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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gt-six(152)

作者: 一意咕行 阅读记录

Lust靠在木架上,腹部流血不止,却只能垂着头任凭伤口处的鲜血汩汩而流。

这一次,那种悲痛的感觉更加深刻了,像是将她的心一刀一刀地剐着。不知何时,她自己的脸上都多出了泪水。

是啊,对于一个精神控制者来说,肉体上的折磨怎么能算够。

Lust紧紧地皱着眉,大概已经猜想到了危渊的下一个名字会是谁。

“你为什么没有死?”

危渊微微俯身,去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痛苦的样子。他知道Lust是怎样从国会区的核弹清洗中逃出来的,凭着神谕者惊人的愈合力,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即使当时Lust已经逃到了国会区边界,可她实际上还是承受了核弹威力的边缘伤害。

可是她却还活着。

而此时的Lust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也无力再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心底的那种痛苦和抑郁真的已经要将她逼到临界点了。她从未因为失去过什么人而难过,这种感觉是开天辟地第一遭,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不说,危渊却也能听到她心中对于神谕者致死规则的猜想,不禁陷入了沉思。

Camellia当时确实是生无可恋,是自己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而Oracle也是自杀,Plague同理,Conquest他不清楚,但却是也是死掉了......

“你的Slaughter......早就被炸成一团渣了。”

Lust吐出一口鲜血,却还是勉力笑了了几声。

危渊将左轮手/枪丢到一边,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处置这个人。杀死可能需要一定难度,而且直接杀掉,未免太过简单。

正当他想着后面的操作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到我的名字了,为什么不念了?”

危渊僵在原地,下一秒便立刻转过了身看向大门处,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声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却如同梦幻一般,叫他不敢耽搁分秒,生怕自己转晚了,那个声音就会变成一次幻听,再也找不到了。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那些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观众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

是自己疯掉了吗?

危渊看着大门口站着的男人,眼泪几乎是没有和大脑打过招呼地就全部落了下来。过去了这么就,他以为这张脸,这个人,从此真的就只会在自己的梦中再现了。

他念出了今晚最后一个名字。

“Slaughter。”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昨晚鸽了,我流下了人类本质的泪水

☆、白桦林IV

/I hear the sound echoes beneath 我听见地底回荡的声音/

危渊还维持着半个身子回转的姿势,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动作。

尽管这两天来他都强迫自己对Slaughter的幸存要怀有信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接受另一个现实。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松懈了一点,后面恐怕要迎来的就是全线崩溃了。到那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自己都无法预料。

但是,就像没有人可以将自己举起来一样,这世上同样也没有谁可以完全骗过自己的神智,即使是疯狂本身。

所以这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奇迹这种东西。

Slaughter还站在大门,两人之间隔着整个大堂,谁也没有再说话。像是在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好梦,一开口,就碎了。

这样的距离,让危渊一瞬间就想起了那天在Glodia,那段冥府之路。那时的河对岸也是有这样一个Slaughter,隔着那条可怖的深渊,等着自己渡河。他始终都没有再去多想,那天在Glodia看到的、被他自己抛在身后的万一真的是Slaughter该怎么办。

他不敢。

“我回来了。”

Slaughter露出一个微笑,朝着危渊张开双臂,等待着一个大大的拥抱。

/Angels and skylines meet天使终于,降落在了地平线上/

在迟疑了半秒之后,危渊几乎是拼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朝着大门口的人冲了过去。大殿的中央过道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多余的事物可以阻碍他的前进——今后也不会再有。

“好了好了,小祖宗。”

Slaughter抱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危渊,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着危渊了,这样真实的感觉,令他都感到如同美梦。

Glodia的时间已经扭曲到了一种毫无常理可言的地步。危渊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实际上被困在那里困了多久。

危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哭着,整个人都埋在Slaughter厚实的胸膛里,哭得毫无形象,甚至到最后生出一股怒意。为什么这个人可以不顾及自己就亲自带兵去参加这样危险的总攻。这个没良心的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离了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吗。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

Slaughter面对着危渊一连串的质问,只好一下一下地给对方顺毛。

“当时我们已经做出了完整的计划,核弹清洗这种下下策,必须要在一切都尝试过之后才能启动。”

那场总攻集结了当时十区和九区的一切资源和兵力,若是还是无法撼动国会区的防线,那就只能等着瘟疫将迦勒东部变成一片绵延的乱葬岗了。可他没料到的是,会有消息泄露。

“我已经尽快回来了,我发誓。”Slaughter一边拿手为危渊抹去眼泪一边说到,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温柔,完全不像是个久经沙场的混世军阀,“别哭了,你哭得我不好受。”

危渊抽噎着也抹了抹脸,随即便伸手去捏Slaughter的脸,顺便开始全身检查,生怕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只回来了一部分。

Slaughter被他东摸西摸地摸起了火,压着嗓子警告了一声。

“跟我回酒店,我脱光了给你检查。”

危渊瞪了他一眼。还是这么没皮没脸,错不了。

“先把后面的东西处理了,我们就回酒店。”

危渊确定完毕这个人是完整抵达之后才把对方的衣领整理好,垂着眼,想起了自己那张简明计划表。

这个人可真会踩着点回来。他一边缓慢地摆弄着Slaughter的衣服一边在心里笑了一声。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张计划表的反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什么呆在埃尔西当望夫石,他根本就不是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人。要是到最后他真的走到了崩溃的那一步,他就会将自己网络所及之处所有的精神波动全部摧毁。

直到主神出面,要么就把爱人还给他,要么就杀了自己。

也好,Slaughter回来了。就让那些可怖的计划,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吧。

危渊转过身,与Slaughter一起,走向瘫倒在地的Lust。

Lust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大木架底下,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在盯着什么东西看,伤口涌出的鲜血流了一地,渐渐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凝固。

然而危渊还没走近,就停下了脚步。Slaughter也同时放缓了步伐,这样的场面他已经在战场上见过太多回。

Lust死了,而且已经死亡了有一段时间了。

危渊又走近了两步,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只打出了一颗子弹而已,这种外伤根本不足以对神谕者产生威胁,顶多只是虚弱一阵子。

可是她现在却死掉了,死不瞑目。死亡时间应该就在自己转身去拥抱Slaughter的那段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Death的礼物,她去Glodia了。”Slaughter看着地上冰冷僵硬的尸体淡淡地说到。

Lust一直都是一个极其注重自己美貌的人,如今即使是死了,风韵也依旧存留在这具美丽的尸体上。

危渊将视线从Lust的尸体上挪了开去,转向了Slaughter。

对方欠了自己太多的解释。那场大决战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Slaughter究竟是否真的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如果是,那么他究竟又是怎么回来并且如此准确地找到自己的呢?还有,他是怎么知道Death的,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