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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生(64)+番外

作者: 沧海氏 阅读记录

谢思温手指一顿,还未有太多动作,窗户边上站着的人便踏步走了过来,伸手沏了一杯清茶,又往床榻处走去。

这几步的距离,他身上的寒霜已经消失殆尽。

“来,阿酒。”

成钰扶着陈清酒起身,喂了他一口茶。

陈清酒稍作清醒,便看到屋内还坐着个人,谢思温眯眼对他挥了挥手。

陈清酒顿时蹙眉,他偏头看着陈清酒,抿唇不语。

成钰倒也不打算瞒着他,道:“阿酒,烛戾那边不出问题,三日便可解决,如今稷修受伤在外,这是个好时机。”

陈清酒眨了眨眼,脑子有些糊里糊涂地,“你要干什么?”

“去一趟十恶道。”

“我陪你……”

“阿酒。”成钰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道:“是我一人去见谢怀。对于十恶道,我们的认知少之又少,所以我不能带你去,为了你的安全。”

“嗯。”

出乎意料地,陈清酒并没有反对。

他问道:“十恶道非死灵不能入,你想好法子了吗?”

这次成钰没有看向陈清酒,他望向谢思温,有些心虚道:“唔,就是制造个假死现象,然后把魂魄丢入通往冥界的暗河里,为求安全,我请了谢思温过来。”

陈清酒脸色微沉。

假死容易,可要瞒过鬼差,谈何容易,陈清酒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半个时辰的僵持后,陈清酒坐在了桌旁,成钰盘腿在榻上,衣袍半解,敞露着胸膛。

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都是少时落下的,那些痛,是陈清酒替他受过的。

成钰右手握着那把匕首,陈清酒不知替他烫过多少次,刀尖抵着心口,却迟迟不能下手。

良久,他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薄汗,最后无奈抬头,对陈清酒笑道:“兄长,你且出去片刻吧。”

陈清酒深深看了谢思温一眼,屋子里站着的人对他点了点头。

陈清酒出了屋舍,他就在门外,并未走远。

数年前,因为化祖,绛灵被万箭穿心,还是他亲手处置的。

陈清酒想都不敢想,今夜过后,成钰身上又会落下一道疤,那是几乎要命的,他已经遍体鳞伤了。

陈清酒脱力地靠着墙坐在地上,他双手掩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谢思温看着缩在地上的人,道:“已经好了。”

☆、第五十章

至戌时三刻,天已大黑。

成钰临走前,在屋中又多点了七八盏灯,即使如此,陈清酒在进屋时,依旧被桌凳绊了个踉跄。

榻上的人合衣而眠,胸口正中插着那柄匕首,淌出的血已经被冻结。

陈清酒坐在床榻边上,握着他的手,被那温度冷的打了个战,他看着成钰眉宇间的寒霜,俯身碰了碰那苍白的薄唇。

床头放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容纳着成钰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陈清酒将莲花灯放入衣袖,门外忽然狂风大作,窗户摔开,风雪席卷。

他默然走过去,将窗户合上,手指摁着缝隙,道:“月见现在如何?”

“能支撑一柱香。”

陈清酒话音刚落,月见的身影便浮现在屋内,俯身一拜,幽幽道:“还望速回。”

“一柱香,足矣。”

陈清酒回头,与谢思温四目相对。

凄冷的柜山,风雪肆虐,山顶那一丁点儿烛火光照很快便被吞噬,小竹屋的四周,什么冤头鬼魂都想挤进去。

忽然之间,一道白色光影冲破云霄。

仔细望去,那竟是一只白鹤,鹤身上坐着的,正是陈清酒和谢思温。

陈清酒颔首俯视,看着竹屋四周之景,眉宇间添了些冷意,他挥袖向下掷了样东西,谢思温尚未看清,下面突然炸开,紧接着一道光障笼罩而下,又将众鬼魂逼退一丈距离。

白鹤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风雪之中,陈清酒将那盏莲花灯护在怀里,与谢思温一同落在了暗河之上。

暗河无边无际,也未结冰,白雪落下,没个踪迹。

陈清酒和谢思温前脚刚落下,暗河里便冒出两个鬼差,幽绿色的双瞳淬了毒一样的望了过来。

陈清酒当即后退一步,护崽子似的,将莲花灯用衣袖盖住。

那两位鬼差的眼睛眨也不眨,自动忽视了旁侧站着的谢思温,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就要讨那盏灯,可陈清酒又不给,一时间,便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黑漆漆的暗河里又走出一人,来人一身玄衣,身材高瘦,面色苍白,手执脚镣手铐,面色冷然。

之前的两位鬼差见此,立刻后退在他两侧,恭敬道了句:“八爷。”

听到这个称呼,谢思温嘴角不由得一抽。

地府部将,黑无常。

这尊佛怎么跑出来了?成钰‘生前’还身负罪过了?那既然黑无常出现了,白无常肯定也在此!

谢思温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这情况,那边黑无常已经越过他走到了陈清酒面前,面无表情道:“将你手中的死魂,交给我。”

人身死之后,按理来说,魂魄得是由无常带走的。但陈清酒知道,成钰的魂魄一经移交,他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放入暗河。

天底下死魂这么多,黑白无常收都收不过来,混进去是十分容易的,可偏巧,这两鬼差却出现在了这里。

有些棘手。

陈清酒右手垂下,玉箫滑出,还没有多余的动作,身后突然一声轻笑,他回头望去,便见不远处的树枝间,坐着个执伞的白衣少年郎。

他这一声笑后,那两名小鬼差立即谄媚道:“哎呦,七爷今也来的早,碰巧遇到个棘手的鬼魂,八爷正说事呢……”

白无常打了个口哨,倏然站在了黑无常身侧,右手的伞撑在两人头顶,打趣道:“什么人也敢得罪老八,还真我当死人喽?”

他始终眯眼笑着,只是眼底的笑容却教人觉得森然。

白无常偏头看向陈清酒,神色微愣,却不过须臾,又恢复了满脸笑意,掩唇道:“小郎君儿,你这手里的魂魄还有些意思喽……”

他话音刚落,身侧的黑无常已经化指为爪,暴虐地伸向了陈清酒怀中,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镣铐亦从四面八方散开。

陈清酒步子后撤,借力翻身,背抵住树干,玉箫横在身前,与黑无常相抗衡。

“死人的东西呦……”白无常看到他手中的玉箫,心中升起了半分兴趣,他合了伞,偏头看向一旁观战的谢思温,道:“我说,这位郎君儿,有告诉我,你们此行目的的意思吗?”

“不好意思。”谢思温抱着手,看似镇静道:“无可奉告。”

那方,白无常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是原地消失。

陈清酒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他肩头上,他看着头顶上倒挂着的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送去一掌。

白无常落下身子,右臂抬起,撑在陈清酒左肩,捋着长发,道:“小郎君儿诶,这人死了就是死了,别这么认真,看你也不是寻常凡人,若真的喜欢,听我句劝呦,等着找轮回去呗。”

陈清酒冷了他一眼,转身退到另一侧。

黑无常的镣铐没入树干,又被拉扯而出,一旁的白无常拎着自己的衣袖,又絮絮叨叨道:“我说老八,咱俩多大仇啊?你非断我袖子,这可是刚做的,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兀自叹息,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将那节断袖放入衣襟中,不知以怎样的法子,再次挪到了陈清酒身侧,指尖一勾,那盏莲花灯就握在手中。

莲花灯中的魂魄到手,白无常抛了抛,刚要回去交差,一阵凄厉的箫声陡然响起。

陈清酒将玉箫凑至唇角,慢慢后退。

那曲子忽而急促,忽而和缓,如此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头疼欲裂。

白无常双手捂着耳朵,皱眉苦闷道:“要命啊,这小郎君儿哪里学来了这天杀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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