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师求生指南(94)
苏向异像个孩子似的迈步，逐渐摆脱了身体的负重之后，追逐着她，这一刻，两个人宛若可以融合成一体。
秦璎？
我能听到。
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伴侣么。
我愿意的。
以后让我保护你，陪伴你，宠爱你。
以后让我保护你，陪伴你，宠爱你。
为什么学我说话。
你说的就是我说的。
秦璎之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
我骗你什么了。
我对你消失的那段记忆。
你想起来了？
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我在你的意识中，看到了。
秦璎浅浅的轻笑，意识海是共享的海洋，她分享她的记忆，她其实并不希望他缺失任何一段关于她的回忆。
所以你对我并不好，一直排斥我，亏我为你赴汤蹈火。
苏长官，你这是在翻旧账了。
那以后你保护我，陪伴我，宠爱我吧。
这是跟查治安长学的么？
那个无赖，哈——
天空暗下来的一瞬间，两人还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意识交融。
“秦璎。”秦璎听到了一个呼喊声。但是她看向苏向异的时候，他依然还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没有丝毫改变。
但慢慢的，他的眼神变了，眼眸变成了漆黑色，笑容一点点的凝固，意识体古怪的扭曲起来。
“她找到你们了。”
秦璎听出来，是卞无疆的声音，“师父？怎么可能。”
“你打开了意识海。”
“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意识海呀。”
“只有你们两人共享的意识海，但只要你们共享了，它就是意识海的一部分。”
“苏向异怎么了？”
“你出来。”
“可是他……”
“他的意识在遭到入侵。你出来，关闭意识海。”
秦璎的意识回归的时候自己还躺在苏向异的臂弯间，他手臂围拢着她，两人的姿态亲密无间，他的气息很弱，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师父，为什么他不醒？”
卞无疆阻止了秦璎继续潜入苏向异的意识，“他本身的意志力很强可以抵御外敌。但如果你一同进入，他会因为顾及到你，无法全力的抵抗。”
“我该怎么做？”
“找本初。”
“可，你说她在星际啊。”
“她把意识回归到了意识海。为了探析我们的存在。”
对秦璎来说那并不是一场熟悉的战斗，她甚至不知道在意识海中寻找着什么。
只有星星点点的卞无疆留下的绿光，那是他走过的足迹。
拥有着本体的人意识无法长久彻底的脱离躯体，而本初却不同，她是曾经依赖着意识海存在的灵魂。
“师父，我找不到她。”
“她就在你的周围，任何的地方。”
“可是我看不见她。”
“静下心来，她可以看见你，你就可以看见她。”
仿佛自己是一只蜉蝣可以随心所欲在空间里飘荡，无限度的展开，充满整个意识海。
当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秦璎遇到了壁垒，她知道——遇到本初了。
秦璎用自己掌握的一切方法，攻击她。
一直到她听到了一声呐喊，“嗬——”那是苏向异的声音。
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真的要攻击我，小筑梦师？你忘了，你的伴侣还在我的手中。只要我稍稍的收缩，他就会成为一道游丝，随风消亡。”
卞无疆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别听她的，她是骗你的。苏向异的意识并不在这里。”
“不听我的？小筑梦师你要相信这个姓卞的小子么，他的野心并不比小鬼月差到哪儿去。只要是为了对付我，什么为人不齿的手段都可以拿出来。你的伴侣死活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秦璎迟疑了起来。
“不如你自己听听。”
秦璎听到了苏向异的声音，“小璎，你们攻击的是我的意识层，她只有在我的意识层完全破裂之后才会被你们攻击到。”
秦璎的内心突然慌张了起来，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付眼前这个远古的筑梦师，她所掌握的筑梦师的技能甚至是她未曾领略到的。
“都是假的，秦璎，你醒醒！”
“那卞小子，你也是假的咯。”
秦璎忽然一怔，脉脉的开口，“异，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我是爱的。”
“爱什么。”
“对你，是爱的。从小暖消失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你的爱，是自己的。”
“这个时候，你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说出口了就不会后悔了……”
秦璎在全力的一击后陷入了混沌之中。
她感觉到头痛欲裂的时候已经一天过去了，苏向异和卞无疆都苦恼的看着她昏迷不醒。
苏向异只觉得肝疼，“你说她最后一句话说，说出口了就不后悔了？”
卞无疆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我觉得是对你说的，虽然你的意识并不在那里。”
他的意识当时正在顽强的抵抗着本初的攻击，她几乎用了一千一万中计划来说服他放弃抵抗联邦的清理计划，他觉得自己大概看到了一万年后的世界的一万种可能，甚至杀戮变成了人类的本性。
但是他知道是失真的，攻击是本能，杀戮却不是。攻击是为了生存，杀戮却是人类欲望的衍生。
卞无疆听完，赞叹了一句，“你很执着。”一般经历了一万年，任何人都是有可能疲倦的，随波逐流就像没有意识的原生物，那并不叫生存，而是存在。
“那个人就是本初？”
卞无疆纠结了一下，“是本初们。我原以为只有本初一个人，但这次接触之后我发现，遗留在意识海中的思想不止她一个，却结成了一团。”
“你和璎打算消灭她？”
“我是这样打算的。只有它消失了，那个植入人心的杀戮的念头才会慢慢的消亡。”
苏向异却并不认同，“或许她植入人心的并不是要毁灭基城的念头，但最终要毁灭基城的却是我们中的一些人。”
卞无疆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你说的很有道理。”
☆、第 79 章
秦璎在混沌之中陷入了原始的梦境，遥远、幽静、毫无意义的意识。
秦非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心疼着她的遭遇。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陷入这片混沌。”
“父亲。”
“我是你父亲的残影。”
“残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过去也和你一样，经历过相同的遭遇，陷入一样的混沌之地。所以会在这里留下残影。”
秦璎看向周围，确实有一片片模糊的样子，但是她并分辨不清他们的五官。
“不用怕，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父亲，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遇到了小初。”
“是所有遇见她的人都会进来？”
“是所有打破过她壁垒的人，都会被她的意识群拖入这里。但只要我们的躯体还在，我们迟早会回到我们的身体中。”
“不会被判定死亡吧？”
“不会，你跟我一样强大，我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很久。”
“父亲，既然你知道本初的存在，为什么还是选择请求联盟的协助，暂时制止了联邦的清理计划。明明只要消灭本初，蓝图就再也不存在了。”
“蓝图是个幻象。”
“幻象？”
“就像人心中的杂念，野心，欲望一样，它是无法被消灭的。”
“但是——难道不会本初唤起的？”
“过去我也和你一样，以为只要没有了植入意念的筑梦者，念头就会彻底消失了。但是已经生根发芽的东西，就独立存在于世中，就算消灭了那个播种的人，难道种子自己就不会成长了么。”
“所以植入心中的意念是再也无法根除的？”
“除非你打算连同土壤一起，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