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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66)+番外

作者: 浅书清都 阅读记录

“哎呦呵!”胡樾啧啧叹道,“还闹小孩子脾气呢!这可不得了!”

秋杪忍无可忍:“你过来一趟是为了气死我吗?!”

胡樾立刻谦虚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我现在只想和花樊换一换,”秋杪说,“就你这张嘴,也只有花樊才能制得住你。”

胡樾立刻摆手:“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说这个话。”

“怎么?他也管不住你?”

“不是,不是说他管不住我。”胡樾道,“我是说你别再说和他换一换这种话了。人家主将才坐镇中军帐,你一个在外头冲锋陷阵的小将军凑什么热闹?”

秋杪:“……”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下毒

望春百里外,草原军中帐。

“花樊果真派胡樾去了西边。”一个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站在军帐中间,对各仁达珠说道。

各仁达珠背着手,面对挂着的地图道:“意料之中。”

“那下一步该如何?”

“让他们再等一日,而后继续攻城。”各仁达珠说,“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您吩咐下去的事都已办妥。”那大汉顿了下,还是问出口,“西边真的不加派些人吗?我看那秋杪也称不了多久了,若是在加把劲,定能拿下。”

“不加。”各仁达珠干脆的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个时候不宜分心,让他们全力去攻,若真打不下来也无妨。”

“这……”那大汉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各仁达珠却根本不回头,只对他摆摆手,那大汉也只能作罢,领命而去。

待他走后,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青年终于开口。

“格隆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将军真的不考虑?”

“不考虑。”各仁达珠回身落座,那青年便立刻站起来给她倒水。各仁达珠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原本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若真的强攻,西城必是手到擒来。”青年坐到各仁达珠对面,看向地图,“看来将军另有缘由。”

“一个望春,若我真的想打下来,花樊还能如此轻松?”各仁达珠道,“中州七镇,如今六城皆被我军收入囊中,只留着最后一道防线望春给他大梁苦苦撑着。”

青年道:“将军智勇无双。”

各仁达珠笑了:“不必奉承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夸耀功绩,而是想告诉你——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差不多了。”

那青年有些不解:“将军此言何意?”

“拿下大梁六城,已足够让他们看清我草原的实力,以后必然再不敢小瞧。”各仁达珠对这青年十分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将事情解释给他听,“仗目前还得继续打,但是只要将已经打下来的地方守住便好,望春我没想着要拿下来。”

“这……”青年皱眉,“可望春是大梁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真的能攻破,岂不……”

“怎么?”各仁达珠似笑非笑,“你还真想一路打到大梁京城?要知道,如今我们能拿下大梁北境,一方面固然是自己人争气,可千万别忘了,大梁近些年武将青黄不接,这才给我们可乘之机。别有了些功绩就得意忘形,大梁可不是任我们宰割的蕞尔小国,逼得太过,他若真想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那才是得不偿失。”

青年面上带了些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层我还真没想到。”

“这只是其一。”各仁达珠接着道,“你看,我们在望春耗了这么久,你可曾听到西北传来什么消息?”

“未曾听过。”青年说,“好像唐烨将胡人堵在龙关,到现在也没攻下来。”

各仁达珠冷笑一声:“这便是莫托打的好算盘。”

“莫托?”青年疑问道,“西北王?”

“当初他派使臣过来协商攻打大梁时我便已经猜到这个局面。”各仁达珠说,“莫托此人最为阴险狡诈,他在龙关外等着,想让我先打过去,唐烨分兵之时再乘虚而入,可我偏不如他得意。”

“他竟是这样计划的?”青年闻言瞪大眼睛,“此人当真阴险!”

“此人阴毒太过,上了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各仁达珠说,“想来这样的人在西北王庭也做不了几日的主。到时候他自己自顾不暇,我却拼命往前冲,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可如今做都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青年看着各仁达珠,“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各仁达珠说,“拿着北境六城为筹码,若是大梁想要,便拿银钱粮食来换;若是不愿意给,那刚好咱们自己收下,无论如何都不是赔本买卖。”

“将军当真算无遗策。”青年满眼敬佩,“如此一来,我们全然上风,只消坐山观虎斗便好。”

各仁达珠笑而不语。

“那今晚……”那青年又问,“这番布置是为何?”

“虽说不往前攻,但若是能让大梁有所损失,岂不更好?”各仁达珠说,“大梁如今能用的将领也没几个人了,若是再少几个,只怕十年内大梁都无力与我草原相抗。”

青年闻言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将军了。”

与此同时,西北王庭。

“太后娘娘!”

大殿上齐刷刷跪着四人,皆年过半百发须花白。

为首那人口中直呼太后,“太后娘娘,请您以我族前路为先,劝说摄政王班师回朝!”

阿娜林怀里抱住不足一周岁的孩子,简直有苦说不出。

莫托刚得大权就出兵南下,如今半年已过,当初众人被他手段震慑着不敢说话,现下却也慢慢的开始冒头。更何况莫托身在前线,这些人对着他屁都不敢放一个,等他走了却敢在这大殿上哀嚎哭诉,简直比牛皮糖还烦人。

阿娜林成日被这些人纠缠。明明大家伙都知道自个儿根本做不了主,却一点都不耽误他们来烦她。饶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纵使阿娜林脾气再好,现在也在爆发的边缘了。

她拍了拍孩子,看他睡的正香,便将其递给身边的侍女,“采桑,把陛下送到寝宫里,服侍他睡下。”

“是。”采桑接过孩子退下,阿娜林这才正眼看阶下的人。

她按下心中的不耐,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方才我一心扑在陛下身上,倒是没听见几位在说什么。”

“太后娘娘。”为首那人还想继续说,阿娜林却笑着打断他,“几位都是我朝重臣,快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来人,给几位拿椅子来。”

“……谢太后。”那人被阿娜林一打断,只好等椅子拿来后坐下再说。

“说罢,怎么了?”阿娜林道,“可是几位府中的姑娘到了年纪,找我说亲来了?”

“这种小事如何能劳烦娘娘,”那人连忙道,“我等乃是为摄政王之事而来。”

“摄政王?”阿娜林一副惊讶的表情,“那为何不直接给我兄长去信?”

“摄政王一意孤行,我等如何能劝?”

“那……”

“太后身份尊贵,又与摄政王是血脉至亲,若太后愿意为族人着想,向摄政王明晰利弊缓言劝说,摄政王当是会听的。”

阿娜林闻言却露出了犹豫为难的神色;“实不相瞒,我一介妇人,目光短浅愚笨不堪,只求能将陛下顺利抚养长大,实在于国事上有心无力。先帝也正是知晓我的难处,才着我兄长为摄政王,让其辅佐教导陛下。”

“娘娘!”

“几位不必再说。”阿娜林站了起来,“若是与政事相关,请直和我兄长说吧——几位的夫人小姐若是在府中无事,过几日我设宴,让她们都来宫里聚聚。”

她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几人总不好硬逼,只好应下后目送阿娜林离开。

“下次再有人要见我,就说我身体抱怨不能见人。”阿娜林一出门就变了脸色,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不屑,“不敢和摄政王正面对上,就拿那些大道理来逼我出头,当谁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