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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门(97)

作者: 翰林风流王 阅读记录

柳青门一笑:“我也是。”

石屹流连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盈盈伴着柳青门望着石屹的船远了,这才笑道:“看不出来,这个石大公子原来这么喜欢姑娘呢!”她扯一扯柳青门的衣袖,问她:“选这位石大公子,难道不比容九公子好么?”

“你不喜欢容九公子?”

盈盈噘着嘴嘟囔道:“我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不过是觉得他的心不真罢了!”

柳青门一乐,她拧了拧丫头的脸,笑道:“你这眼力可越来越尖了!”她望着那船几乎与山水融为一体了,这才叹息道:“就是为他不是真情,所以才不在乎。若是真像石屹那样的,我又怎么好心无芥蒂的随意利用呢?”

她拍了拍丫头似懂非懂的面容,笑道:“江边冷,早点回去罢!”

盈盈点了点头,连蹦带跳走到她的前面,替她掀起马车的帘子:“姑娘,快来呀!”

柳青门点点头,答应一声好,刚要往马车走,忽然僵住了。

盈盈不解:“姑娘,怎么了?”

就见柳青门忽然沿着江边的路往西走了过去,走到江边的凉亭顿了一顿,便径自往里走去。

“师父?”

那侧着的身影一怔,缓缓转了过来。

柳青门看清那面容,不由得大吃一惊:“你”

那人转过身来,剑眉微蹙,盯了她片刻:“原来是你。”

却是黄鼎懿。

“我以为,是”柳青门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黄鼎懿一下拽住了她:“你刚才为什么唤我作师父?”

柳青门摇头:“我说了,我认错人了,请你松手。”

黄鼎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笃定道:“你就是之前子韬带着的那个小丫头。我听子韬说过,说他收了你做徒弟,还笑,说你虽然是读书人家的女孩,难得习武的底子还不错。”

柳青门咬了咬唇,说道:“你既知道,干嘛还要问?”

黄鼎懿逼近一步,反问:“你师父去哪儿了?”

他手上的劲极大,勒得柳青门生疼,她蹙了蹙眉,将他的手使劲一甩,说道:“你不是和师父是至交么?他去哪儿了,你能不知道?偏要问我!”

却没能甩开黄鼎懿的钳制。

黄鼎懿迟疑片刻,方才说道:“子韬他,很久都不曾和我见过面了。”

柳青门听了一愣:“什么?师父他,不见了?”

黄鼎懿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师父去哪儿了,去年,他和我不告而别,我就没再听到过他的讯息。”柳青门犹豫着说道,“他们都说,师父是靖安王的世子,你,你知道么?”

黄鼎懿缓缓松了手,他点一点头:“知道。”

他仔细看一眼柳青门:“只没想到,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柳青门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皱眉:“师父没同我说过,是别人告诉我的。你急着找我师父,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黄鼎懿轻哼一声:“无事。”

柳青门斜他一眼,冷笑:“既然从一开始不想告诉我,干嘛又要来问我?”

黄鼎懿俯瞰她,亦冷笑:“难道不是你先把我认错的么?”

“谁叫你从后面看,那么像我师父的!”柳青门一时语塞,气结道,“你不说,我可走了啊!”

她走出两步,又回过头:“你再不说,我可真走了!”

黄鼎懿抱起双臂,冷冷地看着她。

柳青门猛地跺一跺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77章

药罐在炉火上慢慢的炖着, 架子上的兰草垂了下来, 有几分耷拉在药罐上, 远远的看去, 倒有几分意思。

柳青门将床上的枕头垒起来,又抱了床薄被搁在前面, 眼下林琰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他看着柳青门忙前忙后c进进出出, 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柳青门将一卷书递到他手边, 笑道:“你闷了?看会儿书罢!这是才从简缃斋买回来的, 我还没看过呢!”

林琰接过书在手中,他望了她片刻,忽的唤她一声:“青门。”他的声音虽然有些发涩,但那“青门”二字还是实打实的传入了后者的耳中。

柳青门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 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半晌,她笑道:“你唤我做什么?”

林琰轻咳两声,举起手中的书遮住面容,闷闷说道:“你没听见就算了。”

柳青门挨着他坐了,将他滑落的被子往上拽了一拽, 笑道:“我都听到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林琰放下书,望着她的笑靥, 叹道:“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名字?”

“不知道。”青门摇一摇头, “从前听别人喊这两个字, 总觉得是在叫个不相干的人,现在从你口中说出来,总算是知道在叫我了。”

她顿一顿,莞尔一笑:“大概,是这两个字当真让我觉得现在已经和从前是不一样的了,是自由了的,所以,我总是欢喜的。”她抬头望着他,眼底满是不加遮掩的情谊:“而且一想到这名字是你给的,我便越发欢喜了。”

“我给的?”林琰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暗淡,“你是说那首诗么?”

他见她点了点头,便叹道:“我情愿你不曾遇见我,不曾从我这里读过那首诗。”

柳青门的脸色变了变,终是一笑:“你不要有负罪感,我这么做,也不单是为了你。”她低了头,玩着腰上的一枚香囊,轻叹道:“母亲去了,四婶也去了,连容易,我也没能保住,想想从前的自己,真是又无能又憋屈。我不想再过那种从父从夫的日子了。”

她的手松了香囊,顺着柔软的锦缎探去,抓住了林琰温暖的手,她的叹息化作一笑:“崇谨,你能明白么?”

林琰反手握住青门的手,笑了笑:“自去年听了那噩耗,现在再听你唤我的表字,握着我的手,竟觉得十分的不真切!”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若是现在你再同我说一次,兴许我就”

他还未说完,就已被柳青门掩住了口。

青门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说那些。”

林琰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柳青门知道他是要说她了,便笑着站了起来:“药开了,我去给你倒出来。”

林琰只不松手。

柳青门便一笑:“从前不觉得,怎么现在反倒发觉,你这么孩子气呢?”

林琰也跟着一笑:“舍不得你。”

他话音未落,就眼见得青门绯红了双颊,那长长的睫毛一个劲儿的直颤,不由得大笑起来,又引得一阵的咳嗽。

柳青门急忙端了水喂到他唇边,红着脸说道:“从前你半句情话也不肯说,如今倒不害臊了!”

林琰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摇头笑道:“不要紧,我看你好玩,逗逗你罢了!谁知你这么不经逗!”他松了她的手,举起书来看了一看:“《曹子建集》么?怎么想起来读这个?”

柳青门一面看着盈盈把药倒出来,一面笑道:“偶然间想起他的‘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只是想不起来前文了,所以特地寻来瞧一瞧。”

林琰叹道:“诗也罢了,曹子建是想的没有做的好,嘴上说得最厉害。”

柳青门从盈盈手上接过滚烫的药碗,吹了一吹,仍是烫,便搁在了桌子上,让盈盈拿了把扇子,坐在那里扇。

她笑道:“我看诗,又不看人,管他那么多作甚?”

林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古怪起来,他瞥一眼柳青门,闷声不吭的当真看起书来。

柳青门没发觉他脸上的变化,端了圆凳子搁在他床边,又将挡光的帘子往上卷了一卷,拿了一叠白纸坐到林琰身边,托着腮含笑问他:“我打算画座四面的屏风摆屋子里,你说,画什么好?”

“你爱什么便画什么好了。”

“我倒没什么爱不爱的,只是想着画花鸟,可又觉得人物好看,只是人物上我又不拿手。”青门蹙着眉尖思忖了片刻,拉了林琰的手笑道,“不如你好了,给我画几张,我照着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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