉!”……骨头心里翻个白眼:好嘛,儿子跪就活该,女儿跪就心疼,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明显吧。

“哥哥不起我也不起。”小幺坚持。

马骏叹口气,朝骨头抬了抬手,骨头立刻一跃而起,把小幺搀起来:“你瞅瞅你,跪什么跪,爹才舍不得咱俩跪出个好歹呢!”

你也不害臊,心疼闺女是真的,至于你这个兔崽子,给你记着账呢!马骏腹诽。

一个时辰后。

逸王府。

安瑾听完暗卫的报告,面色倒是如常,只有过于使力而导致泛白的骨节暴露了他的情绪。

这个狼崽子看来是没有记性,四年前就警告过他,不该惦记的,就不要妄想。看来,西北王座是坐得太舒服!

他向后靠了靠,眯眼对跪在底下的人问:“他,碰到了吗?”

“回主子,小的看形势不妙,当下就发了暗器……没有碰到。”底下的人冷汗冒出,到底该不该告诉主子未来王妃的衣服被撕破了呢?不不,还是不要,主子现在的表情太瘆人了。

“出手太晚,”安瑾语气平淡,“去领罚。”顿了顿他又下令:“再安排两个暗卫跟紧。”

“是!”底下的人躬身退出门外,悄无声息消失在世子眼前。出了门子,他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汗水,内心也是一阵后怕:幸好今天马星阑提前下了药,否则,他一个凭机智和才华做暗卫的,恐怕没法和克烈的武力值正面刚。

回到枢密府不临街的一面墙外,他暗自提气,一个纵身翻过墙。直走两丈再左转就是杂役房。

一个起夜的厨子悉悉索索的出了门,正好看见他进院,吓得一哆嗦,差点尿湿了裤子:“哎吆喂吓死我了,我当是鬼呢!福子,大晚上不睡觉瞎晃悠什么!”

“切,一晚上都跑了三趟了,下次别他-娘地拉着我跟你吃酒。”康福子故作郁闷的数落。厨子嘿嘿一笑,慢悠悠地朝茅房走去:“你小子肾不好还怪我了!”

这位潜到枢密府保护小幺的暗卫,赫然就是口技出众的康福子。其实,不止是他,人牙子当初推送的人,约摸一半都是安瑾安排过去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未来王妃。

对于这些,小幺是到很久之后才知道,自从她第一次出现在安瑾面前,她就一直都在安瑾的视线中,从未离开。

但现在她还不知情,眼跟前儿最重要的事,千盼万盼的萧太后的寿辰终于到来。圣上大赦天下,开仓放粮,减免税赋,举国欢庆,放眼皆是和乐景象。

太后的寿辰依礼制大庆三日:一日祭天;二日朝拜;三日欢宴。

一日祭天。

皇家血脉,并文武百官,再选取民间有德者、有能者、有誉者九十九位,共同观礼。小幺就在这九十九位之中,代表多宝阁。一大早,她便跟着马头爹爹的马车,出了和宁门,到了专做祭祀之用的太庙。

风传御道跸声清,两道纱笼烈火城;云护帝尊天未晓,众星环拱极星明。

亲事官二百人,左右排列,持红纱贴金烛笼二百对,左右道行。丞相为首,执金鞭,后跟三衙太尉、各部臣工,浩浩荡荡。武帝、皇太后、皇后乘舆,驾临景灵宫后步行,带领一众皇家血脉祭祀颂天。待礼毕,奏《礼成回銮曲》。

在后来的一生里,小幺无数次记起那一天。安瑾穿着象征身份的朱红锦袍,尽管是跟在一众皇亲中间,但,仍旧是那么耀眼。她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她没有偶然来到这个朝代,站到安瑾的面前,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沿着那条台阶一直走下去,直到最顶端。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的耀眼,应该是天下人的,而不是仅仅只给她一个人。

二日朝拜。

天下臣服于天子,尽皆向皇太后献上寿礼。无论是友邦还是四夷,此时皆聚于京都,这是皇家的荣耀。小幺是没有资格去参加第二日的典礼的,马骏回来腿都站麻了,据说朝拜进行了一整天,进献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宫门外三里。

当然,西北来的克烈也在这个队伍中。听骨头说过,西北在这两天势力不断壮大,蠢蠢欲动。武帝抱恙、威武侯身死,要说真的打起来,即便能胜也是要用很大的代价来换。

“所以,皇上准备嫁一个公主过去,你猜,谁合适?”骨头兴致很高的跟小幺聊着八卦。

小幺听到这个“八卦”心中吃惊,谁嫁先不说,嫁给谁?西北只有两个王子,能匹配公主身份的,岂不是只有克烈么?知道这个消息,小幺第一反应有些生气,他不可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口口声声要娶自己、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的克烈,竟然是在脚踏两只船?

气愤之后,却又是解脱。或许,只有这样,自己的负罪感才能稍稍减轻。

三日欢宴。

诸侯皇嗣,列位臣工,三品以上,携家眷,进宫欢宴。张霓霜带着再次着了盛装的小幺,与其他臣属家眷们一起,到后宫拜见太后、皇后及列位嫔妃。

枢密使以及他的家眷,在京都其他贵夫人眼中,颇为神秘。一个看似没有根基的地位颇高的朝廷红人,一个初到京都还没有开始交际的夫人,就算是平日里耳朵最灵的吏部侍郎家的陈夫人,都没能打探出什么有趣的消息。

因此,今日她们两位的出现,必然会得到在场众人的“特别对待”。

但饶是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当小幺扶着张霓霜初迈进宫门,翘首期盼着的后宫嫔妃、列位臣妇们还是有些冲击。

一是惊艳,这枢密使的长相,说的好听点也就只能沾上“憨厚”二字,可他女儿却明丽动人,惹人叹惋之极,跟枢密使长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二是感慨,这枢密使家的张夫人,一看就是个有气度的,眼神直视前方,没有过分阿谀,也没有故意疏离,即便直视自己也没有压力,朦胧间好像跟她一接触,就想跟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似的。果然,这跟着枢密使在民间见过疾苦的人就是不一样。

随后,在场的很多对母女开始狐疑,开始小声议论纷纷。怎么瞧着这家的小姐特别眼熟呢!总觉得打哪儿见过似的。小幺余光瞅到,心中偷笑: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大部分都跟凌昱打过交道,看你们能不能认出俏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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