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是个毒蜘蛛(43)
毒蜘蛛不服气地打开他的手:“就凭我老早对你以诚相待,你现在还说一半留一半,卖什么关子?”
萧鸿煊盯着她那张翕合个不停的红艳艳的嘴唇,自从今日与她重逢,他心底里似乎翻涌着一股强烈的欲望,急需要触碰这个妖孽才得以缓解,比方说之前的那个吻,比方说现在揽她在怀。
“你哄一哄我,我就告诉你。”
听见这个男人近似撒娇的低沉嗓音,毒蜘蛛不禁惊诧地瞪大了眼:“你怎么不自称朕了?”
萧鸿煊低头看着她:“这儿又没旁人,只有你我。”
毒蜘蛛了然,却甩了他一个白眼:“想让我哄人,门儿都没有。”
她说着就要从他怀里挣脱,萧鸿煊无奈地拉回她,将她按在龙椅扶手上吻至餍足,抬起身,却见她笑望着他,半点不见羞赧。
“你笑什么?”
毒蜘蛛勾上他的脖子,以获胜之态发言:“我笑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36.
萧鸿煊见她洋洋自得,唇角一勾:“少自作多情,你忘了刚才你是如何搔首弄姿让我留下?”
于是笑容从毒蜘蛛脸上消失,她一本正经地强调:“都说了,我是不想让毒蛇对你下手,那样我太没面子了!”
萧鸿煊才不管她说什么,视线停留在她那因自傲与不服微微撅起的嘴,倾身又吻上去,见她没有半点挣扎,心满意足地罢了才道:“很好,我被哄高兴了,告诉你也无妨……”
毒蜘蛛后知后觉地从他怀里跳开,怒气汹汹地往他对面的桌上一坐:“我才没有哄你,你这什么自说自话的臭毛病!”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跳脚样子,萧鸿煊一笑:“你还想不想听?”
毒蜘蛛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比他高出一头,很是神气地摆着架子:“既然你这么想说,那我听听也无妨。”
“我的父亲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曾因天资过人,勤勉仁善,为众人称道,先帝不仅昏庸,且善妒,因此借口将他调至了西北,表面上赐了一大块封地,可西北蛮荒,日子自然难过。”
毒蜘蛛轻松摆手:“你父亲若不乐意,那简单,造反啊。”
萧鸿煊瞥了她一眼:“人世间的教条规矩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君君臣臣,父亲再不乐意,只叹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当时年幼,纵有不忿,也只能学他一样忍下。”
“人啊真是憋屈,可你后来终究还是造了反。”
“我是篡位夺权了,皇帝当得再好,史书上记载着的终究是个骂名。若非为母亲雪耻,若非为父亲报仇,我亦不敢下此决心。”
毒蜘蛛听到这话,惊诧地瞪大眼睛:“那个老肥猪连你母亲都不放过?”
萧鸿煊知道她想歪了:“我母亲出身将门,自有傲骨,然而也抵不过流言蜚语,我本以为将我们一家赶到西北,已让先帝再无后顾之忧,然而他却不改酒色本性。”
他想起旧事,咬牙愤恨:“先帝在一次大宴上醉酒后说起宫中新入的美人,他见模样像珩王妃才抬了位份,一时谣言四起,说我母亲与他有私情,谣言被有心之人传到西北王府,父亲何等温润的人都愤慨地大呼荒唐,想要进京面圣为我母亲洗脱污名,我母亲素来刚烈,受不了这等羞辱,当即自刎以证清白。”
提起母亲,毒蜘蛛看到萧鸿煊从未有过脆弱神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伤悲之色,虽然她并不理解人类女子这种莫名的脆弱。
“当时我闻听噩耗赶回家中,父亲为免我心生憎怒,谎称母亲因病猝亡,可终究被我看出不对,从母亲的手札中看到了遗言,才知起因,眼看见父亲一夜白头,彼时的我虽然年少,已生了异心。”
毒蜘蛛急不可耐地问:“这下你父亲终于造反了?”
萧鸿煊却是摇头:“他自小恭顺,哪怕事已至此,他只敢在夜半自责悔恨,却不敢质问圣上,不过这也是为臣之常情,像我这样胆敢忤逆犯上的才是罕见。”
毒蜘蛛觉得没劲,在心底里暗评一声“软骨头”。
“我当时咽不下这口气,与父亲大吵了一架,却知于理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母亲死后不久,先帝又将我父亲调往正在打仗的北方边陲守城,这是何等荒谬,让一个从未带过兵的文弱王爷去守城。”
毒蜘蛛皱起眉头:“你父亲还真的乖乖去了?”
萧鸿煊无奈:“君命难违,抗旨不遵便是罪名,父亲临行前,嘱咐我韬光养晦,不可莽撞,我便隐约知道他这一去凶多吉少,后来他果然在边陲染上疟疾而亡……我为双亲守孝期满,便袭爵为王,打探才知先帝故意置我父亲于死地,不过是听信谗言,曲解我父亲为我母亲写的悼文,以为是在暗讽他。”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彼时未及弱冠,他便未放在眼里,父亲早将我托孤给朝中尚可信任的老臣,设计让我返回京城,自此我便寻求机会骗过先帝博得信任,一步一步蚕食他的王朝。”
毒蜘蛛听着便觉憋闷:“唉,你这一家子,也只有你颇得我意。”
萧鸿煊望着她那样慨叹的神情,忆起双亲,却是苦笑:“我父亲年轻时才学无双,待我母亲专情,为我母亲赋的诗文至今仍在流传;我母亲是将门之后,擅骑射会酿酒,他们曾也是传遍京城的佳话主角,若非先帝昏聩愚昧……”
“嗳,萧鸿煊。”毒蜘蛛突然打断他,托着腮问道,“你说后人如果提起你我,会怎么评论?会不会也说你是个贪恋女色的昏君?”
萧鸿煊轻笑一声:“哪个你?小太后吴茱萸,还是现在的御前宫婢郑相思?”
毒蜘蛛一愣,随即发怒:“我毒蜘蛛就不能留名?”
萧鸿煊却没有丝毫犹豫,决然摇头:“我是皇帝,不能将你的存在公之于众,你说得没错,妖比人厉害得多,所以他们忌惮妖,让他们安心的方式,就是否认你的存在。”
毒蜘蛛觉得有点儿委屈,沉吟半晌,随即却哼笑:“嘁,胆小如鼠的人类,我才不稀罕他们怎么评论呢,你有你的子民,我也有我的子民,只要我的子民说我好就行了。”
萧鸿煊见她这副梗着脖子的嘴硬模样,抬手将她从桌上拉下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成为宫中品阶最高的宫婢,若你要为妃,我也可以给你比崔贵妃更高的位份。”
毒蜘蛛仿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顺势凑到他身前,单腿跪在他双膝间,伸手把他按倒在龙椅背上:“这些虚名于我何益,我才不要,倒是你,竟敢妄想让我乖乖听话,萧鸿煊,我看你的能耐是越发大了。”
萧鸿煊微微勾起嘴角,盯着背光下她那双幽深又天真的眸子:“承蒙相思谬赞。”
毒蜘蛛低头蹭上他高挺的鼻尖,不屑地喃喃自语:“不过我可以耐着性子陪你玩玩,等你将来老了丑了无趣了,我便回我的碧洗山去,才不管你。”
萧鸿煊揽上她的纤腰,他知道妖向来无情,不过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一晌贪欢是何意:“乐意奉陪。”
自这一夜后,阖宫便传遍了,封后当晚,皇上没去栖梧殿,而是在紫宸殿与一位宫婢共度良宵。
好几批在别处当差的小宫婢趁皇帝去了前朝,慕名前来偷看这位名唤相思的宫婢是何等婀娜多姿,正在紫宸殿前探头探脑。
柳莺正监督小太监们做扫洒事宜,一回头看见这群闲得发慌的宫婢们,忙上前驱赶:“快回去,省得被你们主子察觉了要发落!”
她如今怎么说也在御前混了个掌事宫婢的名头,虽然面对皇帝时还是胆小,但起码御下有了几分底气。
偷看的小宫婢们只好缩了回去,其中一个议论道:“该不会是躺在龙椅上的那个吧?虽说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胆子也太大了,不过被临幸了一晚就这么张狂……”
柳莺吓得面容失色,立马纠正解释:“看岔了不要胡说,仔细皇上追究,她不过是在擦拭龙椅罢了,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