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是个毒蜘蛛(61)
毒蜘蛛不以为然:“且不论他能不能活着到古树雨林,毒蜈蚣毒蟾蜍那两个老婆婆最是迂腐会摆架子,黑蜘蛛又不是一族之首,让不让见还不一定呢。”
“这倒也是。”
毒蝎也被说服,带她一起回到清风崖下的乱石堆,刚落地,毒蝎便见石屋门口放着拿荷叶包的一些浆果,脸色一下子黯了下来。
路过的小蝎子报道:“那个小道士送回来的,他说不受您的好意。”
毒蜘蛛打量了眼她的脸色,心领神会:“吵架啦?”末了,她又指了指那堆果子:“都快晒瘪了,他不领你的情,干脆给我吃吧?”
毒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蹲下身抱起那包果子丢下一句话:“想吃你自己去山上摘。”
毒蜘蛛气得哼哼:“有了男人就变小气鬼。”
☆、50.
毒蝎抱着那包浆果来到茅草屋前时,隋远鹤刚好出门浇地,他在门前不远处犁了小半亩地,自己种些菜,也算田园意趣。
看见毒蝎,他脚步顿了顿,却绕过了她去,自顾自地拿舀子挨个儿浇灌着菜地。
毒蝎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东西,踌躇着问他:“你不喜欢这些吗?都是甜的,不酸。”
隋远鹤听见这话,心一软,也无法再冷落着她,只好丢下舀子,回身叹了一声:“以后我若有冲动之处,你跟我讲道理,我会听,不要动辄弄晕我,什么都你自己一个人担。”
他这话,听着便知有心疼在里面,毒蝎难得的脸一红:“好……”
他们俩正两厢对望之间,秋风过处,旁边树梢上极煞风景地出现了两声奇奇怪怪的布谷鸟叫。
两人抬头一看,果然是毒蜘蛛这个看热闹爱起哄的家伙蹲在枝头朝两人吹口哨:“喂,小道士,你好好对我们家毒蝎啊!”
隋远鹤被她调侃得红了脖子,毒蝎则气得捡起怀里一颗枣,准准地朝她掷去:“我不是让你别跟来吗!”
毒蜘蛛自然反应迅速地溜了,隋远鹤见状,忆起先前当国师与她未打出胜负的日子,又想起前时毒蝎告诉自己这个蜘蛛妖竟为皇上产下一子的消息,摇头笑了笑:“没想到,皇上竟会待她真心。”
毒蝎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这位挚友,戏谑道:“她就是个麻烦精,你们的皇帝喜欢上她也是一桩劫数。”
某个热衷于听墙角的人又在后头据理力争:“毒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可从来没在萧鸿煊面前说你的坏话!”
如此,毒蜘蛛在乱石堆算是安逸地渡过了几天,通过自己的眼线看蜘蛛洞内外毫无异常,估摸着那个黑蜘蛛应该在某个荒郊野岭自生自灭了,她心想也该是时候把孩子从皇宫接回来了。
这一天,她一大早向毒蝎告了辞:“不打搅你与小道士菜地相会了,我看这下也没什么好忧心的,哎,什么时候你要跟小道士生娃娃记得找我,我有经验。”
毒蝎脸红得像熟透的桃,立马毫不留情地捶上她一拳:“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毒蜘蛛对这话已然见怪不怪,啧啧嘴:“行了行了,咱们大哥莫说二哥,螺蛳不笑蚌壳,我又不取笑你,你在我面前就别演……”
她话没说完,被毒蝎一把捂住嘴,毒蜘蛛挣扎了两下,她却捂得更紧了:“等等,别说话,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毒蜘蛛原先还以为她在同自己打闹,屏息凝神一听,才发觉不对:“是南面……这什么动静啊?”
正值秋高气爽,四处静谧安详,突然像是隐隐轰隆雷声,实在让人不得不警惕,毒蜘蛛她们跳往高处,远远眺望去,只见那声音惊起由远及近的树上的栖鸟,纷纷展翅逃开四散。
“你闻到了吗?”毒蜘蛛脸色沉了下来。
毒蝎暗自咬牙,眼底已明显有些慌乱:“看来被我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那隐秘又刺耳的动静穿破了那一片树林,终于亮相在她们眼前,黑压压一片尽是蜈蚣蟾蜍与蛇,领头的两个身影,她们认识。
毒蜘蛛与毒蝎对视一眼,如临大敌,自高处径直跳到她们跟前,轻盈落地。
“两位婆婆怎么率着子民突然北上了?可是古树雨林住不惯了,怎么也不派个报信的,我们好给你们寻觅个合适的栖身之所?”
毒蜘蛛装傻充愣,很是轻快地朝她们俩打招呼。
毒蟾蜍还是矮矮胖胖,半边脸是溃烂的,那是早年的伤,据说与人类有关,也不知真假,而毒蜈蚣则是瘦高干瘪,她们两位化作人形都是满脸皱纹的老妪,似乎是因为子民不兴,她们修炼了许久才与她们平起平坐,只不过因为年纪较长,才得她们尊称一声婆婆。
“毒蜘蛛,你不待在蜘蛛洞,跑来毒蝎的乱石堆干什么?”
毒蟾蜍一开口,牵动脸侧溃烂的伤口,还有白色的脓液往下滴,毒蜘蛛按捺住心底的厌恶,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过是来串串门罢了,你们老姐妹俩不也如此么?”
听到那“老”字,毒蜈蚣的眉头突然蹙起,直入主题:“毒蜘蛛,你杀了自己的子民?”
毒蜘蛛忙撇清:“死没死我还不知道呢,不过倒是他先要杀我,怎么,那个黑蜘蛛还告上状了?他一个和外族勾结来害我的叛徒,本就该死,两位婆婆觉得我处理得不妥?”
“既然你说到和外族勾结……”毒蟾蜍冷冰冰地质问,“他和毒蛇好歹同属五毒,你呢?和人类勾结,产下一子,还害死毒蛇?你才是五毒的叛徒!”
她话音落如掷地有声,毒蜘蛛一愣:“谁跟你说毒蛇是我害死的?分明是她自己往剑尖上撞,她是自杀,干我何事?”
毒蟾蜍冷笑:“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远在古树雨林,还能知道你们这边的事?”
毒蜘蛛稍稍一转眼珠便想明白:“黑蜘蛛和你们里应外合?”
“话别说这么难听,我们五毒本该有商有量地相互制约,你们几个却仗着南北各一方的借口,视我们两位长辈若无物,肆无忌惮地任意妄为。”
毒蟾蜍走到她跟前,分明是个憨胖的老婆婆,那眼里的冷箭却让人不寒而栗:“前几日黑蜘蛛自知时日无多,临死前找到无头的蛇族给我们递信。”
毒蜘蛛暗自咬牙,没想到蛇族首领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它们竟全把这笔账记到她头上来。
“你们涉世太浅,难免被外物诱惑,失了分寸,你是如此,毒蝎如此,毒蛇也不清白,我与毒蜈蚣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还是听我劝告的好。”
毒蜘蛛觉得好笑:“那你怎么还没被齁死?”
毒蜈蚣将指间的毒针亮出来:“今日我们过来,无非是清理五毒门户,你们若有觉悟,便自行去杀了那几个迷惑你们的男人,包括你生下的那个孽种,我们尚认可你们回头是岸;若铁了心叛出五毒,也别怪我们下手不念旧情,诛杀了你们再另选首领。”
毒蜘蛛见她们一副鼻孔朝天、颐指气使的样子,被逗乐了:“我听说有一句话,叫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五毒如今倒是毒蛇不在了,轮到你们两个老东西出来指手画脚,怎么?以为我和毒蝎比不上毒蛇厉害?”
毒蜈蚣一鞭子抽过去,被她给躲开了,毒蜈蚣转将视线朝向一直默默不语的毒蝎:“你向来是个沉稳的孩子,可是知错?”
毒蝎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此时才佯装镇定神色:“我们尊重婆婆们是长辈,不愿与你们动手,但我与毒蜘蛛从未害过自家子民,那个黑蜘蛛只是因居心叵测暗算不成,被毒蜘蛛反击了才……”
毒蜘蛛气急:“跟她们讲什么道理,她们要是有那个脑子,也不至于临到死才开窍修成了妖!”
这一番话戳中了毒蟾蜍与毒蜈蚣的痛脚,毒蟾蜍脸上的伤口都能看见那血红色的肌肉抽|动,她一字一字咬牙道:“自大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