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河(26)+番外
高鹏挠了挠脑袋,有点却之不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晚点……再一起回去?”
周深摇头,其余两名摄像兴奋的纷纷点头。
二比一胜出,少数服从多数,周深被其余两名摄像师左右架着,稀里糊涂的拐进不夜城皇家商务会所。
临近春节,不夜城皇家商务会所内订房爆满,生意火爆。
在一名身着豹纹齐屁短裙妈咪的带领下,穿着吊带小红裙,踩着闪钻高跟鞋的公主在两间相邻的总统套房内一排排走进走出。
依着订房顺序,先后换了两组公主,最后选定身着肉色抹胸短裙,活力四射,热情四溢的两队。
周深被两名头戴金色假发的公主小妹左右环绕,他一个四平八稳的大好青年,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僵硬着身体,又惊又骇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抬头,看见斜卧在对坐一张贵妃位上的徐铭,抬手,正将一张崭新的红票对折,顺着公主小妹的抹胸前襟塞进去。
言语投机,酒逢知己,总统套房内,高鹏和徐铭推杯换盏的来了个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互动茶几上挨排摆着高高低低的高脚酒杯,依次排列黑方、香柠伏特加、琥珀香槟以及各种果啤。
国安的两位摄像也放得开,在包厢内和几名公主左拥右抱的玩得挺浪,合着就周深一人同现场气氛格格不入,风马不接。
他个性怂,用周妈的话说,就是成长过程中完全没有叛逆期。
当下,叛逆期缺失的周深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窝在贵妃沙发里,独酌自饮的喝着一杯琥珀香槟。
会所公主趁机推销,柔柔媚媚的将一杯酒签上标着毒蛇之吻的细长香槟杯推到他面前:
“一醉解千愁。”
酒是凉的,应该是没度数,他喝的越多,头脑就越清醒,目光所至就更濒近真实。
恍惚间,周深忽然感觉像是有什么爬上了他的小腿,贴着裤子,带着某种暧昧的意味,徐徐向上。
周深像是受了刺激,“哗啦”一声从沙发一侧站立起来,横冲直撞的逃出了总统套间。
他自觉头脑还算清醒,但一起身才发现头重脚轻,步子打斜,歪歪扭扭的走不成一道直线。
不夜城皇家商务会所,激光交错,霓虹闪烁的走廊内,身着红色西装马甲的服务生很好心的扶住他。
在他看来,这种喝大了找不着洗手间,甚至找个犄角旮旯就地解决的夜场顾客屡见不鲜。
于是,这位服务生向照顾往常那些醉酒的客人,搀扶着周深往洗手间领。
周深其实不想去洗手间,他头脑昏昏沉沉,连路都走不好,一门心思的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但服务生不解人意,还很体贴的将人送到门口。
洗手间应该是通过风,凛冽的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液的气味,周深前脚打着晃进去,被迎面而来的寒冷气息冻得寻回几分理智。
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他慢动作一样去解皮带,像是有脚步声从身后遥远的传过来。
等周深系好腰带从洗手间里间打着晃出来,在洗手台前远远看见那一张熟悉而又恍若隔世的脸,懵懵懂懂反应了好一阵。
他不想睡觉了,他只想逃。
白景程不是只身一人,同他一起进到会所的还有商会上结识的几个项目合伙人,其中一个副总穿着灰色西装,身杆笔挺的站在雕着西式花纹的镜子前洗脸。
在他身侧,还站着一位穿着紫色印花衬衫,脸色白皙的经理,正挤眉弄眼的给灰西装使眼色。
“哎——听说这家少爷服务不错,”白脸经理呵呵一笑,眼光似是朝周深暗自打量了一下,老大宽慰的说:“两位老总,要不要叫来一个玩玩?”
周深脑袋里过着翻译,尝试去解读这句话的暗喻。
他想逃,可两条腿不像是自己的,磕磕绊绊的走出几步。
他觉得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在走到门廊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对话。
“你跟我这添恶心呢?”
灰色西装推搡了白脸经理一把,半玩笑半怒骂:“诚心的是不是?”
夜色凄凄,城南的路灯一盏一盏,发出清冷的光辉。
周深摇晃不稳的在雪地行走,城南是F市的一处开发区,不甚繁华,他不大能辨清方位。
他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脚步打斜的朝马路边走。呼啸而过的几辆汽车夹风携雪,从空荡荡的马路上驶过。
其中有一台是开往不夜城皇家商务会所的,车还未停稳,就跳下来几个白花花露着大腿,穿着貂毛大衣的女孩相拥着朝旋转门走去。
周深感觉天旋地转,洋酒的后劲儿上来,令他有些神志不清,脚步一错,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但有一双臂膀,在他身后,很及时的托住他,然后拥进怀里。
完了,碰上劫道的了。周深调用仅剩的理智如是想到。
生命第一财产第二,这是周深浆糊一样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二个念头。
两只手在上衣口袋一摸,周深摸出自己的手机钱包,他把钱夹打开,很幼稚的抽出来里头的一张相片,揣进外套前襟的口袋,拍了拍,随即将个人财产如数上交,一股脑的塞进对方怀里。
“就这么、多啊……别嫌少……”
他有些大舌头,磕磕绊绊的做解释,低咳着奋力起身,挣扎开,蹒跚着继续朝前走,醉鬼一样在街上游荡。
醉酒的人思维异于常人,举止异常固执,因而周深站在冰天雪地的马路边,一昧坚持着自己打车回家的念头。
他像个鹌鹑一样立在路边,下巴埋进外衣毛领里,等了有一会儿,还真叫周深等来了。
周深看东西都是重影的,俯在车身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脚步发飘的一头扎进车后座上,闷哼着对司机报上地址。
警报解除,找到组织了!
这是周深脑海里迷迷糊糊闪过的第三个念头,但这个念头一闪即过。
车内暖气逐渐上来,令他紧绷的神经得以舒展,他整个人打斜趴在后座上,两腿折起来,抵在车窗的位置。
车子开得很稳,只有轻微的摇晃,直到最后一丝神智被湮没,周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温暖的车厢内睡的很沉稳。
周深自以为平安找到组织,殊不知此刻自己已经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上船容易下岸难,白景程按捺住心神,打着方向盘,原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大礼堂洗手间内的那一幕还盘旋在他的脑海,周深半解衣衫的模样还浮现在他眼前,令他有些躁动和焦灼。
加上上回的误打误撞,其实略一思
索就能想得通。
但想得通是一码事,能不能想得开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心中压着一股无名之火,接二连三闯了两个红灯。
从城南开车回去少说得半个小时,白景程是压抑不下这股邪火了,将车草草一停,转到后驾驶,低着头探进车厢,打横将人事不省的周深从里面薅出来。
他也顾不上酒店还是宾馆了,在路边就近找了一间埋进路面半截,只露出一块不大不小黄色牌匾的快捷旅店。
从台阶走下去的时候,白景程没顾上低头,脑门磕在门框上,门板不是很牢固,两边还挂着一对大红灯笼,东摇西晃的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动。
他嘴里咬着一张身份证,“啪”的一声砸在旅店的柜台前:
“——最贵的房间。”
临近新年,就剩下一张靠窗的圆床房,原价288,老板娘一咬牙,犹犹豫豫的收了588,白景程没二话,人傻钱多一样,被宰的心甘情愿。
他先是急不可待钻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澡,紧接着对着周深,将人从床上拔萝卜一样拔起来。
周深有些转醒了,但神志尚不清晰。
他左右打晃的坐在床前,耗费心神的去解读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