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冷笑一声,抬眼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伸脚在林岳峰支出的脚上狠踩了一脚。林岳峰吃了一痛,赶紧缩回脚。玉哥仰着头走过他的身旁,又扭头望着他高傲地道:“你,还配不上我。”
林岳峰伸手揉着脚踝,眼神间闪过一丝疑惑。这玉哥,真对周辙动了情?只转眼间他就摇掉这个念头。玉哥看周辙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每当家里那些有野望的丫环想勾引他或他老子时,也就是这种眼神,一种贪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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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盘子的铜板,周辙摇摇头,对锦哥道:“我好像占大便宜了。”
锦哥连白眼都懒得丢给他。别人或许不知,她却是知道这茶楼一天的进项会有多少。她正收拾着茶盘里的铜板打算交到账房去,却忽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原来是无忧。
无忧比划着问她,他可不可以跟周辙去练武。
锦哥皱了皱眉,问道:“你今儿功课可学完了?”
宋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宋文省好歹是个状元,母亲郑氏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故而,虽然锦哥不耐烦学那些四书五经,无忧和玉哥的功课却是一直都没落下,全是由郑氏一手教导的。
无忧像只小鸡般点着头。
见他如此热衷于学武,锦哥不由忧虑地皱起眉。
一旁,周辙道:“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荒废功课的。他想学武,也只不过是想能靠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你们而已。”
无忧听了忙又是连连点头。
然而,出乎无忧意料之外的是,锦哥的眉竟拧得更紧了。他不由忐忑地看看锦哥,又看看周辙。
锦哥知道,自己皱眉不是因为无忧要学武,也不是因为怕他荒废功课,她皱眉,是因为周辙又一次摸清了她的心思。
晚间,当无忧哼哼着让锦哥替他揉胳膊揉腿时,锦哥不禁再次皱起眉,玉哥在一边嘲笑着无忧的自作自受,郑氏则心疼地又抹起眼泪来。
锦哥忽然抬起头,问玉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玉哥白了她一眼,“谁知道你那张棺材板脸后面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还欠债来了,虽然晚了,到底是双更,嘿嘿
☆、第四十二章·堂会
锦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对于她想不明白的事,她也从来不会去钻那个牛角尖非要弄明白不可,她更相信,只要有耐心,答案总有一天会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不管是周辙和她的约定里到底谁占便宜谁吃亏这种事,还是他到底为什么能摸清她那连聪明的玉哥都摸不清的心思,锦哥都不打算往深里探究,她相信,她总能知道答案的那一天。
只是,当她照着约定上交了每天的所得后,自家便没了进项。虽然一家人住在茶楼里不缺吃喝,可如果想要添置些什么,就得动用老本了。玉哥大概是这家里唯一一个有算计的,看着自家那原本就不厚的老本一点点削薄下去,她的唇角眉梢渐渐就耷拉了下来。没几日,也不知她捣了什么鬼,竟叫老掌柜主动向锦哥提出,以后出堂会的钱只要上交一半就好。眼下又正是农闲时分,庄户人家的婚丧嫁娶一般都选在这个时候,再加上玉哥那新段子的新奇劲儿还没过,锦哥竟得了不少跑堂会的机会,眼看着削下去的老本渐渐补了回来,这才让玉哥那个小财迷的眉眼重新恢复了原位。
对于眼前的日子,玉哥简直再满意也没有了。舒适的住所,加上还能经常不着痕迹地接近那位有钱的少东家,最重要的是,这位有钱人还是受了父亲的嘱托来照顾他们一家的。若是她能赶在年底及笄前抓住这条大鱼,一切就更加完美了。至于那个讨人嫌的林岳峰,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已经有七八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了。
林岳峰忙,周辙也不轻松。他整天带着外公给他的南诏武士们东奔西跑,对外只说是四处查看产业,真正去干了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和不知为什么竟和他混在一道的沈记杂货铺二老板朱成福清楚。
至于卫荣,早在铜管交给他的第二天,此人就从镇子上消失了。以药铺老板的话说,是回家奔丧去了。
锦哥看看台下的白凤鸣。似乎整个石桥镇上,最无所事事的人就是这位白七少,就连他那个长着老鼠胡须的文士管家都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人影了,可这一位竟跟那几个已过耳顺之年的老人家一样,每天准时准点地出现在茶间里听她说书。
若是没有每次听完书后那一段照例的纠缠,锦哥倒也不反对多挣他这一份钱。可看着那人笑弯起的桃花眼里越来越阴冷的气息,锦哥本能地就想离他越远越好。偏偏她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纠缠于她,那眼中的阴冷之气也是越来越盛,直刺得锦哥的后脖颈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