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将门商女(164)
一场奇怪的选秀,就此拉下帷幕。因着没有皇后,陛下也不存在大婚,所有妃子贵人,都以一顶小轿抬入了宫中,拜了陛下和长公主,又去拜会了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后宫一应内务都交由了贤妃和德妃共同主持,但是,陛下也交代了,长乐宫一应事务,任何人不得插手。
两位妃子叩拜谢恩,领着金印退了出去。夕照皇室,终于有了新人。
只是,第一晚,陛下谁都没招侍寝,第二晚,依旧如此……每日入夜,牌子端进去,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陛下还是每天都去长乐宫用膳,用完之后就去御书房或者寝宫歇息,这四个妃子,似乎被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
刚刚被京中少女们艳羡过的四人,这会儿再后宫中一时有些惴惴不安,陛下到底是几个意思她们不明白,按理说,第一晚就该是在两个妃子中选一个的,结果如今这几日过去了,还是不曾等到,德妃林晚倒是心大,听说在寝宫里自得其乐的养花遛鸟,有时候也带着侍卫爬爬树逛逛花园,有一次逛到了长乐宫门口,顺道拐进去喝了个下午茶。
贤妃就不一样了,听说这几日,茶饭不思消瘦了不少,终日在寝宫唉声叹气地,脾气也不太好,宫中宫女常被打骂。
暮颜听着这些个小道消息,神色未变,挥了挥手,暗卫便领命退下了。将暗卫用来监督宫中后妃的,怕是也只有她一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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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将军府,老夫人的屋子里。
所有人济济一堂,除了暮云翼那位进门就进了“冷宫”的小妾,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看着站在中间沉默的暮书墨。
辞官很顺利,先斩后奏,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辞掉了。可是,消息传得也很快,几乎是他还没打点好行礼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就到了。
暮书墨一向随性,往日里言行无状的事情做得多了,当初就大闹了承乾殿,血染汉白玉柱,辞官说白了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年前急巴巴赶去了夕照,过了年节回来辞官,又急巴巴收拾行李,不用问都知道,他是为了谁辞的官。
那个女孩,从出现开始,他就对她极好,处处护着、想着,若她还只是一个丢在将军府后院的私生女、哪怕她还只是颜府的县主,都没有关系,可是如今,她是夕照国最最尊贵的长公主。她可以以他国县主身份站上夕照至尊之位手握半壁江山,可是,暮书墨不行,背后有着将军府的暮书墨不行。
更何况……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不肖子,龙首拐杖敲得邦邦响,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你疯了么?那郡主怎么办?!你都拖了两年了!”
表面上,是郡主说想要留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多些时间,这两年,陛下的身体似乎因着操劳每况愈下,但是哪个人精不知道,这场婚事,说白了是暮三爷不同意拖着呢!
原本被问及,老夫人还能撑着面子说自己儿子前些年太过于荒诞,想要先立业后成家,可是如今,这官说辞就辞,还存在什么成家立业的借口?!还要去夕照?
“你告诉我啊!那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放下良渚的一切!放下郡主,放下将军府,放下你的母亲!”老夫人说着说着,竟觉委屈,寄予了最大的期待的孩子,结果却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安心。
“母亲。”暮书墨也有些不忍,噗通一声跪下了,态度却异常坚决,“母亲,她值得。”
第三十五章 她,还好么?
她值得?老夫人看着眉眼间认真到有些模糊地不清晰的儿子,精致的甲套因着握拳的动作,狠狠扎进了掌心,痛地连心都在揪着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暮书墨,“你说……她值得?值得让整个将军府为了你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
“母亲……”
“荒唐!你这样会葬送了整个将军府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大哥用命维护的东西,你这样一个举动就会把他们都毁了!”
“母亲。”始终沉默不语的将军夫人叹了口气,唤道,“母亲,让他去吧。将军……也会同意的。”
“什么?!”老夫人豁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这位长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温温婉婉的模样,她向来识大体懂分寸,何故会这般言语?她迟疑着探究着,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斟酌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似乎有什么,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并且,这件事至关重要,重要的整个将军府都背负不起。
将军夫人看了眼在屋子中间跪着笔直的暮书墨,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是他们想办法请回来的,这个情,她必须承了……
她叹气,低声说道,“母亲,让二弟他们,先离开吧。”
老夫人疑惑地看了眼长媳,又看了眼暮恒和暮云翼,终究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老二,你们先回去吧。”
暮恒点点头,对于接下来的话题,丝毫不在意,暮书墨是什么人?他的这个三弟,自始至终,只在意过一个人,暮离是什么人?他的这一生,除了大嫂,也只有一个知己。他的心中,隐隐有某些别的猜测,只是这猜测却始终有些令人惴惴不安,不敢深想,也不敢触及。
而屋内,看着依旧跪着的暮书墨,和神色都未变的长房儿媳,老夫人缓了缓气,说道,“说罢。到底怎么一回事?”
“母亲。三弟从来都只心系一人。从前是她,如今,还是她。”那个太过于震撼的真相,她连说都不敢,只能这样以一种格外含蓄却一定听得懂的话说出口。
老夫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明白,蹙着眉细细一想,被那句话里所带着的含义惊地出了一声冷汗,因着年迈爬满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眼睛瞪得极大,满眼地惊恐,缓缓的,就像是慢动作一般的,偏头看向暮书墨,声音都是压抑而沙哑的,一字一句地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将军夫人,朝下的掌心里,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却不觉得痛。
应该说,这个时候,所有的感官都已经丧失,只觉得刀斧加身般的绝望——将军府的百年基业啊!他们、他们兄弟俩怎么敢这么干的?!
暮书墨点了点头,缓缓,却异常坚定,“对。母亲。”
仿佛一下子就虚脱了,保养得宜的脸上,一下子灰败地仿佛老了十岁……原来,真的有血脉里的东西,那个孩子,她就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一个私生女……原来……原来竟是她的孩子……
“可是,你还是不能走!”仿佛下了狠心般,一下子清明的眼神,狠狠盯着暮书墨,“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就只能让它成为真的!你给我听好了,郡主府里的那个,必须是真的郡主!这几日我就上书贵妃娘娘,商讨你们的婚事!”
不能一错再错了,她必须要让这天下人都相信,郡主府那个就是真的郡主,而夕照国那个,就是将军府的私生女!
“母亲!”暮书墨冷了脸,“你该知道的,若是我要走,这区区将军府,关不住我的。”
他说的是事实,老夫人也知道。暮书墨这些年,这熠彤绝对不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那么简单,他有他自己的势力和钱财来路,以往是知道对将军府无害,便听之任之,如今……的确是关不住了。她看着眼前冷了脸,有些陌生的小儿子,呢喃道,“哪怕……你要踩着你娘的尸体出去么?”
暮书墨起身,后退一步,淡淡说道,“若是母亲觉得,你也不介意抬着我的牌位,去迎娶那位郡主的话。”
剑拔弩张。母子俩谁都不服谁,谁都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的东西。
气氛极度压抑。
“母亲。”吴氏淡淡开口,打破这一室的沉闷,“母亲,让他去吧。当初婚约是将军求来的,那孩子也是将军送回来的,郡主府那位,也是将军做主送上去的……不管是孽缘还是机缘,就随他们兄弟俩去折腾吧……左不过一个将军府给他们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