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gt-six(12)
所有的参赛者都被放在马洛里群山之中,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屠杀其他的参赛者,并且从马洛里山区中走出来。
比赛范围内不会摆放任何可食用物品,武器倒是有一些,不过也都是十分原始的近战冷兵器,唯一出现的远程武器是弓箭。
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所有人都通过摄像头跟踪拍摄来观看这场血腥盛宴,在那几天,整个第九区都沉浸在一种令人颤栗的狂热之中,人们眼中的眼白甚至都似乎被这股热潮染上了红色。
S将比赛大致情况讲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很明显的已经陷入了某种沉思,目光看着虚无的某一点,眉头却微微蹙起。
“你猜猜,参赛者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会如何继续。”S打断了危渊的出神。
“嗯...野生浆果和山里的野生动物?”危渊抬起眼,看着讲述者。
“一般比赛会选在冬天最冷的时候。”S说。
那就是没有任何果实可言,连树皮草根可能都难得找。动物也基本都冬眠了,难以寻找踪迹,危渊心里想着,一个他很不愿意触碰的念头浮了上来。
“除了参赛者,就是参赛者。”S面无表情地看着危渊,将少年脸上每一点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危渊没有说话,眉头皱的更深了,脸上是无法掩饰的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
S停了一会儿,继续讲下去。
比赛没有时间限制,一半的人被放在靠近山顶的山区中心地区,其余人则会被分散地安置在四周各个地方。相对来说,外围的武器设置会相对较多。
整个山区都设有哨卡点,想要顺利离开山区,必须在出去之前提交一定数量的战利品。
但是这种情况却几乎没有出现过,因为在哨卡点的必经之路上永远都会有一些人在埋伏,有的甚至里哨卡点还有十万八千里。
到最后互相厮杀起来,这一次某个人在混战中活到了最后,再往前走没几步,就立马会有另一波人来截杀这个已经精疲力竭的人。
如此反复下来,哪怕有最后一个人活了下来,也绝对是身受重伤,走不出几里地,就会与手中提着的无数血肉模糊的头颅一起倒在雪地里,死在哨卡兵的面前,永远合不上自己的双眼。
所以到最后谁都出不去,只留下一路的血肉与头颅。
“一般来说至少要十个头颅才算过关。”S淡淡地说,不带任何情感,仿佛是在说需要集齐十个印章就能兑换一杯奶茶。
危渊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能够想象,却又无法想象。
在这种情况下,杀死竞争者和获得续命的食物,是完全不冲突的。
无论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严寒的冬天活活饿死,还是为了比赛除掉对手,获得能帮助自己通过哨卡的所谓的战利品,你都必须杀人,直到你离开马洛里的群山,或是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存活。
否则自己就会成为别人撕咬的食物,提在手里的战利品,亦或是一具倒在茫茫雪山中的狰狞干尸。
S不知不觉停止了叙述,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以,你最后赢了,就被选中了,成为了...”危渊很小声地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说对了一半。”S缓慢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还是那个少年,看起来像是还沉浸在刚刚讲述的比赛故事中。
“怎么,吓到了?”S一挑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吃了小鱼干被噎住的猫。
“不是...”危渊摇头,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S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么,那些活着走出来的人,会怎么样?”危渊看着S。
“英雄之日胜出的人,自然就成了英雄。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法律的大门,他可以拥有无限的财富,可以带走任何他想带走的东西,甚至是可以去杀死任何他想杀死的人。包括omega,他只要想,整个大区的omega都可以被他强制标记。
没有人可以对他说不。
危渊无法理解,这种变态而扭曲的神经病传统究竟是怎么起源并流传下来的。
更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坚持到最后。
忽然脑子清醒了一下,面前这个人,不就是胜利者之一吗。
危渊看了一眼S,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像是有什么冰凉的物体钻进了自己的肌肉组织,使其发出痉挛。
“走出来的都是怪物,不是吗。”S还是那种没有腔调的声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危渊,却又像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危渊失语,信息量有点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分析,无数的想法一拥而上,挥都挥不开。
“为了生存...那些参赛者都是被抓去的吗?”危渊眼睛重新聚焦,抬起头看向S。
“不,都是自愿的。”
危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有人会疯到去参加这种丧心病狂的比赛?
“每个人都是?”
“嗯,每个人都是自愿报名的。”S挪开了放在少年那里的视线,看着窗外。
今天难得放晴,万里无云,碧空如洗,这个时候51层的美景展露无遗。
危渊还是无法理解,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也没有勇气再去听这种刷新三观的古老恐怖比赛。
但是他还是不可控制地去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当时去报名的画面,他为什么要去报名,他是如何赢得比赛,如何进食...
Slaughter,果然名副其实吗。
十几年前的社会,他所生活的时代,究竟是怎样的。
这块大陆自从Glodia事件之后,经历了快一个世纪的动荡洗涤。战争,政治变革,干旱,□□年代,宗教改革...就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层层堆积。
最终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所以你可能比我爸还大...”危渊的思绪在满脑子乱窜,其中一条最不起眼的就这么神乎其技地溜出了他的双唇,轻轻地游向空气。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是它一出口,整个空间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死亡的安静中。
危渊立马回神,甚至想给自己脑壳来一下,这张嘴可真是祖宗。
S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愣了半天,实在是没想到突然会听到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而等到他想了几秒后,突然就十分不高兴起来。
“你什么意思?”
S眯着眼睛盯着面色尴尬的危渊,颇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是,我...”危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耳朵都急的有些微微发红,“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S看着少年耳尖的那一点绯红,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冷笑了一声。
“等我回去了,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别啊!你不大你不大,你最小了!”危渊急了,为了不与牢底亲密接触可以说是...口不择言。
又是一段死亡寂静。
“我错了...”危渊几乎要被自己的嘴气昏厥了。
“你...”S实在是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只好起身就走,撂下一句多年后想起会觉得颇有深意的狠话:
“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多年后的S: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
危渊:...滚
☆、傲慢与偏见VII
危渊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对方是从这样一个吃人的比赛中走出来的,自己都不愿去想象男人在马洛里山区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样子,更不想直面这段时间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人曾经杀死并吃过...
S永远是那一副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在被危渊气到的时候才有一点情绪波动。
可是,他又和自己心中对变Ι态杀人魔的印象不太一样,危渊很困惑。
假如不是他提起,恐怕任谁都会以为这个男人是个霸道总裁之类的人物,而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屠杀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