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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54)

作者: 翰林风流王 阅读记录

第42章

被杨钦重重扔在床上的那一刻, 我的骨头几乎都快碎了, 他整个压了上来, 压得我倒出一口冷气, 先去了大半条命。

我玩命挣扎着,不惜拿指甲挠他c掐他, 却都是杯水车薪, 无济于事。

杨钦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脖间, 恶心得叫我作呕。他几近疯狂地扒我身上的衣服, 三番两次试图来吻我的唇。我捂着嘴, 死也不肯让他得逞。

只是力量悬殊过大,我渐渐败下阵来。

委实不甘心,连崇谨亦不曾这般狎昵过我。

不由生出恨来。

我被他翻过身去摁着头死死闷在被褥之中,差点闷得断了气,再被翻过来时, 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亵衣亵裤了。

杨钦的目中俱是灼热的欲色,他的滚烫死死卡在我腿间,越发骇人起来。

我亦是被逼到了绝境,恶从胆边生,蜷起膝盖使劲往他下半身顶去。

杨钦闷哼一声, 慌忙往一旁闪躲。

我见势一把推开他, 连滚带爬往外跑去。

杨钦哪能真叫我就这样跑了?捂着身子向我扑来,奋力一扑, 将我摁在了地上。

勃然大怒之下, 我狠狠往他的腹部捶去。一条腿更是奋劲儿往他腰畔踢去。

他堪堪避开, 眼中神色越发难辨,声音也黯哑难闻:“你越发让我欲罢不能了。”说着,手下的劲儿更是发狠起来,搓揉得我几欲昏死过去。

但我不能。

百般挣命之间,我的手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件,随手便抓了起来,尖儿对着杨钦便狠狠扎了下去。

一下,又是一下,血渐渐从剪刀尖子出涌了出来。

杨钦吃疼,摸了一把脖颈,不想竟看到一手的血,顿时连眼下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他反手一巴掌就往我的脸上挥过来,血糊糊的甚是骇人。

我下意识往后一倾,不由地将后脑勺重重磕在凳子上,疼得耳晕目眩。

可手上握着剪刀,犹是发狠,闭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杨钦身上扎。

我只知道,不能就这样叫杨钦那厮玷污了我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觉身上一轻,一只手抓住了我握着剪刀的手腕。跟着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扯着他的衣角,摇摇晃晃站不住脚,哆哆嗦嗦亦说不出话。

师父轻轻取下我手中的剪刀,轻抚着我的脑袋,态度十二万分的温柔。他柔声说道:“想哭就哭罢,师父在这儿呢!”

我摇摇头,上牙磕着下牙,却仍是要强发狠:“我做什么要为这种畜生哭!”

师父脱下他的外衣,兜头将我囫囵裹住,便像背包袱似的将我往肩上一扔,扛着我就要走。

我忙拉住他:“师父,将我的衣服收一收,我不想落人口舌。”

他点点头说一声好,飞快地将我逶迤了一地的衣裳都收了抱在怀里,末了看见从我衣袖里掉出来的《牡丹亭》,随手也拣了起来,对我挑眉一笑,收入自己的怀中。

我抿一抿唇,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尸般的杨钦,使劲朝他啐了一口,骂一句千刀万剐的畜生,又侧头问师父:“师父,干嘛不直接弄死这个不长眼的?”

师父笑了一下,反问我:“弄死他,你能安心么?”

我冷哼一声,偏过脸去。

自然,我是恨不得杀了杨钦的,可若问我下了杀手,心里会不会安稳,那我又没有了那般的坦然。说来,仍是我当时太过心慈手软,未经过大风大浪的缘故。

师父背着我纵身一跃,便从杨家的高墙之上跃了出去,他身形轻盈,袅若飞燕一般,丝毫不觉得背着我有半分的不便。

我趴在他背上,无比安心,遂把头在师父的肩膀上枕了,闷声问他:“师父,你怎么就跟着我来了呢?”

他笑:“谁说我是跟着你来的?”

我嘻嘻笑着,肯定道:“你必定是跟着我来的,不然怎么会知道我落了险,这么及时地来救我?”

师父笑着摇头:“非也,凑巧罢了。”

我噘嘴,哼哼唧唧地闹情绪。

师父从鬓角处撇一眼我,朗声大笑起来,笑着说道:“你瞧瞧,若不是我比你高上许多,这外衣也不会这般的宽长,也就不能正正好的裹着你了。”

他变着法子哄我,我自然明白,目及之处看见街边有卖麦芽糖的,便指了那铺子嚷着要吃。

师父无奈:“你多大了?还要这个?”

我笑道:“多大也得吃糖啊!师父,给我买吧!”说着,我便仗着辈儿小,各种撒娇撒痴起来。

师父愈发无奈,摇头叹道:“也不知你是真心宽还是假心宽。方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又神气活现地要糖吃了!”

一听他提起刚才的事,我便厌恶得想吐,遂皱眉说道:“好端端的,我都快忘了!师父你怎么又提起来了?真叫我恶心!”

边说,边扭股糖似的黏:“不管,师父给我买那糖!否则我快恶心吐了!就吐师父身上!”

师父到底拗不过我,抹下脸面来给我买了一小包的糖。他将还热乎的糖包塞到我的手里,啧啧叹道:“唉,收个长不大的徒弟,真叫我丢人!”

挑担卖糖的老翁大约有些耳背,没听见师父在跟我说什么,笑呵呵地对师父夸赞道:“大爷,娶得好生标致的小娘子啊!您好福气啊!”

师父一愣。

我随即大笑起来,拍手道:“可不是好福气!老伯,你好眼光啊!”

就见师父耳根子微微泛红,随即他轻咳一声,将几文钱付了,拔脚就往前走。

我乐不可支,干脆搂了他的脖子笑道:“师父,你嫌弃我呀?难道我就这么难看么?哎呀,就算是难看,你就当娶妻娶德了,将来纳几房可人的小妾就是了!”

但见师父的耳廓越发红了,就在我喋喋不休之际,他便如恼羞成怒一般,报复着将我一颠,抱怨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害臊的!”

他走到一户人家前,一脚踹开大门走进去,旋即反身将门踢了关上,斜我一眼笑道:“再说你有什么德行?连一百遍的《女则》也念不全!”

这回轮到我发愣了,讷讷问他:“师父,你怎么全知道啊?”

他将我背进屋,将我在椅子上安稳放了坐好,笑道:“若不然怎么做你的师父?”

说着,抖开我的衣裳。

谁知那衣裳被撕破了好几处,斑斑驳驳的实在凄凉。我看着,不由更加愤恨起来,那件衣服是当日母亲挑拣料子时翻出的水红色的料子做的,是我初次做客林家时母亲让穿的,也是我乍到杨家时穿的。没成想,却被杨钦糟蹋成这样!

“真后悔刚刚没失手一剪子捅死他!”我咬牙切齿,懊悔不已。

师父盯着那衣裳,亦将眉头拧在一处,沉默半晌不做言语。

我骂骂咧咧一阵子,便把气给撒了,转眼瞥见师父阴森森沉着脸盯着那件衣服,忽地心里又泛起涩来——连我父母也就那般随意将我扔到了姑父家里,至于表兄弟的品性如何,竟是问也没问过,半点关心也没有。谁知师父却真心为我好,时时肯护着我,为我大动肝火。

我拉了拉他的袖管,说道:“师父,莫恼了,不值得和那种人生气。”

师父瞪我一眼,说道:“从前和你说学武也算数,要紧时候你也保不了自己,如今你肯不肯信了?”他见我连连地点头,便叹道:“你总要强,殊不知这匹夫之勇哪里能比缜密的君子之谋?这次我故意叫你吃点亏,就是想让你长点记性,别总惦记着打啊杀的。”

他戳我的脑袋,咬牙:“得多动动脑子!”

他说的语气凶巴巴的,可其实俱是肺腑之言,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眼睛便一酸,不由分说,缓缓滚下泪来。

师父蹲下身来,擦了一下我的眼角,叹了口气:“凶险之处你不曾哭,现在我教训你几句好话,你就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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