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鬼想害我(19)+番外
这位聂女士,和陶籽的母亲长得挺像,只是满嘴的愤恨仇怨,眼神里也全是杀伐阴鸷,比之陶籽那位常年信佛的母亲而言,狠辣果断多了。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和徐福一起,在清水胡同快捷酒店房间设下招魂阵法,引鬼入阵。
第17章 你这个姨外婆坏得很
毛胜男眼前渐渐浮现出很多画面,现在所有的蛛丝马迹,像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毛胜男要理出一条线,将所有的事迹,全部都串联起来,她缝缝补补,似看到了一个破碎而又无奈的家庭。
陶籽引产后自尽,死后魂魄回到了甘宁,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母亲,刚好,大姨聂珍从上海回老家过年,知道了陶籽的事情。
聂珍不甘心,想要找林焕讨回公道,独身一人来到星城。
毛胜男记得,舅舅韩桩说过,一月初的时候,鬼市人皮客栈扈三娘收过一批小鬼,其中有个最厉害的,杀光了其他的小鬼跑了出来,毛胜男来的路上,便发短信和扈三娘对过这小鬼的八字和信息,与陶籽引产产下的死胎一模一样。
今年一月,从鬼市跑出来的那只厉鬼,便是这鬼胎。
也不知怎的,鬼胎找到了聂珍。
孩子要吃奶,鬼胎要吃魂,聂珍便到了清水胡同这阴气最盛的快捷酒店,当了前台,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个穷巷子里的招待所。
人少,事也少,老板抠门,让聂珍前台和打扫阿姨都做。
聂珍这才有机会,在1608号房间布下招魂阵,替鬼胎招来魂魄,待鬼胎美食一顿后,便可自由出入,不分白天黑夜,做法捣乱,誓要折磨死林焕才肯罢手。
徐福的闯入,是个意外,可是徐福会被聂珍安排进1608号房,一定不是意外。
聂珍一直在关注林焕的动向,林焕在徐福的指点下,去鬼市买了小鬼傍身,让聂珍和鬼胎那三日都不能得手,近不了林焕的身,聂珍自然也能知道,徐福和林焕的关系。
毛胜男几乎可以想象,当聂珍看到徐福一身破败,伤痕累累地要求住店,聂珍内心的狂喜和表面的云淡风轻。
徐福不知道,他本想着可以进屋好好歇息养伤,却没想到,一进屋,就被房间里众多招揽来的鬼魂戕害,穿心而亡。
徐福十年前,圈养鬼魂取人精魂,在暗网上做着黑色买卖,而如今?
徐福是死了吗?毛胜男不信,若是他死了,网吧里的黄头发男人,地铁里的眼睛男,为何会纷纷丧命,被人吸了精魂?
毛胜男更愿意相信,徐福是被鬼胎圈养了,鬼胎知晓徐福的本事,可以差遣鬼魂,便让徐福做自己的一杆□□,替他搜罗珍馐美味。
至于徐福死在房间里的照片,多半,也是鬼胎和聂珍,为了恐吓林焕,拍下来发给林焕的。
毛胜男唯一没想明白的,是当天晚上,徐福,亦或者说是已经被鬼胎操控了的徐福,为何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快捷酒店,第二天的退房信息毛胜男可以理解,聂珍操纵酒店系统,什么时候设定徐福对方都可以,可是徐福前一天晚上,从快捷酒店出来后,到底去了哪里。
聂珍骂完,心里似舒坦许多,既然短信已经被毛胜男看见,倒不如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至于其他的,聂珍很聪明,她知道毛胜男大概推测到什么地步,也知道毛胜男的疑惑在哪儿。
知道鬼胎活着如何?知道徐福活着又如何?她能找到俩人在哪儿吗?只要鬼胎在,林焕依然活不了。
毛胜男看着聂珍,棋逢对手,谁都想看破对方的心思。
毛胜男声音冷冷的:“你恨林焕,你觉得是林焕的不负责任害了陶籽,所以告诉鬼胎,仇人是林焕,可实际上呢,你们作为陶籽的家长,就没有一点责任?陶籽就没有一点责任?”
“陶籽未婚先孕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陶籽被林焕经纪人欺负的时候也不敢告诉你们,就连引产都是一个人去的,来照顾的都是同学,她不敢对家长吐露心声,应该也和聂女士你的为人处世有关吧,你刚烈得像是一个刺猬,发脾气的时候,硬起尖刺,见人就伤,至于陶籽,一个女孩子,没有保护好自己,和林焕地下情是她选的,打下孩子也是她选的,”毛胜男直起身子,“我真是无法想象,你得将事情扭曲成什么样子,那未成形的孩子才能有那么大的怨气,让你利用他报复林焕至今。”
聂珍冷笑,毛胜男补上一句:“当然,我没说林焕没有错,他这个渣男,骂多了我都嫌费口水。”
聂珍听了不言语,毛胜男手撑在桌子上,眼睛微微眯起:“不过换句话说,你宁愿用鬼魂养着那孩子,让他怨念与日俱增,去报复林焕,也不愿意让孩子超度,求个安生的好结果,你这个姨外婆,当得真是狠心,你到底是为了那孩子,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想过吗?”
毛胜男不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信有无缘无故的爱。
父母之爱子女,是因血缘养育,子女之恨父母,是因抛弃冷落。
鬼胎的确会恨林焕,可如果真的要去恨,决定放弃他的陶籽,做手术的韩嘉欣,囚禁他的扈三娘,他都要去恨的,独独最恨林焕,便是聂珍日日教导的结果。
聂珍恨林焕,就让鬼胎也恨林焕,聂珍想报仇,就让鬼胎也想报仇。
傍晚七点,天色暗沉。
毛胜男和季燃走出民警值班室,外头有警署局的人等着,将聂珍押送回去。
毛胜男推断出了前因,猜测出了后果,却始终没有从聂珍嘴里,探查出徐福和鬼胎的所在。
毕竟,找到他们俩,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季燃能调出的监控,只是安置小区的内部网络,徐福最后走进的那条巷子,不仅没有监控,而且再往外面走,就是公共监控了,天网系统,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要进入,必须得走管理局官方,和警署局打个交道才可以。
交道,是不可能去打的,这辈子都不会去打的。
“有点麻烦了。”季燃蹙眉,似乎也在和毛胜男担心同一件事儿。
“不麻烦,”毛胜男掏出一个智能手机,这是聂珍的手机,她留下的,只是上面有密码锁屏,“你解开一个手机的密码,要多长时间?”
密码,聂珍是不可能说的,可靠猜,次数太多,手机就会锁住了。
季燃看了看这款去年产的国产手机,挠挠头:“解码我不大熟悉,得有软件,不过这个挺简单的,六位数组合,我一个大学同学,十分钟就可以搞定。”
季燃口中的这位大学同学,皮肤和技术一样,很有深度,大家都叫他黑子,名如其人。
黑子是自由职业,在星城的郊区租了个小复式,中式庭院般的小区,很有格调,过去的路程有点远,季燃想要打车,又担心毛胜男晕车。
毛胜男在小卖部买了一罐红姜,撕了一条,含在嘴里这样好受些,记得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出远门,每次都会备下一罐红姜,或者是一包辣辣的小鱼仔。
其实这样是不能真的缓解晕车的症状的,但是毛胜男每次吃了,都觉得没那么晕了。
上了车,毛胜男开始头晕难受,靠在出租车的窗户边,嘴唇有些干裂。
季燃后背伤口还在,可血已经凝住了,他看着毛胜男难受的样子,拉了拉毛胜男的袖子:“毛老师,你喝点水。”
毛胜男正是恶心想吐的时候,脑浆子翻滚沸腾一般的难受,看到季燃伸了一只手过来,顺势,头靠着季燃的肩头。
虽然只占了半寸的地方,但还是让季燃脸红了。
“太难受,让我靠靠。”毛胜男天下无敌,就怕坐车。
季燃放下矿泉水,声音柔软得像棉花:“好,到了我喊你。”
黑子独居,毛胜男本以为,技术宅男都是屋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推开门,里面透露着一股洁癖般的整洁干净,窗台上,还养了一株三角梅,此时落了叶子,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