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他说爱我(31)
收回思绪,甘遂端着牛奶往沙发那里走。
季以东正抱着电脑靠在沙发上工作。
甘遂艰难地挪过去,把牛奶放在桌子上。
季以东从工作里抽神出来,看着甘遂动作缓慢的坐下来,脑海中有那么一丝丝惭愧,他伸手扶着她:“小心。”
甘遂点点头坐下来,本想安安静静待着,忽然接到陈部长的微信消息:“不要忘记撩他!抓紧一切机会!”
这……她完全没有头绪。
甘遂苦思冥想,皱着眉头,有些纠结的样子。
在季以东看来,简直如临大敌:“哪儿疼?”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甘遂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重症患者。
甘遂摇摇头:“我没事。”
这看在季以东眼里,就是甘遂这个小姑娘怕麻烦他这个“脑震荡”患者而隐忍着,身体难受也要说没事,女孩子要这么坚强做什么。
他将电脑放到一旁,然后蹲下身子,单膝跪地在甘遂面前,拿起她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膝盖上,有技巧地揉捏着,这可是他昨晚彻夜不眠学来的新技巧。
脚踝那里是舒服了很多,但是甘遂更担心季以东的身体,她抓着他的胳膊保持身体平衡,等他帮忙按摩了三分钟之后,立刻想要把人拉起来:“不要蹲太久,容易大脑供血不足的。”
甘遂的脚踝肿的老高,季以东看着十分心疼。
他没放手,继续按压着。
甘遂穿的还是今早陈部长推荐的那件小裙子,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陈部长选的这条裙子格外短。
现在半条腿搭在季以东膝盖上,甘遂感觉十分不自在,她试图起身,想要摆脱这种窘境。
季以东按住她,语气有些沉:“听话!”
甘遂不说话了。
季以东以为自己说话没分寸,语气太重了,他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满脸通红,是不是疼的更厉害了?
季以东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明知道甘遂身体不舒服,竟然还假装病号让她担忧让她照顾,他还是个人么。
这么想着,季以东按摩的更加用力了。
然后甘遂的脸更红了。
半小时后,季以东总算觉得够了。
他起身坐在甘遂身边,小姑娘立刻送上了那杯牛奶,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甘遂还是有些不自在,她直接举着杯子凑到他唇边:“辛苦你了,谢谢,季总。”
季以东眼里霹雳哗啦的火花在听到“季总”两个字之后立刻偃旗息鼓了。
他接过牛奶一饮而尽,心里有些忿忿:“这里不是公司。”
甘遂后知后觉的“啊?”了一下。
季以东手还搭在她小腿上,看到甘遂的表情更加来气了,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在家里被叫季总很别扭的好么。
对,只是这个理由。
季以东在心里跟自己强调了一遍。
甘遂依旧没发现问题所在,毕竟对她来说,“季总”只是一个符号,跟“陈部长”、“胖胖”这些一样,是代表某个人的标志。
她看到牛奶杯子空了,觉得他比较喜欢,那应该是还想喝的吧,病人多喝牛奶总是没错的。
甘遂从季以东手里拿过那只杯子,然后起身,准备再去倒一杯。
季以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跌跌撞撞收回腿拿着杯子一副被压迫的样子,心里那股火就噌的一下被点燃,像是某个导。火。索,从被引|燃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再也不受控制。
“你他妈给我站住,”季以东吼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有些无措,“回……回来好好坐着。”
“我自己倒。”他黑着脸快步起身,大跨步走过去从甘遂手中抢过了那只杯子,看她惊愕地站在原地,一边懊恼着一边往冰箱方向走。
“要道歉,要道歉,她不是公司里做错事情的下属,没有要被他责骂的义务。”
季以东在心里做好建设,趁着倒牛奶的空隙,他转身看了甘遂好几次,发现她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嘶,是不是脚太疼不能动了?
早就说了让她好好坐着就是,偏不听话。
季以东转身往回走,他往牛奶里加了点布丁,打算跟甘遂道歉。
布丁是他昨晚去超市给她买拖鞋的时候顺带拿的,因为服务员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他鬼使神差就拿了两盒。
他刚抬步,甘遂居然蹦蹦跳跳又要往楼上走,而且甘遂站的地方离沙发和桌子都有一点距离,如果稍有不慎摔倒的话,她连个可以抓的着力点都没有。
季以东情急之下开口:“站着别他妈乱动,你到底能不能听懂?”
这话出口,他再次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不是这几年下属太蠢导致他骂人成习惯,所以对着甘遂的态度也就不自觉变成了这样。
季以东端着牛奶走过去,同手同脚,十分滑稽。
他心里的紧张在此刻暴露无遗。
季以东想要为刚才的行径做出解释,他揽住甘遂的腰,确保自己承接了她所有的重力,然后轻轻咳嗽一声,递上那杯牛奶,声音有些没底气:“你别乱动,从楼梯上掉下来大家都不好。”
要是再从楼梯上掉下来,她的伤肯定会更严重,现在已经这么肿了,要是伤情加重,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而且,他真的很担心。
“牛奶里有……”
“对不起。”
季以东的“布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甘遂亮晶晶的眼睛。
她哭了。
心头忽然像是被人踩了一脚,酸涩难忍,季以东悄悄呼出一口气,看她的眼泪成串落下,整个人的力气更像是被抽空一样,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甘遂把牛奶还给他,然后跳了两步,从他怀里蹭出来。
“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要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甘遂低头,语气惭愧,“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摔下来的,真的。”
千言万语都被堵在嗓子眼里,季以东第一次觉得是时候改改他这臭脾气了。
甘遂要上楼,她的房间在三楼,季以东有些担心,他想抱她上去。
但是甘遂不要。
她自己抓着楼梯栏杆,做示范一样往上跳了两个台阶,甘遂抬头,眼眶微红,眼角也是湿的:“我不会掉下来的。”
季以东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蹦一跳的上了楼,心里的愧疚像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整个人。
雪碧吃完了东西,迈着步子走过来看他一眼,也跟着甘遂上楼,始终陪在甘遂身边,季以东看在眼里,不知所措。
——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甘遂居然要搬走。
这大晚上的,她居然要搬走?
季以东昨晚一整夜都没睡,今天前半夜站在甘遂门口负荆请罪,后半夜才终于回到床上,梦里的东西像是鬼魅一样缠着他,很不好受。
他被雪碧挠醒的时候,正巧听到对面房门开锁的声音。
意识立刻回笼。
季以东从床上起来,甘遂刚巧拎着她的小包关上房门。
看他醒来,甘遂咬住了唇:“对不起,吵醒你了。”
……
去他妈的对不起。
季以东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偏偏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握住拳头,盯着甘遂的眼睛:“你去哪儿?”
甘遂举着手机给他看:“网约车到了,我回学校。”
“现在太晚了。”季以东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蠢毙了,“而且网约车不安全。”
“这个司机我以前坐过好多次他的车,”甘遂拎着包包,里面装着她所有的衣服,包括昨晚季以东洗好的那几件,“很可靠的。”
“学校宿舍不方便进去。”
“国庆节假日期间不设门禁,”甘遂的大眼睛闪着,在月光下尤其耀眼,“而且我得跟陈利戟谈谈,我们刚才联系过了。”
季以东找不到其他理由,左心口处像是缺失了一块,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脑震荡了,肯定是心脏供血不足,不然现在怎么会这样浑身上下都难受:“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