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他的镜中美人儿(8)

做人干嘛非要励志?干嘛非要上进?我堕落我开心,不可以吗?

隻是偶尔想起自己作为男子汉,却毫无建树,也会心生惆怅,于是朋友找来一些鸡汤安慰他。

话说回来,这些鸡汤虽然能宽慰他,但是并不适用颜兰汐。

叫一个古代女人自立自强?

不能受教育,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外出工作,就连去镇上请大夫,都有被流浪汉欺凌的风险,这种环境下,她怎麽自立自强?

顾言斟酌了会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呃……嗯……”

“神君这番话说的真好。”颜兰汐微笑着道,“常伴青灯黄卷,未必等于过清苦日子,信女一定会修身养性,争取早一日明悟世事,做到像神君这样豁达开朗。”

顾言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呃……其实还好啦,我隻是比较想得开……”

“神君谦辞了。”颜兰汐端正了神色,认真的说,“神君在信女眼中,最睿智仁厚不过。苦闷郁结积于肺腑,想要放下,谈何容易?神君心胸豁达明朗,可见是有大勇气,有大智慧的神人。”

她夸贊得情真意切,顾言这样厚的脸皮,也忍不住微微脸红。

他抬眼看镜子。

镜子里的美人是娇柔温婉模样,一双美眸澄澈如水,眼波莹然,柔情里带着几分天真,几分执着。

顾言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他转身喝了一口水,将心里那点异样感压下去。

第17章 原来如此

过了几天,是顾言的生日。

朋友们请他出海玩,几个富家子弟驾着游艇在海上浪,身边美女环绕,想想就觉得过瘾。

顾言在家里闷了这麽久,也想出去透透气。

阳光,沙滩,比基尼,堕落又美好的生活,真是永远也过不腻。

他们在私人沙滩上办派对。

一群狐朋狗友组了一支美女沙滩排球队,美女们打球,他们在旁边看“球”,山峦颠簸,香汗挥洒,一个个不正经的大笑或是吹口哨。

朋友拿着酒瓶走过来,碰了碰顾言的胳膊,嬉皮笑脸,“咱们的顾二少今天这是怎麽了?嫌不够漂亮,还是没有中意的?”

顾言漫不经心喝着酒,目光从那些长腿模特身上滑过,“嗯……凑合吧……”

另一个朋友闻声凑过来,“哟?都这麽漂亮了,隻是凑合?那个穿蓝色条纹比基尼的,可是选美小姐的亚军!”

“哈哈!二少口味见长啊!我喜欢穿粉色的那个,看着清纯!”

“嘿,喜欢清纯的,你找什麽模特啊!去找女大学生啊!”

“你怕是对女大学生有什麽误解……”

他们笑骂着聊着荤话,顾言嫌吵的掏了掏耳朵,顺便又认真把那群打沙排的美女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中意的。

甚至没有一个是他觉得漂亮的。

他总说颜兰汐是美人,说习惯了,连颜兰汐的名字都记不清,其实颜兰汐的五官单放在现代,并不算漂亮。

脸是小圆脸,还带点婴儿肥,没有流行的锥子下巴。

眉是柳叶眉,弯弯细细,不是流行的韩式一字眉。

眼睛……就是一双明眸杏眼,没粘双眼皮胶,也没粘假睫毛,干干淨淨。

可是整体看上去就是很美,很舒服,连圆润润的耳垂也透着可爱。

举手投足也端庄含蓄,雅到了极緻。

如果让颜兰汐穿上比基尼,在沙滩上拍球玩,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顾言估计她大约会羞愤的触柱而亡。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的审美似乎被颜兰汐洗脑了……

没办法,毕竟天天盯着瞧,多少受点影响。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麽……嗯,八成又在绣他的画像吧,要不然就是写字抄经,看书画画,倒是乖巧。

漂亮,乖巧,可是隔着镜子,什麽都干不了,唉……

顾言忍不住歎气。

他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就算偶尔流露出正直与善意的一面,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猥琐。

在他的世界里,看上一个女人,等于看了然后上了的意思。

这天晚上,顾言和朋友们在派对上醉生梦死,后半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穿越到古代,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

他在街上熘达,遇见镜中美人,便和朋友一起将美人堵在街口,用扇柄抬起她的下巴,嬉笑调戏。

美人杏眼怒睁,娇叱一声:“登徒子!”

顾言一下子醒了。

醒来后,他坐在床上回味了半晌,突然明白他这段时间心头异样的原因!

——这是剧本拿错了啊。

颜兰汐应该把他当成登徒子、臭流氓!

她要是骂他咒他,他会觉得刺激过瘾,可她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他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了!

难怪他每次面对颜兰汐的时候,都那麽别扭,那麽放不开!

顾言坐在床上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18章 把衣服脱了

顾言在外头一连玩了六天。

第七天坐飞机返程,到家时已经是下午。

他回屋脱了外套,浑身轻松的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想起镜子,翻了个身起床,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铜镜——

镜子里的场景稍稍有点变化。

牆上贴了画,桌上多了几碟点心,牆角堆放着四五个贴着红纸的木盒,原来简陋萧索的旧屋子,此刻多了节日的喜气。

没看见颜兰汐,不过能听见她的声音,似乎在和什麽人说话。

顾言安静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颜兰汐领着一个面孔陌生的丫鬟走进来。

她对那丫鬟说:“厨房里有热水,你先去洗一洗,暂时歇下吧,我这里没什麽事,用不着你伺候。”

丫鬟竟一点儿也不客气,轻声说“是”,然后转身出去了。

等丫鬟走了,颜兰汐叫了厨房的婆子进屋,一起把木盒上的红纸揭了——里面装着鸡蛋、喜饼、花生点心等等。

两人把这些东西分成了十几份,用四四方方的红纸包起来,红绳扎成简易礼包。

婆子虽然耳朵有点聋,手脚却麻利得很,几下子就做完事情。

颜兰汐一边打手势,一边吩咐婆子:“把这些东西给乡邻送去,快过年了,算是我一点心意。”

顾言看她行事稳当,心里感慨:年纪一点小,做起事来倒是有模有样。

等婆子走了,又进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颜兰汐拿出准备好的铜钱,叫他发给庄子上干活的人。

忙叨叨好一阵,屋里终于清静了。

她关上屋门,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小口啜着喝,静静呆着,也不知在想什麽,想得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歎了口气。

顾言不禁笑问:“发什麽愁呢?”

颜兰汐顿时一愣,脸上显出错愕的神情。

“……神君?”她像是难以置信,怔怔的站起身,连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了也不知道。

她这样的反应,让顾言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麽了这是?”他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出什麽事了吗?”

颜兰汐眼眶一红,泪水突然扑簌簌往下掉,话还没说,竟是先哽咽了。

顾言被她吓着:“怎麽哭了?!”

颜兰汐一个劲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啊……”顾言被她哭得心里发慌,“不、不是,你哭什麽啊?……”

颜兰汐呜咽着说:“神君几日都不在,我以为……我以为……神君走了……”

顾言微微怔了怔。

他出去玩的事,确实没告诉颜兰汐,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猜想……但是,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顾言看着镜子里的颜兰汐,想起自己的那个梦。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颜兰汐之间怪怪的,现在见她哭成这样,那种怪异感更强烈了。

不该这样……

颜兰汐抽泣道:“神君若是走了,我平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