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上你了(32)+番外
景歧一下就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品种的傻逼啊……”
冯时也绷不住笑了好一会儿,他跳下来之前把小木盒放在上面了,这会儿双手终于解放,陷入泥里,没有什么顾忌。
“你说会有虫子吗。”冯时道。
“我求求你忽略这点。”
干净又污秽的泥巴承托着他们的躯体,一时间头边手边,反正就是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感到了一股全面而来包围着的湿润柔软。
现在是多少点了?正午了吧,太阳正是最最明媚火热的时候,直射而下的日光让人只看到眼前一片橙色的光晕。
景歧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泌出了汗水,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全身都热,同泥土的凉意形成一种鲜明的冲击,头被晒得晕,但突然就不想动了。
他一只手深陷入底下的泥巴,接着往旁边一碰,碰到了冯时的手。
景歧一顿,不动了。
冯时也有些晕乎乎的,“……你碰我手干嘛?”
“凉快。”景歧说。
远处的菜苗轻轻随着风摇曳,还有隐隐的车流来往声。景歧看见前面有一根树枝,一点点往泥土里陷,很缓慢,被调了低倍速似的。
都很缓慢。
用很矛盾的说法来讲……是那种很不舒服的舒服。
想就这样一直躺着,躺在平常路过都会小心不要沾到衣服的破烂泥土里,不想动了。
橙色的光晕只是越发加深。
景歧的手慢慢撤开,重新没入湿润之中。
冯时手指一动,看了他一眼。
半小时后他们会一身泥泞在路人的惊奇注视下走回去,一小时后冯时返回家中并听到曾知知的好几声大笑,再过两天那幅小木盒里的拼图会被他一点点填充完整,也终于知道“小太阳”是个什么意思了,四天后他们开学,景歧重新穿上那身普普通通的蓝白校服。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这一刻他们只是在盛夏一个难熬的大中午,并不那么难熬着。
“……时间真快。”半晌,景歧轻声说。
“嗯,”冯时附和着道,“九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周五或周六……懒作者自扇巴掌。
回见:-)
☆、第27章
开学了。
准高二的撞了大运,七中这回开学比较晚,为了凑个周一开学的准头直拖到九月四号这天。
冯时嘴里叼着片吐司,一只手翻着黑色书包,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支笔,这才作罢。
“真不用我送你去?”冯仁国道。
“宿舍的那些东西昨天不就去学校整理完了吗,”冯时说,“我待会儿骑单车就行。”
“行呗,”冯仁国打了个哈欠,回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声音幽幽地传来,“话说啊住宿要是不开心咱就不住了……”
冯时轻笑了声儿,系着鞋带自言自语,“……开心着呢。”
确实很开心,或者说是兴奋。
虽然贪恋假期余额,不过每回开学其实都还挺兴奋的,这次兴致就格外高,早上起来一睁眼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缕金光穿透过干净云层,在树枝底下画上斑驳影子,早晨的空气里似乎还有隔壁早餐店蒸肠粉的那种酱香,充满了朝气。
冯时跨上单车,宽松的袖口被风悄悄掀起来。
景歧站在公交车站这儿,摸着这身衣服,还感觉有些不太适应,时隔一年重新穿上校服,这会儿眼前随便走个谁都感觉是在瞄自己。
他今天起得也很早……其实昨晚可以说几乎一夜没睡,后半夜爬起来摸鱼了好一会儿打发时间。怎么讲呢,还挺紧张的。
也不知道在焦灼个什么。
很快就看到冯时骑着单车来了,还挺帅的。
冯时远远地看见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沐浴在阳光底下,他第一次看见景歧穿校服,有些好奇和移不开眼。
禁欲学生会长的私设没得跑了。
“这位帅逼,”冯时在他面前刹车,“你长得有些眼熟。”
“这位如风少年,”景歧却是指着手表,“你是不是有点儿迟了。”
“没啊……”冯时咳了一声儿,其实他起挺早的,就是对着镜子磨了好一会儿,“就是吧,我们帅逼搞形象工程都是比较严峻的。”
“好的吧。”景歧笑了笑,跨上后座,“两帅逼该出发了。”
七中附近的小道上。
“……我觉得我的腿有点儿无处安放,”景歧在他后面幸苦地坐着,忍受着颠簸,“你这车怎么回事。”
“不是我车的问题,是你腿的问题。”冯时随口答道。
“我去,”景歧不敢置信,“无话可说,腿长还有错。”
“后座没坐过人呢,”冯时笑着说,声音听起来清澈和悦耳,“这突然加重量体谅一下我好吗。”
景歧轻轻挑了挑眉,“你没载过人?”
“这很稀奇吗,”冯时说,“我上学期走读想载人也没机会啊。”
“对了,”他回过头,“你分到文8去了?”
“看路,”景歧道,“怎么了?”
“没啊,理6跟你们那儿同一楼呢,穿过走廊就到了。”冯时把头转回去,“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啊?”
七中文科理科班是在同一栋,不过分成两个区。
“还成,”景歧看着路边景色,“……只是有点不习惯。”
学校近在前方,两人下了车,景歧觉得下盘坐的有些不大舒服,“……所以两个180起步的人挤在一辆矮单车上是为何啊。”
“可不就想装个不太成功的逼吗,”冯时推着单车,偏开眼看向景歧,“别紧张。”
景歧微微勾了勾嘴角,“嗯。”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景歧走到教学区,心里那些画面一下就鲜活起来了。两人上到三楼,一个得往左一个要往右。
楼梯那有一面仪表镜,景歧突然停下,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冯时见他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笑了,“你穿校服真挺精神的。”
“是吗,”景歧笑了下,“总感觉怪怪的。”
“景歧,”冯时走到他旁边,“你怎么了?”
景歧神色不变,“……我就是总有种自己要做些什么的感觉。”
当初出了事后本来没想再上学,他当时在学校的时候过得也挺没意思的,学也没好好学,玩也玩得不够痛快。
画画也单纯只是喜欢,没想过给自己定个什么目标。
就是在上学,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待在学校……然后就没了。
没有想要的,也没有不想要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以前的同学都已经出了学校各奔东西,可他从今天开始,要重走一遍当时没好好走过的路。
这会儿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心情有些逼。
“那就做呗,”冯时说,“你那么帅怕什么啊。”
“帅不帅这个主题过不去了是吧,”景歧说,被他讲得这会儿都快有点自我陶醉了,“别这么说,你最帅呢。”
冯时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是,这个还是要讲究的。”
“……那现在走?”
“好。”景歧笑了下。
冯时也笑了,朝他眨眨眼睛,然后转身向右:“中午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吃饭——”
景歧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小,嘴角才渐渐降下来,找到了八班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教室里还挺安静的。七中算是新校,不论是设备还是学校环境都比其他学校优越了那么一点,不过他们这届选文科的人不算太多,平均分下来一个班大概也就五十个人,这会儿看过去大多都是女孩儿,还有几个位子空着,显得教室更大了。
讲台上站了个女老师,景歧认得她,特温柔的一位语文老师,姓周。虽然年纪有些大,不过一眼看过去那气质真是如春风拂面,感觉就是非常有文化的那种。
景歧踏上讲台,“老师好。”
“你好,”周老师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熟悉,再看向名册表,“……同学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