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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则安(44)+番外

作者: 猫尾茶 阅读记录

周念往手上呼出一口热气,搓搓手拿起院子里的扫把,慢慢地清理边角的位置。

其实雪还在下,她们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但两个相对陌生的人一起找件事做,总能让她自在不少。

贺雅丽的体贴让周念很是感动,她眨了眨眼,主动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不一定,快么几小时,慢的要几天,”贺雅丽抖掉铲子上的雪说,“今年第一场雪就这么大,消防那边忙不过来就得找他们,今天能不能回还真说不定。”

周念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们平时都是这样?”

贺雅丽说:“是啊,只要不是工作日,救援队那边就会排值班,有时候人手不够还要跟单位请假。不过小迟不一样,他搞户外的,没空的时候是真回不来也联系不上,毕竟人都不知道在哪座山里蹲着呢。”

周念浅浅地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和贺雅丽聊天时不会有压力,两人之间始终是一种很舒服的氛围。

就像刚才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迟则安无论工作还是业余时间都容易见不到人。她没有刻意说些好听的话,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一直用很普通的态度对待周念。

这让从小被过分优待的周念感到很放松。

“迟哥说老于帮过他许多,”周念把雪扫进排水沟,试探着问,“那他现在跟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样?”

贺雅丽铲雪的动作一停,思考着说:“其实怎么说呢,性格和模样倒没变多少,但就是整个人的精神气有区别。”

周念抬眼看她,认真听着。

“很多我也是听老于说的,说暖峰新来了个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人有点儿躁,还不是一点就着的那种躁,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砰的来那么一下。”贺雅丽提起当年便滔滔不绝,“而且问他为什么加入救援队,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周念问:“怎么回答?”

“他说是家里叫他来散心。”贺雅丽摇了摇头,“什么家庭会让孩子来救援队散心呢,老于当时直接就没信,也看出他心里有些疙瘩,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让他去现场,怕他出事儿。”

周念听得也很无奈,这种借口连她听了都不会当真。

“迟哥告诉我,那时候他过得很糟糕,可能有点破罐子破摔。”她轻声说着,不禁想到如果她认识的是几年前的迟则安,那她一定不敢跟他搭话。

贺雅丽叹气:“能不糟糕吗?二十四岁就能上珠峰的人,按理说今后在登山界是大有可为的,被那么一闹,很多想法都变了。他进暖峰之后,登协的人还来找老于谈过,说他有天赋是个好苗子,抽一半精力给救援队是浪费了。”

周念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可他现在这样也很好呀,还在继续登山,也能做有意义的事。”

贺雅丽笑着说:“也对,因祸得福。”

·

迟则安的院子不大,两人边聊边扫,大半个小时后就清理干净了。

贺雅丽看了下表:“我得去辅导班接孩子放学,你呢?一起走还是……?”

周念想了想,说:“我再等等吧。”

“那下回跟小迟来家里玩儿。”贺雅丽没有劝,换好鞋子说,“如果想走了,直接把门关上就行。”

周念笑着挥了挥手,合上房门之后,面对一室冷清发了会儿呆。

她在别人面前没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沮丧。迟则安几小时前才亲了她,他们之间本来应该有许多话要告诉对方,可是一个通知就把他叫走,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精打采地坐到沙发上,周念想,今后像这类情况,她一定还会遇到很多次。

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至少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迫提前了解了情况,而不是等到将来某天,才突然需要学会处理这样的意外。

周念没有趁机参观其他房间,也没有打开电视打发时间,她用手机看了一圈刺绣行业最近的新闻,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结束后看到方淮晏发来了几条信息。

还是和以前一样,暧昧不明的内容。

周念皱了皱眉,很不喜欢方淮晏那种黏糊的态度,礼貌性地回复一句就开始期待迟则安能早点回来。

如果他告诉她,那个吻是她期待的那种意义,那她就可以跟所有人宣布,她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三个字刚在脑海里闪出,周念就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这对她来说是特别新鲜的体验,就像她在燕都重新开始的生活,代表着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快乐。

虽然周念还不清楚,当别人的女朋友需要做些什么,但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期待。

·

傍晚,迟则安把车停在院外。

屋子里没有开灯,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救援结束之后,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敢耽搁,一路开车赶了回来。

他心里其实相当矛盾。既希望周念还在,又希望她已经回家。

思来想去,他都只能怪自己,没有选好靠近她的时机。如果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或许他都能留出时间,好好地跟她说清楚。

结果现在却像一出正演到高潮的电影却突然停电似的,让他感到相当愧疚。

关上车门,迟则安踩着积雪进楼,拿钥匙开门。

暖气迎面而来,他在室外待了一整个下午,此刻也不禁感到了一丝疲惫。室内的温度让他变得有点懒散,靠在门边脱掉脏了的鞋袜,打着赤脚踩上地板,然后顺手按下了门口的电源。

灯光亮起,他正要低头脱外套,抬起的手臂就骤然停下。

周念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把羽绒服披在身上,脑袋歪斜地靠近肩膀,脸蛋红扑扑的,呼吸轻缓而均匀。

迟则安揉了揉眼,确认不是幻觉,周念真的还在。

五味杂陈的情绪涌上心间,他反手关上大门,轻轻地走到她面前蹲下。

灯光影响了周念的睡眠,她无意识地哼唧几声又安静下来。

迟则安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她时又停了下来。他手上全是雪地里混杂的泥土,指缝间还有干涸的血迹和汗渍。

周念睡着的模样也是乖巧又温柔。她的脸和头发,她的松绿色针织裙,还有她的白色羽绒服,都干净得像高山上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新雪。

如果这会儿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把他当作入室盗窃的流窜嫌犯。

想到这里,迟则安无声地笑了一下,笑过之后,心里一片宁静。

他站起身,走回到门口,然后抬手在矮柜上轻叩几下。

周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吊灯愣了愣,然后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

过了几秒,她清醒过来:“你回来啦?”

“嗯,等很久了?”他装出刚进门的样子,站在门边问,“吃晚饭没有?”

周念摸摸肚子,摇了摇头。

“叫外卖吧,我先去洗澡。”迟则安说。

周念拿起手机,看着迟则安走向卧室,忽然出声:“等一下。”

“嗯?”迟则安回过头,看见她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走到他身后伸出了手,连忙后退一步,“别碰,脏着呢。”

周念蹙眉:“你脖子怎么了?”

迟则安侧过头:“小伤。”

“……小伤就让我看看呀。”她小声说。

两人对视一阵,迟则安选择认输。说来也怪,每一回他俩有分歧时,都会互相看着彼此,而且更奇怪的是,每一回他都斗不过周念。

这姑娘看起来柔顺,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相当轴。

见他不再坚持,周念踮起脚尖,雪白的手指拨开挡住伤口的衣领。颈侧有一道细长红肿的挫伤,像是被什么长条的东西给狠狠地砸过。

周念心疼地替他吹着:“怎么弄的?”

迟则安说:“有户农家乐拿来装饰用的竹条,半截被石头压在下面,搬石头的时候没注意,弹起来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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