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的自家地盘。
抱着一盒筹码挤回来,沈萧淡然道:“等会儿上桌,你负责点筹码。”
再过几轮,牌桌上有人下桌。
沈萧坐上去,纯星就挨着坐在他旁边的一张高脚椅上。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沈萧暗中的刻意安排。
纯星坐的位置是和周纯太并排的一个桌角,周围又都是人,周纯太看得到沈萧,但看不到纯星。
沈萧上桌后,重新洗牌发牌,纯星就坐在他旁边负责往桌上丢筹码。
说实话,她本来以为,这是沈萧自己的地盘儿,沈老板人都上桌了,打脸好戏是不是该上场了?
结果没有。
沈萧不知道什么破手气,把把垫底,轮轮都输。
输得围观人都在嘀咕,说这什么手气,输成这样还不赶紧下去,真是钱多烧的。
纯星心态还行,看着三千三千的筹码扔出去,一点感觉都没有。
自家地盘,怕什么。
筹码都不是拿钱换的,还怕输么。
再说了,开头把把都输这种,肯定是老板的剧本。
于是就这样,沈萧负责输,纯星负责丢筹码,一盒筹码没了,再去拿一盒,回来接着输。
在赌场,什么都可能发生,唯独逢赌必输不可能。
既然赌,总有赢的时候,赢一局也是赢。
可今天却让这家地下赌场的客户们,看到了轮轮都输的奇景。
关键是,这男人还输得面不改色,好像钱根本不是钱,全是废纸似的。
而一张桌上有人一直输,同局的其他人都会多少受益,运气好点的,比如周纯太这种,嘴巴都快笑裂了。
他身边的小年轻点着筹码:“周哥,你今天赚肿了!”
周纯太斜了不远处的沈萧一眼,叼着烟,眯着眼,一脸霸气:“看着,看哥今天赢辆宝马回来!”
说着,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
别人以为他要下,周纯太却是调整坐姿,把屁股彻底黏死在凳子上。
他拍出筹码,心里狂喊:这一桌今天就是他的场!
和他一道来的小年轻起哄:“周哥,干他!”
挨着桌角的纯星侧头望过去,周纯太面颊绯红,双目瞪大,是过度兴奋的表现。
照着这个情况下去,纯星估摸着,他马上就要开始作死了。
果然,又几轮后,周纯太被撑大了胃口,不再满足三千的玩儿法。
发牌的荷官说:“一万,三万,五万,你可以和桌上的其他牌友商量。”
周纯太胳膊肘架在桌沿,一脸霸气地扫视了桌上:“五万,五万吧,咱玩儿把大的。”
他这么阔气,周围人都在起哄。
五万!
就五万!
玩儿大的!
桌上坐着的几个都在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理智尚存,不想飙这么大。
周纯太激他们:“胆儿别这么小啊,是男人么。”
周围人又起哄。
桌上直接就有人下了,不跟他计较,理智地主动认怂。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下桌。
沈萧还坐在原位。
周纯太扫过他:“看看人家,输成这样,都没下桌。”
周围人:“这有钱!”
“肯定有钱!”
再接着玩儿,还是刚刚的规则,只是筹码的数目变了。
纯星算是清楚自己今天的定位了:老板今天就是让她来负责撒钱的。
刚刚是三千三千地往外撒。
这会儿是五万五万地往外撒。
没意外,这一轮开始,沈萧还是一直输。
输到周纯太满面红光。
五万的筹码是他加的,赢还是他赢!
今天果然就是他的场!
周纯太双目瞪起,满眼赤红,是赢牌后膨胀起的贪婪。
人心底的贪婪,有时候就像深沟里的蛇,轻易不会暴露。
可一旦有东西引诱,蛇头就会慢慢从深沟里探出。
最先是观察,不出来。
接着便是吐吐信子,试探。
如果安全,便有进一步的行动,如果不安全,继续缩着。
可一般那些引诱,会比蛇更有耐心。
直白点,面对诱惑,贪婪总会显身摆尾,按捺不住。
纯星围观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她老板这么直的钩,被周纯太一口咬住。
贪婪让他膨胀,**蒙蔽他的理智。
周纯太从三千玩儿到五万,从五万玩儿到十万,别人都不敢上桌了,他却拍着桌子要玩儿更大的。
他的那些跟班小混混,也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起哄怂恿,又羡慕嫉妒,还眼红。
他们拍周纯太马屁,让他继续玩儿,玩儿大的,赚大的,做真男人。
周纯太把衣服袖子整个撸在肩膀上,浑身热血在沸腾。
他喊:“二十万一局!”
没人肯上桌。
周纯太就看向沈萧:“你玩儿吗?”
沈萧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他一眼。
纯星在旁边垒二十万的筹码,随时准备撒。
周纯太:“痛快!”
沈萧:“两百万。”
所有人:“!!!!”
纯星码钱的手一顿。
来了来了!
剧本终于要走到高/潮部分了!
整个赌场都沸腾了起来。
两百万一局赌大小。
牛逼!
更牛的是,说这话的还是个输了一个晚上半局没赢的倒霉鬼。
牌桌周围议论纷纷。
“这人家里有矿吧?”
“估计心情不好,来撒钱的,没看他输了这么久,表情都没变过吗。”
“不是这场里的什么托儿吧?”
“蠢啊?托儿能一直这么输?赌场老板都要倾家荡产了吧。”
“我估计是个深度赌鬼,不信输的那种,两百万一局是准备逆风翻盘呢。”
“说的是。”
“要是我,牌一扔不玩儿了,什么两百万,没必要玩儿这么大,万一输了,之前赢的都搭进去。”
“你得了吧,说得轻巧,等你上桌你就知道了,上去容易,下来难,不是你不能下,是你自己不想下。”
“上上上,两百万就两百万。”
讨论声鼎沸,坐在桌上的两位倒是谁都没动。
沈萧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周纯太已经赌红了眼。
他侧目往沈萧哪里看去,眼睛微凸,眼角全是血丝。
烟叼进嘴里猛吸一口,肺腑中,贪婪和赌念纠缠不休。
干!
干他!
就不信了,输了一个晚上的人,能靠最后几把翻本!
周纯太把烟往手边一碾:“发牌!”
他甚至更为癫狂地玩儿了个更大的。
他要求荷官一次性发五局五组牌。
发完不看,直接一对一翻牌比大小。
沈萧点头:“可以。”
所有人:“!!!”
疯子!都是疯子!
这下整个赌场其他牌桌都没人了,所有人都聚集过来,里里外外围了无数圈。
一组牌一组牌分完,静静地盖在桌上。
十组、三十张牌,没人知道牌面是什么。
纯星坐在角落里看着:好了,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沈萧忽然侧头看她,眼神示意她:你来翻牌。
纯星眨眨眼,指自己:我?
这么重要的高/潮部分还给她安排戏份了?
沈萧点头。
全场忽然就静了,悄无声息得静。
荷官示意:请翻牌。
周纯太的左手按在一组牌上,秉住了呼吸。
他心里有膨胀的赌欲和自信,坚信今天这桌是他的场,认定今天所有的赌运都在自己头上!
他闭上了眼睛,掀牌,唰一下把牌甩在桌上。
睁开眼睛。
J、Q、K。
周纯太:棒!
四副牌,算点数,A是1,JQK是11、12、13,接着便是小王、大王。
周纯太一把拿到11点12点13点,已经是非常高的点数,另外那边要赢,就得点数更高。
但大家基本都是认定,这不太可能。
总不能三张都是K,或者两张K一张Q,甚至是拿到大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