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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44)+番外

作者: 浅书清都 阅读记录

这头胡樾刚从徐木那里出来,还没走到走廊就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吗?”弗墨赶紧给他把大氅捂严实,“可千万不能受风。”

胡樾摆摆手:“没事,鼻子痒而已。”

“那就好。”弗墨松了口气,“二皇子还派人来接您呢。”

“二皇子?”胡樾愣了一下,“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人呢?”

“安排在院里等着。”弗墨道,“刚来没多大一会。”

胡樾点头。

等他回去时,秋杪派来的人正好喝完一盏茶。这人是平日跟着秋杪的,胡樾也眼熟,因此没客套,直接问了。

“奴才也不知具体何事。”那人说,“殿下只吩咐让我们接您过去。”

胡樾:“去哪儿?宫里吗?”

“并非宫中。殿下此时在城外别庄。”

“城外别庄?”胡樾笑了,“殿下这是要请我吃饭?还是泡温泉?”

那人也笑了,“奴才也不知。想来是殿下想给公子一个惊喜,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胡樾道:“好吧。且容我换件衣服,待会儿就走。”

那人恭敬道:“公子请自便。”

既是出城,胡樾便换了件深色锦袍,披风也选了件轻便的,只在脖上加了个白狐毛的领子防风。

那城外的庄子是前年皇帝赏的,平日里没有,不过偶尔做聚会玩乐的去处罢了。秋杪这人也不大爱和别人胡闹,每次过来也就只拉着胡樾,后头跟着秋瑶。

这么一来二去的,胡樾对这庄子也熟悉的很。

“今天怎的想到要来这儿?”胡樾一推门内就见秋杪站在窗边朝外看。

听见声响,秋杪回头。胡樾四处看看,“秋瑶没来?”

秋杪坐下,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她这段时间在太后那儿听教诲,没空出来。”

“哟!”胡樾乐了,“这可真是难为她!”

秋杪摇头:“管管也好。这丫头太野,管不住,一点儿都没女儿家的矜持风姿。”

胡樾只是笑,不说话。秋杪将酒杯推到他面前,而后自己端起杯子,看着里头的酒液。

他表情不似平常那般开朗,像是藏着心事。胡樾笑容渐渐淡了,看着他:“这是干嘛?”

秋杪一饮而尽:“我来向你辞行。”

“什么?”胡樾懵了,“你去哪儿?”

秋杪嘴角抽了抽,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咧嘴笑了出来,“父皇同意我去军中历练了!我明日就动身去西北投奔唐大哥!轻装快马的话,三四日就能到!”

胡樾愣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皇上同意了?!你要去我三姐夫那儿?”

秋杪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激动地心情,矜持的点点头:“没错。”

胡樾唔了一声,“既然这样,你帮我带点东西给我三姐吧。”

“好说!”秋杪一口应下,“什么东西?”

“就什么燕窝人参锦缎珠翠什么的。”胡樾微微一笑,“放心吧,不多。也就四五辆马车而已。”

秋杪:“……”

来去

“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小子计较。”秋杪美美的喝了一杯酒,笑道,“也不知我父皇怎的突然就愿意放我出京了,别说你,我都意外。”

胡樾问:“那娴妃娘娘怎么说?舍得让你去这么远的地方?”

秋杪却说:“我娘巴不得我出门闯荡试炼,就怕我没个正事,成日里就知道在京城和一众不学无术的公子哥闲逛玩乐。”

胡樾:“……”膝盖有点疼。

秋杪说完自己倒是反应过来了,登时笑的不行,摆手道:“你可别多想,我不是说你!”

胡樾自己都哭笑不得:“就算你所说不是指我,娴妃娘娘这话也必定是想到我才说的。”

“哎!你可别妄自菲薄,”秋杪说,“现在谁不知道你胡小少爷天资不凡聪慧机敏?”

“我干脆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呗。”胡樾拿着筷子往碗里夹菜,“这话题就这么过去吧,赶快吃,我都饿了。”

秋杪将盘子往胡樾那头一推,“放心吧,饿不着你。话说,现在全京城的小辈儿,就数你风评最好。”

胡樾瞥他一眼。

秋杪夹了满筷子的酱汁牛肉放到胡樾碗里,说:“你可别不信。”

胡樾不理他,只眯着眼,慢条斯理将碗里的牛肉全吃完,这才开口:“我还真不信。”

“你是人在局中,自然不清楚。”秋杪嗤笑一声,说,“你看看那群人,要么就是只知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蠢货,要么就是屁都不敢放也没什么本事的饭桶,真有本事的能有几个人?”

他筷子往桌上一拍:“走正途的没几个,倒是文庆一流比比兼是!”

胡樾不看他,喝了口河鲜羹才道:“可文家三年前就倒了,可见文庆掀不起什么风浪。”

秋杪定定看他半晌,似笑非笑:“装傻。”

“装傻既有个装字,便不是真傻。”胡樾叹口气,“比真傻可好太多。”

“你啊你啊!”秋杪无奈道,“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

“我没有不放心。”胡樾终于吃了个胃暖肚饱,“是你太放心了。”

“再者,说话大逆不道的话。现在万事有皇上操心,你是皇子,还能躲过懒。以后太子继位,你便是王爷,地位更上一层,日子指不定能过的多潇洒。”

秋杪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这是你真心话?”

胡樾放下杯子,心里默默叹气。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来找自己玩真心话?

心累。

“不能接受?”胡樾使劲揉了下太阳穴,“那你把我这句话记住,到了西北问问我三姐和姐夫,你看他们赞不赞同我。”

秋杪眉头狠狠的皱到一起,“我只是闯一闯,至少为国为民做些事。”

“我知道。”

胡樾自然明白。秋杪为人光明磊落,心思纯粹的连胡樾都觉得珍贵。他此生宏愿和秋瑶相似,都是希望能为国披甲,守住这万里河山的安稳。

对着这样一颗心,那些所谓权衡利弊算计得失的“道理”胡樾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想了一会儿,温声道:“人的精力有限,若是打定主意做件事,其他的说不得就得放一放了,你明白吗?你且安心去西北,其他的无需多想,也不必想。”

秋杪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一去,也不知几年才能见面了。”胡樾笑着举起杯,“一路顺风。”

秋杪叹口气,举杯和他一碰:“你在京城也要安好。”

-

明日便要出发,秋杪不能在外头呆太长时间。吃完饭便返回宫里。

胡樾想和他一起,被他拦了下来。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庄子暖和,你自己且住上几天,呆舒服了再走。”

胡樾笑了:“那我要是不想走了怎么办?”

“那就一直住着。”秋杪翻身上马,低头看他,“住着等我回来都行。”

胡樾连忙推辞:“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想来便来,你来我这,难不成还有人拦你不成?你随便用,怎么高兴怎么来。”

“那我也得和你一起。”胡樾说,“我明天送你。”

“可别来送我!”秋杪大声叫惨,“兄弟你放过我吧!不过就是去北境,别这么依依不舍的,你想想我母妃还等着我回去,到时候……”

胡樾憋住笑意应下来,心里却想明天无论如何总还是得去送他一程,毕竟这可不是几天几月就能回来的事,甚至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再见一面。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送成。

秋杪就是怕有人来送,因此趁着天还没亮就收拾好,等城门一开赶忙就走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胡樾哭笑不得,人都跑了,也只能随他去。

秋杪这件事没在他脑子里停留太长时间。几天后,一封薄薄的信送到他手里,胡樾满心满脑都被信里的消息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