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25)+番外
长光微微皱眉:“先叫人重新给你包扎。”
星北流连忙拦住他:“才包好的,哪能这么快换掉,对伤口不好。”
长光将信将疑,不过也算是听了他的话,低下头仔仔细细打量着,手指在渗血的地方轻轻抚过:“疼吗?”
星北流像是配合他这话一般,微微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不疼。”
长光抬起头,露出嘲弄一般的笑容:“叫你胆子大。”
星北流也笑了笑,没有反驳。
如果昨晚长光没有赶到,他会不会……不,是一定会死。
那样的话,就再也无法见到长光,就再也不会有眼前这一幕。
他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这个时候,长光将他的袖子放了下来,站起身,冷笑了一下。
“走吧,我想去看看那个宛扶,是个什么小狐狸精。”
星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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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去的时候,寒千说宛扶才回来没多久,似乎很累的样子,于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星北流想了一下,还是不打扰宛扶了,好在长光也没有坚持要见见“小狐狸精”,而是带着星北流出门了。
“去哪里?”
“明天要走的话,今天要把一些事情处理掉。”
阿挽的浮光夜屋就在郡公府出去不远处,走几步路就可以到了,星北流和长光并肩走在有些热闹了起来的街道上,一如往昔。
阿挽似乎才起身,懒洋洋地坐在窗边梳理柔软的长发,让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看见星北流和长光走过来,她眼中露出有些玩味的笑意。
“呀,看看这是谁来了。”阿挽站起身,开着玩笑道,“我这里一次只招待一位客人呀,可是您二位,似乎都不是能被拒绝的人呢。”
星北流有些尴尬,虽然知道是玩笑,但他并不想在这种想法下来见阿挽。所幸长光不是抱着玩闹的意思来的,不然会让他更加难做。
“进来坐坐吧?不算是我的客人,就当是我的朋友来喝一杯酒。”
“不必了,”长光摇摇头,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你的规矩,还是不必破坏了,我只是来有东西给你。”
“哦?”阿挽似乎有些好奇。
长光将放在袖中的小小白布包拿了出来,递给阿挽。
阿挽在接过那件东西的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是什么,神色微微一变。
“这是一个人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他说若有一日你准许他去见你了,就让人把这件东西交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长光说出这话的时候,星北流立即明白了是谁拿出了这件东西。
阿挽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起来,将白布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玉的镯子,成色算不上上乘,不过依然十分漂亮。
是定情信物吗?长光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然而阿挽只是伸出左手,撩起袖子后,露出左手手腕上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
“这镯子本来是一对的,另一只在我这里。”阿挽笑眯眯地说道,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变化。
她又重新将长光交给她的镯子包好,双手呈给长光。
“劳烦您带回去,还给那个人吧,就说我没有收下。”
长光不解:“为什么不收下?你也可以自己还给他的。”
阿挽还是满面笑意,亲切温柔:“送东西的人不止是将东西送出去,也要考虑收东西人的心情,不是每一件送出去的东西都会被开开心心地接受,也不是每一件东西都能收下。”
真是令人不解。
长光挠了挠自己的头,但还是依言接过了白布包。
星北流看着阿挽,道:“阿挽姑娘,我明日就要离开此处。”
“您要走了么?”阿挽似乎并不惊讶,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变,“这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您本不该困于囹圄之地。”
“只不过阿挽想要多嘴问一句,大人可还会回来?”
星北流深深地看她一眼:“一定会的。”
晚离郡往东,是早已被废弃的通往东荒大川的道路。
即便是山海长隔,心之向往,终不会忘却。
阿挽想了想,小声说了一句“稍等”,然后跑回屋去,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锦布绣包,重新回到窗边。
“这里面是攒的一些钱,不多。”阿挽将绣包捧着交给星北流,“您明日启程回到皇城,想必要从官道,经过攸城,还望您抽空走一趟寄行寺,算是替我添一些香火钱吧。”
星北流接了过来,点点头:“还是要点上一盏灯么?”
阿挽露出笑容:“是的,谢谢您。”
☆、映北(一)
刚从浮光夜屋离开,就有带着剑的江湖浪客走向浮光夜屋,敲开了门。
他们听见身后传来阿挽带着笑意的声音:“您来啦?”
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街上有不少的人。长光没有忘记护着星北流受伤的右手,他们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穿过。
“阿挽姐姐过着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吗?”长光问。
星北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笑:“真是个孩子。”
或许谈不上什么想要不想要,只是这样的生活让自己满意,也就愿意守着如此生活了。
长光不服气地抿唇,抬头挺胸,他竟然已经比星北流高出了小半个头。
星北流不禁想了想,到底是他矮了,还是长光高了?现在他居然要仰望着长光了,以前……
星北流回想了以前还能在他衣服里缩着的小狼崽子,不由得感叹时光真是神奇。
“我才不是孩子,孩子是不可能轻轻松松把你抱起来的。”长光说。
星北流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一下,还真是耿耿于怀啊。
不管是长光还没有化成人形的时候,无法扶起倒在地上的星北流,还是后来眼见他跪在冰天雪地中的无能为力,似乎都成为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念头驱使他成长着。
“我长得可快了,那个臭老头说,如果我不能快点长大,就不能去找你。”
星北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臭老头”说的是江国公江行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长光神色有些恹恹的:“可我长大了,你还是不准我来找你。”
星北流无声地笑了一下。
虽然如此,但他很清楚长光每日的动向,甚至连他哪天迟到、哪天没有去任职都知道。
即便是不能够相见,也并不阻碍他去了解对方的情况。
“其实我答应肃湖卿帮他这个忙,也还是因为羡慕吧。”长光说道,“他提起远在此处的阿挽姐姐时,眼中的光彩令人嫉妒,我感觉到了那种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依然存在的情意。”
他斜睨了星北流一眼,语气有些不满:“不像你,根本就不记挂我。”
星北流沉默片刻,伸手在长光脑袋上顺了顺毛:“乖,别闹。”
长光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乐意被摸,蹭了几下后,依然没把脑袋从星北流手下拿开。
一路慢慢走回了郡公府,刚一进门,便看见一脸苍白的宛扶正好从院中出来。
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却是长光和宛扶对上,隐隐有火光擦动,两人眼中都有不善的意味。
星北流倒是先用带了几分关切的语气道:“宛扶姑娘,昨夜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宛扶心头微微冷笑,将目光从长光身上转移开来,温温婉婉地对星北流行了一礼:“回大人的话,宛扶无事。”
星北流略有些疑惑,他察觉到了宛扶突然转变的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是因为他昨夜没有及时赶来么?
不过没有等他仔细思考自己的疑惑,宛扶又似是关切地问道:“大人可还好?”
“我没事,幸得有……一位故交及时相救,这才能安然无恙。”
地位“降到”故交的长光在一旁微微眯眼,心里默默记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