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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187)

他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不愿意伤害自己童年时的旧友,却也不会让自己做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亵玩的玩意儿。

离开摘星阁并不难,就算是用绳子捆着、链子锁着,宋玄也总能想出办法来。

真正困难的是如何能够避开那位帝王在盛京无处不在的耳目,以及那份病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宋玄失败了三次。

代价是愈发严密的看守,和他脖子上那根细细的、金灿灿的锁链。

那位总是笑嘻嘻的侍卫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偷偷跟他说:“祭司大人,圣上其实真的不乐意您走……每次您跑出去,他都要发一通火,到您这儿还是笑脸……”

“然后笑着给我拴上狗链子?”宋玄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祝阳被噎了一噎,他瞧着宋玄脖子上的金链,似乎也有些呐呐。

宋玄摇了摇头:“我没有迁怒你的意思。”

祝阳低头说:“……我这话不讲道理,但是祭司大人,您怕是回不去了。”

“与其这样僵持着,还不如您多想开一点。”

宋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直想的很开,所以才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亏待自己。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他就是不喜欢这样活着,他能忍、偏偏就是不能认。

9

那天的夜里,姬云羲撩拨着他颈项上的金链,指尖划过他的小腹,又落在他的心口。

“我若是在这儿烙上我的名字,是不是旁人就万万不敢染指祭司了?”

姬云羲眯着眼睛,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一行为的可行性。

他生来不晓得什么叫做喜欢,只知道动心了、想要了,就想尽一切法子去攥到手里。

拥有,是一切的前提。

哪管什么卑鄙不卑鄙呢?

宋玄瞧着他,忽然随口道:“不需要那么麻烦,锁住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

姬云羲的眼瞳中倒映出他温和的面孔。

宋玄露出一个虚假又恰到好处的微笑,他轻轻握住了姬云羲的手。

“声名、权利……对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对你来说也是?”姬云羲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又隐约有些不知名的迟疑。

宋玄点了点头,俯首在他耳畔低语。

“姬云羲,宋玄是南图的祭司,自然不愿意做一个卑微的脔宠。”他的声音中,带着毫无感情的温柔。“但若是我位高权重、贵不可言,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姬云羲的目光闪了闪,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

名缰利锁,总是比金银锁链要来得实在。

这是他从过往经验中得到的结论。

10

那位异国来的祭司,成了盛京头一号炙手可热的角色。

宋玄没有想到,姬云羲的胆子会这样大,无所顾忌地带着他同进同出,连上朝都在边上给他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着旁听。

要知道,他至少还是南图的使臣,连宋玄都觉得有些荒诞。

朝臣仿佛被吓怕了的鹌鹑,个个敢怒不敢言,反倒有那一等精明势力的角色,来暗自走他的路子。

那明晃晃链子,一端就在姬云羲的腕上缠着,一段却在宋玄的脖子上。

他当真如同被豢养的家雀,日日炊金馔玉、衣轻乘肥,当真是享不尽的人间富贵。

姬云羲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恼,只笑着问他:“如今祭司可还满意吗?”

宋玄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烧着自己臣民的脂膏,硬将他在这粪土上贴做了一尊金箔人。

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姬云羲托着自己的下巴,终究是笑出了声音来。

“祭司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装出贪财的样子呢。”

宋玄的瞳孔微微皱缩。

那人却似笑非笑地说:“早说了,我是不会厌了祭司的,你趁早熄了心思罢。”

宋玄瞧着他,不知怎的,心头竟是一动,脱口而出:“我没指望你腻了。”

倒不是自视甚高,他只是不会将一切都赌在这人反复无常的心思上。

“那祭司指望着什么呢?”姬云羲似乎兴致盎然。

宋玄抿紧了嘴唇。

“什么都不要紧,祭司高兴就好。”他将勾着指尖的金链,将一脸漠然的祭司牵到身前,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顺着我一点,这回不绑了,好不好?”

宋玄瞧着他陌生却又旖旎的眉眼,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11

御书房里的人影交叠着。

宋玄仰面半倚在榻上,四肢大敞,由着身上的人进进出出尝了个通透,滑腻的脂膏在摩擦中“咕啾”作响,听得他面红耳赤,忍不住用手背覆了自己的眼睛。

姬云羲却硬要捉了他的手,逼着他与自己对视:“宋玄……宋玄,你看着我……”

他的脸上染上了病态的晕红,痴迷中带着说不出的妖冶色欲。

他不知信了哪个弄臣的鬼话,弄了助兴的药物,不顾自己病弱的身子,硬是胡乱用了。

却弄得两个人都意乱神迷,生不生、死不死,在这肉欲中惑乱了心智。

宋玄被蛊惑在他艳丽的情色中,两股迎送,贪婪地吞吃着,每一次动作都带着他炽热的呻吟和吐息。

一双眼眸更是水光潋滟,让人不忍别开眼去,生怕将那引诱错认成了多情。

床摇塌动,伴随着金链叮当作响,唇舌纠缠的啧啧水声。

姬云羲恨不能死在这一刻。

纠缠了一宿还多,宋玄起身时,嗓子已经沙哑了,那人的东西还在他的体内,甫一动作,那东西粘连着白丝,滑了出来。

淫靡得令人羞恼。

他只想假作瞎子,当作没瞧见。

姬云羲却将他拉了回去,附在他耳边轻笑。

“祭司原来这样销魂。”

宋玄恨自己昨晚怎么没咬断他的舌头:“比不得您的妖娆风姿。”

姬云羲丝毫没有惭愧之意:“那朕的妖娆,祭司尝得可还尽兴?”

宋玄一时无语,他想,自己是不能跟一个混蛋谈礼义廉耻的。

他起身披上衣裳,姬云羲却静静地瞧着床顶。

他说:“昨夜我若是死了,就好了。”

这句话真是下流极了,他却说得毫无障碍。

“我想死在你的身上。”

宋玄的目光停滞在他的身上,几多变幻,终是轻声说:“你放我走罢。”

“你明知道不可能。”姬云羲笑着说。

宋玄的神色复杂:“哪怕你会后悔?”

姬云羲说:“我不会后悔。”

12

宋玄暂时的示弱和忍让,总能换来一些东西。

譬如一定限度内的自由,比如那些隐秘的、联络南图、收买人心的机会。

表面上,他仍是那个温和平静的囚徒,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直到,有一个叫方秋棠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以为这位富甲天下的商人,是来进献珍宝,意图从他这里获取好处的。

可当他仔细瞧着那人带来的奇巧物件的时候,却忽得听到一声:“祭司想念南图吗?“

宋玄微微一怔。

方秋棠注视着他脖颈上的金链,一双狐狸眼中带着说不出的算计。

“您……憎恨着某个人吗?”

宋玄想,他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13

方秋棠借着宋玄的东风,成了进贡的皇商。

他有很多办法能将书信传递进来,他的时钟会定点跳出送信的小鸟,他的音乐盒里面有藏信的机关……

宋玄没有办法经常与他会面,却知道了很多消息。

大都是南图的消息。

比如,南荣君一直在想办法与大尧交涉,将他要回去,可姬云羲却压根没有回应的意思。

再比如,前一阵子苍野将军为了他夜闯神宫,被人发现了,幸亏没有丢了性命。

还有一些,是关于姬云羲的。

他说,姬云羲暴虐无道,杀尽了贤良,只留着一群阿谀谄媚的恶人当政。自从陆相的头颅高悬城墙,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为一心为民的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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