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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结(140)

作者: 公路飞行 阅读记录

北郊如今人去楼空,兵营库房都废弃了,韩国夫人推开蒙尘的窗户,决定愉快地住下了。李满意带着太监们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韩国夫人闲时只做三件事:喝酒、看书、玩火铳。时间不分先后顺序,不分白天黑夜,想到了就是半夜都要起来玩。连宫斗都不能玩了,可不是只能玩这三样东西了。

她天天在靶场玩火铳,枪法已经神乎其神,娇滴滴的胳膊,十几斤重的火铳可以双手举起两支齐发,命中目标,装填火药简单利落手法灵巧,每次玩,旁边还有美酒伺候着。李满意说她像个玉罗刹,美则美矣,一招取人性命,怪吓人的,一点也不像刚入宫时候的官家小姐。

火铳玩多了,终于出了意外,炸膛了。

还好,炸膛的时候韩国夫人不是瞄准中,不然她那张漂亮小脸蛋算是玩完了,但是挂在腰侧的火铳突然走火,导致她半边身子都炸伤,腿都差点炸废了。旁边另一个小太监运气不好,激射过来的碎片扎破大血管,当场死亡,李满意正低头倒酒,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虽无性命之忧,但是破相了,成了玉罗刹的跟班疤面煞星。

走火缘由倒不是火铳的质量不好,军械库的人来查验了,说是韩国夫人喜欢玩火铳的时候喝酒,天冷了她还要喝暖好的酒,应该是暖酒的炉子里爆出火星,机缘巧合引发了炸膛。

韩成玦带着太医院全体赶过去的时候,苏铭玥已经奄奄一息,他见过她一身屎尿的模样,如今从左腿根直到腰侧,炸伤遍布,模样更加骇人。太医院倾尽毕生所学,总算把韩国夫人的命捡回来了,伤口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而且腿没有残,只是衣服脱光了有碍观瞻。

苏贵妃特来看过妹妹,回到玉堂殿简直笑死在床上,料定皇上以后再也不会宠幸这小贱人了。

韩成玦看韩国夫人那个样子,心软了,搂着她又下了一道圣旨,“以后朕再不许你碰火铳了。”

苏贵妃听说皇上寸步不离照顾韩国夫人,刚刚笑完没多久又咬牙切齿,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五度身怀六甲,身上的确不能看了,皇上现在不怎么来,情有可原。那小贱人半边身子炸花了,皇帝还是对她执迷不悟,简直鬼迷了心窍。

秋水自从瞎了眼睛,不方便在宫里伺候主子,贵妃打发了一笔钱把她嫁出去,新近成为贵妃跟前红人的是宫女伊人,伊人告诉贵妃,听说那小贱人请了画师在炸坏的皮肤上面扎针绣纹,折腾了好几天,弄了半身的凤凰和彩云遮盖,按理是很吓人的,可是据说皇上喜欢。

既然皇上都喜欢,那应该是纹得十分精致好看。

贵妃咋舌,“那画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伊人道:“宫廷画师匠人,男的多吧?我打听了,是一个叫柳寅的,那应该是个男的。”

贵妃气得要拍桌子,“不像话,居然让男人在自己身上描金绣凤,这女儿家的名节算是毁了。皇上居然让这种事发生?”

伊人道:“皇上日理万机,恐怕还不知道吧?”

贵妃给她使了个眼色,伊人立刻会意,然而终于“不小心”透露给皇帝以后,韩成玦居然只是“知道了”三个字,就没下文了。

贵妃这一招落下去,又打空了,气得更厉害,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天天咳得皇上都见了怕,彻底不来昭阳宫了。

那小贱人自北郊回来也迁出了昭阳宫,如今被皇上安排进如绘宫一个人住着。

这期间苏铭玥忍受了剧痛,先是养伤,后是刺针纹花,前前后后花费半年多,整个身体彻底变了样,简直脱胎换骨了。

她在镜子里反复欣赏身上的两只凤凰和七彩祥云,这是她自己描在纸上的花样,画师给临摹到斑斑驳驳的皮肤上,她躺在榻上忍受剧痛一点一点地刺好纹好,她觉得挺满意。

李满意不敢看,觉得吓人,扭过头闭着眼睛给她披衣梳洗。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番外

红菱:我不想那么早领盒饭怎么破?隔壁宫斗剧组还需要宫女吗?

第116章 莫须有

事情终于发生转机, 是缘于朝中一个七品芝麻官聂丛上了一道奏章。虽然皇帝挨骂是经常的事, 但是这道奏章骂得很有水平, 洋洋洒洒几千字历数皇帝沉迷女色引发的巨额开销,由于后宫庞大,花费惊人, 皇上竟向国库要钱帮着养后宫妃嫔,所以这位七品给事中劝皇帝陛下勤俭持家,管束后妃, 若是养不起那么多佳丽,反正这其中许多人皇上也不认识,让她们出宫另嫁不失为良策。另外中宫虚位三年,即便老子娘死, 守孝期也满了, 皇上您快点再给自己选一个皇后吧!这皇后也不光是您一个人的皇后,这是百姓的皇后,是帝国的象征,为了我朝的形象您也应该立后了。

韩成玦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把内阁叫过来,“回去查查, 这个聂丛什么来头, 是不是与梁氏有勾结?”

查出来的结果比较尴尬,前些年骂皇后骄奢淫逸的也是这个给事中, 当时皇上还夸他骂得好,虚心接受批评, 决定回去好好管束皇后。

这个芝麻官别的管不着,竟还管起皇帝续弦来。

韩成玦问:“你们给朕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家事外臣不便干涉,内阁让皇帝自己做主。韩成玦回到乾清宫,问身边的大太监刘广怎么办。

刘广道:“要不皇上在众妃嫔中选一个能者?”

韩成玦想了一圈,觉得没一个能当皇后的,脑海中还是梁冠璟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样子,便道:“她还在看书?”

“是的。”不需要说出“她”的名字,刘广在皇帝身边当差多年,早就成了皇帝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谁。刘广又道: “要不……让她出来吧,再不出来,后宫还得乱下去,而且皇上在朝里的名声也不好。她若回了宫软禁起来,不许见韩国夫人,更不许递信传话,您看这样行不行?”

韩成玦道:“朕是要找个人来执掌后宫,不是找个烫手山芋捧在手里。”

刘广道:“执掌后宫那都是司礼监在忙的事,以往梁氏不也是甩手掌柜?但是她在那儿,后宫就人心安定,没人盯着中宫想入非非,妄图登上后位。这宫里头,就不会这么乌烟瘴气的。”

韩成玦摇头,“她在的时候跟韩国夫人夹缠不清,这要是回来了还了得……”

刘广知道韩国夫人有点特殊的癖好,问题是他没亲眼瞧见韩国夫人跟荣国夫人在床上滚作一团的样子,没受过大刺激,而且他是个太监,真见了估计也受不到多大的刺激。所以他觉得这种事情不算什么。“那是她们两个关起门来的事,先头她俩对皇上还是恭恭敬敬,很有礼数的。现如今宫里宫外流言蜚语的,那都是万岁爷您的面子啊。”

韩成玦苦笑,掏出药丸放进嘴里干吞了,“朕还有面子吗?现在连小小的七品给事中都在上折子,骂朕沉迷女色。朕在乾清宫都一个人睡几个月了,朕哪里沉迷女色了?朕起早贪黑地忙忙碌碌,上完早朝还要跟内阁商议国事,天天晚上批不完的奏折,朕哪有时间沉迷女色?朕现在连病都生不得,一场病下来,没人给朕批折子,朕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哪有精力沉迷女色?”

刘广心道让你把韩国夫人遣出宫外,你不乐意啊,只是这话他不敢说。

“皇上要是不肯让步,那这事也没别的办法了。”

韩成玦道:“说什么也不能放她出来,她就是关在昭狱,这两年修心养性看书的事,也已经名声在外了,这种人放出来还得了?朕就是想不通每次出了事,怎么她的名声越来越好,朕的名声就越来越臭。”

刘广道:“没有的事,夸皇上的人更多,只是皇上不在意那些虚名。再说了,有人骂皇上,不正说明皇上是贤明之君吗?暴君治朝,奸妄小人哪有骂皇上的,拍马屁还来不及。至于梁氏,那是因为她现在是阶下囚能博人同情,谋逆造反也是莫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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