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妖孽成双(23)+番外
说完,她示意丫鬟呈上锦缎。
“你有心了。”
“老夫人说哪里话,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凝儿,你瞧瞧可有喜欢的,待会儿带了回去。”老夫人亲昵的拍着楚千凝的手,让她挑两匹自己喜欢的锦缎。
“这……”
楚千凝面露纠结,没有立刻依言而行。
她并不差这两匹缎子,外祖母心里也明镜儿似的。
既然知道还这样做,那便是有意而为。
孟姨娘在旁边听着,面色稍变,可随即便笑意盈盈的说道,“奴婢已经着人给表小姐送去了,给您送来的这些颜色和花样都不适合表小姐,您老人家就安心自己享用吧。”
听闻这话,老夫人眸中的笑意真实了几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老糊涂了。”
“多谢姨娘。”
“哎呦,表小姐快别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了。”孟姨娘朝她亲切的笑道。
掩唇轻笑了下,楚千凝借着低头的机会挡住了眼底的凛然寒光。
这就是孟姨娘和容锦晴的区别了。
到底年长,明白不可因小失大,是以能忍则忍。
外祖母有意在人前表明对自己的态度,以此让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位表小姐与容府的小姐没有丝毫差别。
日后服侍自己,便都要尽心尽力。
她老人家这份心……
握着老夫人的手微微收紧,楚千凝眸光动容,双眉微蹙。
正是因此,她才没对那一家子做什么。
“投鼠忌器”,说的便是眼下的情况了。
所以——
她在等。
等一个时机,由对方先出手,自己再予以还击。
比如此刻。
正想着,便见流萤进来禀报,说是周管事从前院书房出来了,正在花厅等着见小姐呢。
闻言,未等楚千凝说什么,老夫人便直接说道,“让他来棠宁苑。”
“是。”
“慢着——”孟姨娘一激动,便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何事?”
老夫人疑惑的看向她,脸色微沉。
“奴婢……奴婢是想问,哪里来的管事……值得您老人家亲自去见……”深深的低下头,孟姨娘十分忐忑的样子。
“你若无事,便退下吧。”老夫人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看她一眼。
身为下人询问主子的事情,这是大忌。
倘或是别人,老夫人也未必在意,但若是孟姨娘,这嫡庶尊卑的礼节便分毫不能差。
否则一次宽、两次纵,长此以往,这府上便要乱套了。
被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挥退,孟姨娘僵着脸施礼,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了,“……是,奴婢这就告退。”
看着步履匆忙的背影,楚千凝在心中冷笑一下。
依照孟姨娘的心性,她自然是不可能因为被外祖母说了一句便露出这般神色,她担心的是,一旦外祖母见了周管事,她和舅父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预想中的庄子得不到,还搭上了两匹上好的锦缎,这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第035章 惊雷突起
周管事由下人引着到了棠宁苑,内心惶惶难安。
方才见完了这府里的老爷,现下老夫人也要见自己,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何事……
心下忐忑的走进正房,才一见到端坐在正中央的老夫人他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老夫人纳福。”
“嗯。”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叫起。
闻言,周管事心里更不安了。
他深深的低着头,浓黑的眉紧紧皱起,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自己并不曾得罪了这位贵人,何以对方如此作态呢?
“老爷与你说的事情,你可知道该如何做?”忽然,老夫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让周管事瞬间明白了过来。
敢情她老人家是关心田庄的事情……
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周管事展眉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小人明白该如何做。”
“你且说说。”
“是。”他将容敬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年终归账的时候,小人会直接找府上的账房议事。”
周管事自认回答的没错,却没看到老夫人骤然变色的面容。
他没去细想老夫人与楚千凝之间的感情,只当后者是一介孤女,能在这府里容身已经不容易了,何苦还去计较那些庄子。
何况容敬与老夫人才是母子,“隔一层差一层”,自然是他们的关系才更亲近。
如此说来,将楚家田庄收为己用的意思没准儿就是眼前这位的主意。
因此,周管事就毫无遮拦的将与容敬“合谋”之事抖了个彻底。
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没算计,主要是老夫人模棱两可的套他的话,让他难以分辨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
容敬倒是叮嘱了他此事不可外传,毕竟涉及到他的名声。
可如今是老夫人问起,他若是不说,回头容敬自己交代了,那他岂非得罪了老夫人!
生怕因此惹祸上身,周管事便将事情仔仔细细的道来。
此举,却害惨了容敬。
赵嬷嬷一直在留意老夫人的反应,此刻见她怒容顿显,赶紧递了一杯茶给她,“您消消气儿,老爷未必是这个意思。”
即便真的是,此事也须得遮掩下来才行。
否则的话,让表小姐知道就不好了。
听到赵嬷嬷的话,老夫人紧紧皱着眉头,手微微颤抖的接过了茶盏。
“把他给我叫来!”满含怒气的声音,令周管事心下一突。
老夫人何故动怒呢?
联想到可能是自己说的话令其不悦,周管事本欲解释,却被下人带了出去。
等到容敬匆忙赶到棠宁苑的时候,便只见赵嬷嬷一人在房中服侍。
方才来之前,他已经听孟姨娘说起楚千凝来见老夫人的事情,可他并不认为那丫头有那个心机破坏自己的事。
偏偏事实证明,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落空了。
不止如此,还被老夫人狠狠责骂了一通。
“咣”地一声,一个茶盏直直的砸在脚下,容敬面色惶恐的跪在地上,与在外人面前大不相同,“您当心身子。”
“我都要被赶出府去了,还要这身子做什么!”老夫人没好气儿的喝斥道。
一听这话,容敬急的连连在地上磕头,“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妹妹妹夫死了,只留下凝儿这么一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偏生你不给她留活路,岂非要苦死我吗……”
话落,老夫人捶胸顿足,脸上泪如雨下。
“容敬不敢、容敬不敢啊……”
“你不敢?!”老夫人狠狠的瞪着他,“连几处庄子你都要占,你还敢说不敢?”
闻言,容敬眸光一凝。
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起,他硬着头皮回道,“此事定然是有何误会,儿子的本意是要帮凝儿打理那些庄田,并非要独占,定然是那些传话的小人不清楚,让您误以为儿子是那般唯利是图的人。”
“哼,你身为当朝尚书,竟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几处庄子?”老夫人冷哼。
“儿子只是为了震慑那个管事,您切勿听信小人之言啊。”
“小人……”
老夫人轻轻重复了一句,看向容敬的目光满含深意,“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你小时候,你父亲常用这句话教导你,但愿你没忘了。”
容敬面色惶惶的跪在地上,连连应声,“儿不敢、儿不敢。”
“去吧。”老夫人像是累了,微微闭上了眼睛,“到祠堂去上柱香,好生想想你爹生前教你的那些。”
“……是。”
走出去之前,容敬还不忘叮嘱道,“您保重身体,勿要再动怒。”
老夫人没有应声,闭着眼睛假寐。
直到他离开了棠宁苑,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头微微轻皱着叹了口气,“唉……此事万万不可让凝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