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情况变成,比起去追屈暮晅,似乎安抚住面前暴怒的男人更为要紧。银苍蕴的脸色显然比屈暮晅是房间主人这件事更让人害怕,罗真小心翼翼地瞄着,酝酿了一下情绪:“银哥。”
银苍蕴没有作声,原本他肤色很白,再加上五官深邃立体,罗真对于粉丝的总结很认可,银苍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可此刻,那张脸黑压压的,薄唇紧抿,狭长的丹凤眼中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他周身的气场全开。罗真站在他旁边,只觉得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感。
“其实暮晅哥也不是故意的……”她悄悄地把身上的收音器关了,轻声道,“那不是节目组安排的角色吗?”
“他不是故意的?”银苍蕴冷笑了一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罗真:“……”嘤嘤嘤,这天没法聊了。
后头的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看起来和他们相比,甚至比起叶桑,银苍蕴更像是受害人。不过也对,左楷也能理解银苍蕴的心情,换做是他,如果张狄这么背着他暗戳戳地搞事情,左楷估摸着自己也得心情复杂。
左楷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也跟张狄脱不了干系,只能说自家对象怎么看都顺眼。所以越想左楷越同情银苍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教育教育就好了。”
银苍蕴看了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左楷只觉得像是被冻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手。不经意间想起自家大哥,摸摸鼻子,难道家主都是这样的款式?自家大哥也是这样,就跟个大冰块一样,时不时放冷气冻一冻人。
其实这些日子,大家对银苍蕴的印象已经变为——聪明,话少,事不多。
虽然很少主动去关心你,但你却觉得这人身上带着一股暖和气。也是因为这样,大家都快忘记他自带的光环和身份了。可现在屈暮晅不在他身边了,那被压下去的冷意和傲然又冒了出来。
全场大概只有罗真在安心吃糖,虽然另一位正主暂时缺席,但是真找出来的糖比之前更甜。罗真脑海里都编好了新文标题——“冷面总裁面对娇妻独显温柔。”呸呸呸,不是娇妻,是爱人。
但除了罗真,其他几个人现在都在期盼这期节目赶紧结束,期盼屈暮晅回来后赶紧把这位总裁哄好,再晚点他们生怕自己冻死在银苍蕴的目光中。
“回去吧。”银苍蕴扔下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弯腰走进暗道里。
几人对视一眼,耸耸肩,那只能走了,不过房间主人都已经找到了,这故事应该也快完结了。
众人此刻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远远不是故事的结束。
裘毅跟在左楷身后往暗道走,无意中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空洞洞的人头,这里的人头已经多到让人麻木,但是看起来这个人头有一点不大一样……
“左楷。”裘毅搭住了左楷的肩头,左楷顿时就是一个激灵,等反应过来扭头看左楷:“我说裘哥,你别吓人行不行?你没听老人家说墓地里有人喊你千万不能回头吗?不然魂会被勾走。”
裘毅嘴角抽了抽:“哦,刚刚不是我喊的你。”
左楷:“……”
走在前头听了全程的叶桑扭脸看他俩,无语凝噎:“你们俩加起来都八十的人了?能有点谱吗?”
“我还小,三岁三岁。”左楷干笑。
已经进入暗道里跟着银苍蕴的罗真拖了个长音,嗓音清脆:“知道了,我会转告张导的,左三岁。”
左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叶桑暧昧的眼神,才想明白,连声喊到:“不不不,我成年了成年了,什么都可以干了……”这妮子真皮,明明对着银苍蕴屈暮晅就是一副好妹妹乖宝宝的模样,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小魔女?
裘毅听不下去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带坏小孩子,一拽左楷的衣角,指了指自己脚边的头骨。
左楷这才正了正神色,仔细端详起这个头骨,裘毅甚至直接拎了一个其他头骨过来,两厢对比,左楷突然醒悟:“这是个小孩子的头骨?”
但是不应该,在这里,孩子是子嗣,而子嗣是不应该死无葬身之地的,哪怕房间主人把这些墓地的孩子视为叛徒,但每一个人也都拥有一个坟冢。
裘毅意识到这里还有他们没有发掘的线索,左楷叫住了前面的人,而裘毅则去墓地里搜罗线索。
暗道里罗真见银苍蕴无意再出去,也打算待在暗道里陪他,说实话这么折腾了几天罗真也乏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银苍蕴:“银哥,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说?”
“暮晅哥肯定不是故意的。”罗真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讲,捋捋思绪,“我们是演员,其实我们在挑剧本的时候有的时候有的选,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嗯,这我明白。”
“包括综艺,其实谁都希望当好人,但是角色分配下来,有时候是没有的选。”
“我知道。”
“而且游戏规则在这里,暮晅哥为了节目效果也不能告诉你真相,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银苍蕴低头看她,手插在口袋里,罗真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面试的感觉。就见银苍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你是真把他当哥哥,你也不气他骗了你。”
“这也不算骗啦。”罗真一脸甜笑,“而且你们俩都疼我。”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银苍蕴顿了顿,“他还真不是无心的,他就是故意的。”
罗真:“……”心好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怎么破?她还是……默默地给暮晅哥祈祷吧,希望他事后不要被教训得太惨。
被扣上“故意”大锅的屈暮晅因为后面没人追他,顺利进入了“牢房”之中,简如芸此刻正在床上酣睡,旁边放着的餐盘,可比他们在外奔波的人吃得好太多了。
屈暮晅揉揉肚子,四处搜罗,最后在抽屉里找出了一桶泡面,还是他最喜欢吃的酸汤老鸭口味的。
插电烧水倒调料包,水开了后把热水往碗中一浇,味道已经开始勾动人的味蕾了。
又等了三分钟,揭开盖子,像是屋里煮了一锅酸萝卜老鸭,味道盈满了室内。屈暮晅暗戳戳地想出去后一定要把他哥带去他最常去的老鸭店。那是家老店,老板是个C市人,从坛子里捞出来的酸萝卜和老鸭炖上几个小时,鸭子的骨头甚至可以直接从鸭肉里脱出来,一碗汤带着酸萝卜的酸爽微辣和鸭肉的醇厚鲜美……
“咕嘟”一声,肚子打鼓的声音打断了屈暮晅的遐想,屈暮晅扭头一看,就看床上的简如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自己。
“嗨。”屈暮晅抬手打了个招呼,低头就打算吃面条。
简如芸瞟了他一眼,就吐了两个字:“我饿。”
“我再给泡一碗,还有个人参鸡汤口味的。”屈暮晅又打算吃面,简如芸语气却更加哀怨了,“我就想吃你泡的那碗。”
屈暮晅端起泡面碗坐到简如芸的床边,扁了扁嘴:“芸姐,我把你放了,你吃那碗吧。”
却没想到简如芸断然拒绝:“抓都抓了,怎么能放,我得有当犯人的尊严。”
紧接着屈暮晅的一句话,简如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
只听屈暮晅笑嘻嘻道:“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抓的你,谁抓你你去抢谁泡面去。”
简如芸冲着屈暮晅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旁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就见屈暮晅二话不说将泡面递了上去:“芸姐,请吃。”
这边的简如芸心满意足地吃着泡面,那边的裘毅、左楷和叶桑还在苦逼地找线索。当夜幕逐渐降临,天边还余最后一道熹光时,裘毅在那个孩童头骨旁的泥土中找到他想找的线索——一块生锈的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