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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26)【CP完结】

作者: 不见子都 阅读记录

“去破毒障,”秦惜凉凉地扔下一句。

朱樱啧声,又从衣袖里掏出个香囊,往手心里一倒,只见一些雪白的光点聚拢在一起,片刻后慢慢离开朱樱的手心,往那一丛淡黄雾霭飞去,像萤火一般飞舞起来。

“它们能吸食障雾,但只能活半天,”朱樱拿了块半透明的纱巾遮了半边脸,又扔给秦惜一块,随口问道,“忘了问,你来这做什么?”

“……走神,就来了,”秦惜用纱巾捂了口鼻,淡淡地道,“正好跟有些人做了断。”

不多时,那障雾果然消失无踪,只剩下细小的虫子飞舞着。朱樱跟秦惜一前一后进去,走向了密林深处。

大约两三个时辰后,谢临与卢沐雪也出现在了此处。卢沐雪下马,看着碧绿幽深的树林震惊不已:“怎么没有毒雾了?”

“先进去,”谢临捏着那个小琉璃瓶摩挲了下,“看来我运气不错,就算秦惜不是刚刚进去,也一定在里面……”

这毒雾据说只有五毒仙子朱樱能破,谢临心想,若是朱樱也在里面,他就不能保证不生气了。

卢沐雪小心翼翼地掩着口鼻,又嘱咐谢临小心,她迈过一道藤蔓,刚要去拉谢临,便听到身后一声叫唤:“师妹!谢师兄!”

卢沐雪回头,惊讶地道:“上官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

上官非牵着一匹马,风尘仆仆,待走到谢临与卢沐雪跟前,眼圈已经红了。

第39章

谢临见上官非快哭出来,心中实在诧异,却仍记得自己是个瞎子的本分,便不做多问,只听卢沐雪道:“出什么事了?”

上官非低了低头,两行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哽咽着嗓子道:“是……是朱樱……”

他与卢沐雪从藏锋山庄出来便各回各家,哪知半路遇见了朱樱,朱樱笑嘻嘻地凑过来,一只手就摸上了上官非的脸,不住地夸人长得不错。上官非羞臊得慌,哪里还能注意到朱樱的小动作,等他迷迷糊糊地跟朱樱在小树林里滚做一团时,才觉得不对劲,身体里有把邪火要把他烧成灰一样。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不能控制住……

“我就……”上官非下巴快挨着胸膛了,“毁人清白,实非君子所为……要是父亲知晓,我会被打死的,我就想着索性与她结了亲……”

“结亲?”谢临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拍了拍上官非的肩膀,安抚道,“朱樱本来做惯了这种事,你也是被她荼毒,哪里至于就成亲了。”

“你不找那妖女报仇,反而还要与她成亲?”卢沐雪气得不轻,“等我见到她,非一鞭子抽死她不可!”

“也……不是,我也不想跟她成亲,”上官非眼里一汪泪,羞惭地道,“可我确实做了那种事,有违……”

“等下,”谢临忽然打断他,“你是追着朱樱来的?”

上官非迷茫地点了点头。

谢临笑了一声,看着却不像真心在笑,他转身便进了落花谷的谷口。卢沐雪见状,又扔给上官非一个安慰的眼神,叫他跟上,自己也快步走去。

上官非抹了把眼睛,垮着脸跟过去了。

朱樱拨开过膝高的花花草草,还不知道苦主已经跟她身处一地。

“若是人死后,生死蛊会如何?”秦惜在后面突然问。

“不会怎么样,”朱樱站定了,掀起纱巾用手扇了几下,“要是宿主死了,蛊虫会跟着宿主一起死去,至于另外一只,自然同生同死……”她回头,“你想骗过谢临?没那么容易。只要你活着,另一只蛊虫在谢临手里一日,他便能知道你在哪,假死不好使。”

前面有一座山崖,丛林掩映着,一时看不出道路来。秦惜望了一眼,又道:“看来得请你帮我去偷了。”

“从谢临那里偷东西,”朱樱摇头晃脑,往前跳了几步,“上次的亏没吃够么。而且,你跟他没有枕边的机会?我才不信。你冒一冒险,等同床共枕……”

秦惜毫无预兆地一掌切在了她后颈上,朱樱无声地栽倒下去。这里草木高深,她委顿在地,若不走近便很难发现。秦惜看了片刻,又勉强地发好心把朱樱安置在一棵大树边。

他想去了断的事,并不想让别人看见。朱樱能赶着来帮他去毒障,也能面不改色地把他出卖给谢临,他们从来都不是能完全并肩的关系。

有轻风吹过,身后模糊有草木的动静。秦惜余光瞟了一眼,没回头地朝着那山崖去了。

“不会迷路吧,”上官非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从大树上垂下来的粗藤蔓,缩着肩膀忍不住拉了拉卢沐雪的衣袖,“师妹,这……这里看上去很危险啊……”

“你怕什么,”卢沐雪站住,“你走我前面,我在后面,这样行了吧。”

“啊……好吧,”上官非连忙跟在谢临后面,心里踏实了许多,“我们要去哪里?”

卢沐雪不说话,过了会儿,谢临的声音从前头飘来,“抓逃犯啊……”他忽然站定了,脑袋转向一旁的一棵大树。

上官非跟着看过去,瞥见一点红色,他心里一突,便垫着脚伸长脖子看,这一看便几乎打了个哆嗦。一个姑娘歪着头靠在树干边,昏睡不醒的模样,尽管只能看见半张脸,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上官非顾不得想为什么谢临能察觉到那里有人,他只是结结巴巴地指着,脸上害怕又惊慌:“朱,朱樱……”

第40章

秦惜凭着模糊的印象走到山崖前,已经找不到道路的踪迹。草木峥嵘,交交缠缠,早就物非人非,而那些被唤起来的回忆,因为埋藏得太久变了形,像掉进了老鼠屎的陈年花雕,既舍不得,又面目可憎。

他走得不快,间或地用短刀砍开挡路的藤蔓,开了一条模糊狼藉的路出来。

曲曲折折地到了一处山崖边,只见一个山洞旁搭着半塌的茅草屋和几根腐朽了的木头,看得出来是有些年月了,连青绿的草藤都从上面长了出来。

不见秦惜的踪影。

草木叶子忽然动了动,走出两个人来,竟是空山派弟子的装扮。其中一人警惕地查探着四周,对另外一人道:“我们没有跟丢,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藏起来了,元真小心。”

“他是师父的手下败将,不必害怕,”元真道,“只是我们跟着他到了此处,一会儿可如何出去?”

另一人皱紧了眉头,又转身用剑捅了捅那堆茅草,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草屋塌了一块下去。他用脚提了提,沾了一鞋面的腐草枯叶,面上嫌弃起来,又从怀里掏出火石,擦出火苗来:“先烧了再说……”

忽然一物破空而来,正打在他手腕上,这人惊叫一声,火石落了地,脖子上已经搁了冷冰冰的东西——是刀。

秦惜已经出现在身侧,他脚尖轻轻一踢,火石飞上半空,又落下来被接住了。

“你放开元空!”元真拔出剑来,怒目而视。

“谁叫你们烧的,”秦惜一字一字地问道。

“怎么,这里果真藏着你的赃物?”那元空虽然被秦惜出手速度吓唬得不轻,但此时又冷笑起来,“师父所料不错……啊!”

他惨叫一声,一条胳膊软绵绵地垂了下去,脸皮都抽搐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秦惜:“你就是贼……我劝你放下刀去向师父认错忏悔……”

秦惜神色不耐,一掌击在了他后心,元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接着无力地瘫倒在那堆茅草上,把那破屋彻底砸塌了。他没死,但是全身经脉竟是被这一掌震断,多年练习的武功付诸东流。

元真神色悲怒,拿剑对着秦惜,眼睛向外突起,嘴唇哆嗦着:“你……你这恶人……”

秦惜漠然地踩住了元空另一条完好的胳膊,冷硬地重复:“谁叫你们烧的?”

“你……”元真急忙收了剑,却听见元空又是一声惨叫,他的腕骨硬生生被秦惜碾碎了,细微的骨骼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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