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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419)

丹阳郡主哽声道:“不能告诉大哥,让他知道了,还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儿,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万一气坏了皇祖母……今日只是晕过去,在你的妙手回春之下也很快醒了过来,可下次要是醒不过来了……”

终究是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的亲外祖母,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她老人家出事。

她母亲也是一样,她哪怕心里这会儿再痛苦再悲愤再失望,也还是狠不下心来,丝毫不为她考虑,让她与大哥母子彻底离心,甚至反目成仇。

施清如见丹阳郡主都到了这地步,还不肯告诉萧琅,约莫猜得到她的顾虑,叹道:“那郡主还能怎么样呢,太后娘娘与长公主是尊长,你却是卑小,这要是她们坚持,再说动了皇上,届时一样瞒不过萧大人,可那时候便是萧大人,也定已无力回天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顿了顿,“且不说这一去便得背井离乡,只怕再无归期了,就说那南梁太子本人……我听督主说过,他虽还没立太子妃,却早已是姬妾无数,儿女绕膝了。就怕届时已经做好了会吃苦的准备,却发现原来比预料的更苦十倍,郡主要不把这一点告诉长公主,看她能不能改变心意?”

丹阳郡主听她提到了韩征,眼里闪过了一抹光亮,也许她可以请韩厂臣帮她想想办法。

但那抹光亮转瞬即逝,这么为难的事儿,她凭什么找韩厂臣呢,除了会让皇祖母和她母亲越发的憎恨韩厂臣和清如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她们连她的意见,她的终身乃至生死都可以不管了,还会管旁的不成?

丹阳郡主片刻才冷嘲一哼,“连皇祖母当初贵为皇后,尚且要忍先帝爷三宫六院那么多妃嫔,连我母亲贵为嫡长公主,且要委屈自己捡别人用过的男人,南梁太子早已姬妾无数,儿女绕膝又算得了什么,——我要是告诉了我母亲这一点,她定然会这么说,所以压根儿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说完她站了起来,强笑道:“清如,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半日的话儿,我心里虽然还是憋得难受,但至少要比方才好一点了。你事儿多,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郡主且慢。”

施清如忙叫住了她,“郡主回去千万冷静些,好好与长公主说,好好想办法。若实在不行了,我觉着你还是该告诉萧大人,不然等木已成舟了,萧大人一样会勃然大怒,却已是木已成舟,他岂不得自责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丹阳郡主低低“嗯”了一声,“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清如,我先走了啊。”

这次没再被施清如叫住,很快推门出去了,这才任眼泪又落了下来,忙抬手胡乱擦去,背也挺得更直了。

她已经明白大哥之前为什么坚持要去凉州了,除了旁的原因,只怕就是不想任皇祖母和母亲再报那些非分之想,并因此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本来之前她还曾想过,若大哥最终能坐上那个位子,当然最好,可如今她不这样想了,那个位子把人变得母不母、子不子、姐弟不姐弟的,——皇祖母默许甚至相助母亲献美给皇上舅舅,那两个陈婕妤又是什么来历,哪怕她们一直注意瞒着她,她又岂能丝毫都察觉不到?

就为了那张龙椅,皇祖母便默许女儿算计儿子,当姐姐的便毫不留情的算计自己的弟弟,如今更是连推亲生的女儿入火坑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张椅子当真是不要也罢!

施清如等丹阳郡主离开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世人都当公主郡主们金枝玉叶,必定什么烦恼委屈都不会有,可方才丹阳郡主的泪眼与无助,也实在有够可怜;由近及远,连日来只怕恩阳郡主宇文姝等人,私下里也都是如此情状,都满心悲愤绝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吧?

福宁长公主至少还肯先与丹阳郡主商量,肯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今日也没有直接去给丹阳郡主报选,恩阳郡主宇文姝几个,却只怕都是连表达一下自己不愿与委屈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报了选……还真是众生皆苦!

她在值房又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大堂里去。

如此忙到下值,师徒两个一道离了司礼监,又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后,常太医才低声问施清如:“小徒弟,我当时不好问你,下午去找你那宫女儿,是丹阳郡主吧?他们一家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呢?”

施清如知道师父担心她,便把福宁长公主想要让丹阳郡主和亲南梁太子的事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她虽看似受尽万千宠爱,却一个要好的、能说体己话儿的姐妹都没有,又不敢把事情告诉自己的哥哥,怕萧大人愤怒之下,结果更糟糕。想来想去,竟是只能来找我了,也实在是可怜……”

常太医听得是目瞪口呆,“福宁长公主那疯子简直是越发疯魔了,便是她把女儿推进了火坑里,难道就真能让儿子立为太子,就真能得偿所愿了?谁家过继会过继外姓人的,连最贫苦的农家也不会这么做,便自家同意,宗族也不会同意,何况这还是天家?她就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施清如忙道:“师父小声些,大家都能看明白的事,她岂能看不明白?不过是一直抱着侥幸的希望,又有太后纵容她而已。总归等着瞧吧,事情也不可能都如她所愿,昨儿我听督主说,他和内阁的阁老们都不看好安亲王府的恩阳郡主,想必丹阳郡主纵报了选,也是一样的结果。”

常太医依言压低了声音,“我才不是同情丹阳郡主呢,反正她亲娘亲外祖母都不心疼她了,我一个外人,自然也犯不着同情她。你也不许心软,同情她,甚至替她想法子啊,别回头又弄得她那个疯子娘迁怒你,就真是无妄之灾了。”

施清如笑道:“师父放心,我不会的,这本来也是他们的家务事,旁人原就管不着。”

“这么想就对了,你和韩征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可不能因为别人家的破事儿,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师徒两个说着话儿,很快回了家里,一夜无话。

次日施清如又去了仁寿殿给太后问诊。

便是寻常病人,昨日那样的病况,她今日且要再去复诊的,何况对方还是太后,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却见仁寿殿的气氛已不像昨日那般紧张压抑了,而是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祥和。

太后瞧着除了犹有几分病容,也已与平日并无二致了,见了施清如还笑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昨儿听说连你们段嬷嬷都唬得直哭,好孩子,你没吓着吧?”

施清如先给她行了礼,才笑道:“臣倒还好,因为知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

说得太后呵呵笑起来,“这小嘴儿可真是太会说话儿了。”

施清如笑着又陪她说了几句话儿,便上前蹲下,给她诊起脉来。

待忙完后便行礼告退了,并没问福宁长公主与丹阳郡主怎么不见,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思忖,也不知道昨儿丹阳郡主回来后,与福宁长公主都是怎么说的,太后又是不是真已被福宁长公主说服了?

瞧太后的气色,还有仁寿殿整体的气氛,倒像是昨儿的矛盾并没有进一步激化。

可宫里的人,哪个不是粉饰太平的高手呢,光据此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只希望在福宁长公主心里,终究还是女儿和亲情更重要吧!

因心里终究觉着丹阳郡主可怜,晚间韩征过来用膳时,施清如便把整件事情又与韩征说了一遍,末了问他:“到底几时人选能定下来?若就这两日便定了下来,木已成舟,再无更改的可能,想来福宁长公主自然也就消停了。”

韩征听得一脸的恍然,“难怪今儿皇上去仁寿殿瞧太后时,太后也说起了这事儿,说便是寻常人家结亲,都得慎重再慎重,除了家世身份相当,双方的人品才貌相当,还得考虑彼此合不合得来,至少也得彼此能看对眼才是。让皇上且先别把过继公主的人选定下,不如等南梁太子抵京后,找机会让他相相备选的宗室女们,也让女孩儿都相相他,最好能双方都满意,不然皇上先定好了人选,回头南梁太子却不喜欢,公主心里也不情愿,将来不就只能做一对儿怨偶,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敢情是打着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