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罗衍拿了纸笔过来,两个臭皮匠一起把这段旋律的简谱给识别了出来,不过让顾伊橙没想到的是,陆钟声装逼在那儿研究,还真研究出了点东西出来……
只见他伸手在一块墙砖上一抠,然后就听轰隆一声,整面墙突然分开,惹得罗衍“啊啊啊”连叫几声,随后又“啧啧”叹道:“哇,大制作啊!”
顾伊橙一眼就看见分开的墙面里出现一个保险箱,连忙攥着纸走过去,正在思考数字和密码的规律,突然听见站在旁边的陆钟声急急喝了声:“低头!”
“啊……”她怔怔转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大掌按住头顶,顺带着把她往胳膊里带,高大的身体弯折下来,正好将她护进怀里。
顾伊橙鼻子撞着硬硬的胸膛,鼻腔瞬间填满他衣服上柠檬洗衣液的味道,晕乎乎间,听见脚边“砰”的一声响,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原来墙顶不知怎么松了块砖掉下来,如果她愣在那里不动,那块砖就正好能砸着她的头。
她从他怀里抬头,正想道谢,突然倒抽口凉气喊:“你的脸受伤了!”
这一声喊可非同小可,连始终躲在监视器后面的黎彦舟都惊动了,刘韬跑过来的时候腿肚子都是软的,幸好陆钟声只有眼角一点擦伤,可谁也不敢轻视,赶快叫医务组来给他上药包扎。
这个道具组发生的意外,让全场都乱了阵脚,工作人员乱糟糟一起围在陆钟声旁边,所有人都如临大敌,除了受伤的陆钟声本人。
顾伊橙站在人群外,抱着胸默默朝那边看。
只见陆钟声姿态随意地坐着,任由医务人员在他眼角贴着胶布,黑眸内平静无波,定定落在人群外某个地方,好像只是在某场戏的过场,静静等候下一个camera……
不是故作洒脱,他是真的不在乎。
她忍不住迷惑起来,娱乐圈里无论大咖小咖,无论对外宣称要如何走实力路线,没人敢不重视自己的脸。
这个圈子是最现实的名利场,无论多少粉丝和媒体吹捧有趣的灵魂,艺人们心里都明白,只有精心维持的容颜,才是这个圈子最颠扑不破的通行证。
更何况是陆钟声这样级别的偶像,他的那张脸,背后牵涉的价值何止千万。
顾伊橙不明白,他曾经为了上位,那样嚣张地毁掉另一个人的星途,现在却又对自己所拥有的毫不在意,好像还……带着几分厌弃。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想不通,索性也就算了。
等到陆钟声包扎完毕,顾伊橙想着他到底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伤,赶忙走过去关切地道:“陆老师,你没事吧,先回房休息下吧。”
陆钟声抬眸,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同她一起往房间走。
刘韬在背后擦了擦额头,甩了一手的汗,赶紧和黎彦舟召集工作人员开会,得用一个最恰当的方式把这件意外给公关过去。
长长的走廊里,顾伊橙陪陆钟声走到房间门口,正想嘱咐他进去好好休息,突然发现他眼角那块刚包好的纱布,旁边有一角没有黏好,于是顺理成章地转身,踮起脚帮他按平。
谁知陆钟声很配合地弯腰,黑曜石般的眸子正好同她平视,顾伊橙收回手时,才发现这个举动好像有点暧昧,手指收拢在一处,虚虚抓了把空气,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陆老师……你的睫毛挺长的嘛。”
陆钟声盯着她仿佛笑了笑,回道:“你的也不错。”
顾伊橙赶忙谦虚回敬:“不,还是没有你的长。”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蠢的对话。
第14章
陆钟声这次受伤只留下了很浅一块疤痕,黎彦舟亲自打电话给张芳芳赔罪,节目组又出了篇声明引得舆论沸沸扬扬,最后反而给《心跳频率》造了个天然的话题。
而这时,遥远的德国古堡里,顾伊橙正和陆钟声迷失在一处密道里。
这事还得从那堵墙里的保险箱说起。
经过那场风波后,四个人被一路拍着,重新回到保险柜前,白纸上的简谱重新排列,很快就猜出了开锁的密码。
本来以为是关于那把钥匙的线索,谁知里面竟然是一封信。
准确的说,是一封求救信。
亲爱的安德里亚斯:
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事吗?
事情已经越来越超出控制,城堡里的仆人越来越少,它们开始活动,喀喀喀……那些声音让我彻夜难眠,我的灵魂在躯体里发抖,它们在注视、在靠近、在觊觎……它无处可逃……
亲爱的安德里亚斯,我后悔在船上未听你的话,罪恶的阿琉斯之冠,它属于地狱的魂灵,从不该存于世上,是我的贪婪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务必来城堡一趟,毁掉那罪恶的起源,但是请一定小心,它们会噬取你的魂灵……
来不及了,它们来了……
信的末尾字迹凌乱,然后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罗衍一脸嫌弃地抖了抖信纸道:“看来是这个城堡主人作茧自缚,带回了一个什么阿琉斯之冠,把自己给害了。”
顾伊橙把被他揉皱的信纸展平,认真地读着这两段话,手指按到第二句上问道:“你们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钟声将目光扫过去,那句话是:城堡里的仆人越来越少,它们开始活动。
“所以,他把城堡的仆人都赶走了?”林元开抱着胸试探地问。
“我觉得不是。”顾伊橙指甲用力将那一行划出褶皱,目光闪动着道:“这句话应该是个提醒,它让我联想到一件事。夏语珂那晚看到铜像‘走’到二楼,是在管家被害以后,而那个留声机自己开始奏曲,是在夏语珂‘被害’以后,我们第一次进那间房时,它并没有被触发……”
“你的意思是,这个城堡里的物品,吞噬了被害者的灵魂,所以才会开始移动?”陆钟声接口道。
罗衍听得身上一抖,虽然知道是节目设定,还是觉得四周变得阴森森的,好像每件家具都藏着双眼睛,在暗处不怀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按照这封信的意思,主人向他的朋友求救,求他来城堡一趟,毁掉罪恶的源头。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封信没有被寄出去,而是被封印在这个保险箱里……”
“看来这个游戏的关键,应该就是找到这个‘阿琉斯之冠’,毁掉它,就能解除这座城堡的诅咒。”
“咱们也能拿到钱了!”罗衍激动地加了句。
这发现让几人都挺振奋的,毕竟在这古堡被吓了几次,总得让节目组好好出点血吧。
顾伊橙想了想道:“我记得管家领我们进来时,说过这座城堡的主人热爱探险,会从全世界各地搜罗纪念品回来,好像有一间专门放纪念品的展室。”
她那时没想到,就因为这句话,她同陆钟声在展室里被困进了节目组做的密道,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出路。
四面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呆的时间长了,二氧化碳吐出又吸入,让人胸口渐渐发闷,脑袋也直发晕。
顾伊橙懒懒靠在墙角,用手一下下扇着风,庆幸他们的摄影师没跟进来,平白分走宝贵的空气。
头顶的摄像头闪动微弱的绿光,她想着摄像头背后,黎彦舟那个老狐狸一定带着一群人在乐呵呵等着剪素材,烦躁地用脚踢起地板上的浮灰。
突然,那边传来“啪”的一声响,她转头,发现陆钟声竟踩地跳起,抬手将摄像头往里用力一扒,可怜的镜头如同被打断了脖骨,无力地朝里耷拉着。
她瞪大了眼,十分叹服道:“你不怕给弄坏了啊。”
陆钟声甩了甩黏在额头上的碎发,把衬衣扣子解开三颗,靠墙屈起一只膝盖道:“你想被他们这么一直看着?”
“不愧是顶流,关键时候可真够刚的……”顾伊橙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长长吐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