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鬼想害我(35)+番外
服务员麻利地用开瓶器撬开瓶盖,嘀咕了一句:“您这女朋友,脾气挺大。”
第30章 死而无憾?
我的……女朋友?
季燃接过酒瓶,也没否认,说了句:“她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但是人很好,能为你拼命的那种。”
饭店外头,毛胜男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直追问:“怎么可能?”
闫语西声音淡淡的:“我料到姑娘你会给我回电话了。”
毛胜男:“这不可能。”
毛胜男之所以这样激动,就是那缓冲好的图片的内容,她本以为,上头会满满写着自己的妈妈坠楼后,成了鬼魂后的所有去路,她想找到妈妈的鬼魂到底在哪里。
可图片满满展开,泛黄的牛皮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查无此魂。
四个字,字字诛心。
闫语西声音轻似鸿毛:“听你的谈吐,咱俩应该也是吃同一个祖师爷饭的人,应该知道,人死之后,有遗憾才会形成怨气,怨气凝聚成鬼魂,可若是人死而无憾,便没有鬼魂一说了,二十年前,在麓山小区烂尾楼里坠楼的韩家小姐,就是这样的例子,她死而无憾,就算是再出色的寻鬼师,也是寻不到她的踪迹的。”
死而无憾?
妈妈怎么可能会死而无憾呢?
毛胜男似呛了一串鱼骨头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骨头上的刺尖儿本随着她每一次吞咽,每一次呼吸,都深深地朝着她最柔软的喉腔扎下去,让她反复生痛,挣扎不得。
电话那头,闫语西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你是……小池吧。”
闫语西见这边没有回应,自顾自说:“其实,这是件好事,小池,你想想,那些成了冤魂的,日日飘荡没有依靠,生有怨念不得解脱,你的妈妈,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她……她走得很洒脱。”
毛胜男依旧没有说话。
闫语西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是你,只是后来听你说话的语气,你关心二十年前的事,而且不甘心,除开真的对嘉敏放不下的至亲,谁会甘愿花这么大的代价,去追溯一个已经二十年无所踪的鬼魂呢?”
毛胜男:“你还知道什么?”
“小池,真的是你?”闫语西语气有些激动,重重的呼吸砸在通话口。
毛胜男本来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自己和闫语西的关系,很微妙,她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去找闫语西,闫语西肯定会帮自己这个忙,可是她不想欠闫语西的,钱,她是一定会给的。
可是闫语西有句话说得很对,虽然当年坠楼案震惊星城,可终归不是什么重大的案子,谁还会在二十年后,花这么多曲折周转的心思去追溯呢?除开毛嘉敏的亲朋,也就没有别人了。
毛胜男冷冷地回了一句:“钱,我还是会打给你的。”
闫语西:“季燃在你那儿吗?”
毛胜男看了一眼玻璃窗里头的座位,桌子上还放着两瓶啤酒,可是季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毛胜男:“不在。”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毛老师,菜都凉了。”
季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毛胜男的背后,指了指窗户里头的饭桌。
毛胜男放下手机,摸到挂断键,偷偷地摁断电话,点头:“好,我也饿了。”
电话传来滴的一声,闫语西看着屏幕上自己素雅的桌面图标,知道毛胜男把电话挂了。
闫语西坐不住了,她握着手机,裹紧了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外套,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想了想,拨了个号。
毛胜男是掐着点儿把饭吃完的,她擦了擦嘴,掏出小钱包准备付钱,扭头看着季燃:“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季燃立刻放下筷子,狠嚼了两口口腔里的饭团:“毛老师,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呀。”
毛胜男顿了顿,认真地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你和我一起的。”
季燃:“毛老师,你是要去上厕所吗?”
毛胜男背起背包:“算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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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厚厚的双层玻璃,里头的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鼻腔上的氧气面罩偶尔因为微弱的呼吸,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毛胜男一次一次地数着,数着浮起白雾的次数,就像是数着葛云天的心跳,直到第一千三百四十七次,重症监护室的巡查护士来了,通知她探视的时间到了。
毛胜男点点头,巡查护士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经常见你来,你却从来不进去?怎么?不好意思?”
“没有,”毛胜男摇头,“我隔着看着就挺好的。”
巡查护士见多了生离死别,在重症监护室,她见过许多面孔,但是像毛胜男这样年轻的年纪,就能这样淡定的,不多。
毕竟,一脚入了重症监护,病危通知书就是随时随地的事儿了。
病房大门口,前台的护士正在和一个黑瘦男人解释:“不好意思,先生,马上要过探病的时间了,您明天赶早来吧。”
黑瘦男人指了指扒拉在病床门口的毛胜男:“为什么她可以进去?”
毛胜男回头,瞧了他一眼,没好气:“我马上就走了。”
黑瘦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彭昱,办完了普通住院楼宋连城伤人的事儿,他抽空准备过来看下葛云天,谢淮南他没带过来,新晋的队长佟小石是下了死令,立刻带人回局子里的,最近彭昱忙,很久没有来看葛云天了,他让谢淮南帮自己打了个掩护,抽空过来瞄一眼。
彭昱看着毛胜男冷笑:“有本事就别来看人。”
“关你什么事?”毛胜男看了一眼前台的护士,两人的声音不大,可是旁人听着剑拔弩张的,总是不好。
毛胜男快步走过大门口,却猛地被彭昱拽住了背包的带子。
彭昱看了一眼前台的护士,跟着毛胜男快步出来,一直追到电梯口,手掌撑着电梯门入口,势必是要问个清楚的样子:“挺有本事,新来的队长就勾搭上了,佟小石走的时候,指明了让你协助参与这次的案子,你爸不愿意你掺和鬼神界的事儿,你之前仗着有乔部长罩着,现在又直接对新来的队长下手了,和你妈一样……。”
彭昱突然不说了,瞪着眼睛看着毛胜男,他知道,他触了毛胜男的禁忌。
毛胜男手里头捏紧了,她慢慢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像是盘桓的老树根,她攥着一股力。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彭昱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毛胜男就反手抵住了电梯门,朝里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说:“我们先不下去,关门吧。”
电梯门慢慢合上,彭昱双手叉腰,皮衣拢在手臂后头:“什么意思?”
毛胜男:“你什么意思?”
彭昱重新摁了一下电梯往下的按钮:“你年轻不懂事我不怪你。”
毛胜男手腕上的力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她一把揽过彭昱的脖子,彭昱反手要去抓毛胜男的手,却被毛胜男躲过,毛胜男膝盖一提,正中要害。
彭昱没想到毛胜男个子小小的,还真会对自己出手,一时间没有防备,他躬身捂着裆处,指着毛胜男的鼻子骂道:“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
“那你别看在我爸的份上,”毛胜男伸出一根食指,朝着彭昱勾了勾,“来,试试。”
彭昱直起身子:“你以为我不敢?”
毛胜男把包往地上一扔,一脚踹得老远:“我就等着你敢呢。”
彭昱作势要脱掉身上的皮衣,手却突然顿了一下,下一趟电梯来了,他忽而对着毛胜男一笑:“毛毛,你还真以为,二十年前的事儿,你妈妈是无辜的呢?”
彭昱说完,直接快步进了电梯,飞快地摁了电梯门,花足了力气深呼吸,像是将一个秘密抛出了一个引子,带来的不是心里头的放松和释然,而是更加的沉重。
彭昱飞快地掏出手机,里头谢淮南的微信堆积了十几条未读,里头全是催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