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妖孽成双(354)+番外
是以,便算是给朝中武将一个交代,今日也势必要惩处莫文渊。
见一群老臣纷纷请旨,傅思悠微微敛眸,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
一旦开口求情,保不齐就要被安上个“狐媚惑主,后宫干政”的罪名。
这般想着,傅思悠便不着痕迹的看向楚千凝,却见后者正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时不时转头朝身旁的男子低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脉脉含情。
那一刻,她心里竟莫名有些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与表哥也是这般郎情妾意,可惜天意弄人,自己终究不似楚千凝这般好的福气。
同样寄人篱下,她就可以活的风生水起,甚至连公主都当上了。反观自己,失了竹马少年郎,入宫伺候着堪比自己父亲的老男人。
还得处处提防着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夹在几股势力中左右为难。
凭什么?
为何楚千凝就这般好命,而自己就要如此艰难!
心下怨恨不已,傅思悠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便赶紧收敛了情绪,唯恐在景佑帝面前泄露分毫。
回过神来的时候,莫文渊已经被景佑帝贬为了外官,调任到偏远的穷乡僻壤。
满朝文武,无一人为他求情。
涉及到“叛国”之事,有谁敢胡乱插嘴,除非是不想活了。
一小段插曲之后,殿内便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似乎莫文渊的离开没对众人造成任何影响。
但实际上是否如此,那就不是表面上能够确定的了。
抛却莫文渊送礼时触了个霉头不谈,其他人送的东西倒是颇讨傅思悠的欢心。
文武百官都表现完之后,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的太后娘娘忽然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方锦盒,郑重其事的交到了傅思悠的手上。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傅思悠在宫女的搀扶下盈盈拜倒,目露感激。
见状,太后赶紧让人将她搀起,满眼慈爱的笑道,“虽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但哀家都很欣喜,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送的,便将这虎符给了这孩子,望他将来能有个倚仗。”
这话一出,殿内霎时静的鸦雀无声。
太后方才说什么?
虎符?!
莫说是旁人,就连楚千凝和黎阡陌也不免震惊。
若说太后送了什么金山银山给傅思悠,任谁都不会觉得稀奇,可问题是,这虎符无论是景佑帝亦或是诸位皇子都肖想已久,怎么就给了一个尚未出世,不知性别的腹中之子呢……
像是嫌这个消息还不够劲爆,太后又接着说道,“这虎符乃是哀家送与宜妃腹中孩子的,任何人都不得肖想,否则便算是违逆哀家的懿旨。”
“母后……”景佑帝微微蹙眉,似是有话要说。
“好了,哀家累了。”
未等景佑帝的话说出口,太后便面色疲惫的挥了挥手,她扭头看向下面,视线在殿内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楚千凝的身上。
看到她的那一瞬,太后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云安,你送哀家回永宁宫。”
“……是。”
低头应了一声,楚千凝极快的和黎阡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安抚的握了下她的手,声音几不可察,“安心去吧。”
“嗯。”
微微点头,楚千凝缓步走至太后身边,扶着她朝殿外走去。
耳边的丝竹声渐渐消失,碧霄台处明亮的灯光也隐隐变的朦胧。
扶着太后缓缓的往永宁宫的方向走,楚千凝的心里飞速的思虑着什么。
忽然,太后的声音轻轻响起,透着一丝沧桑与无力,“云安,你可知哀家为何那般照顾宜妃吗?”
“云安不知。”
“你这丫头啊……”太后似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也是哀家多此一言,你的性子,便是知道也定然当作不知道。”
闻言,楚千凝微微低下头未敢接话。
太后也没有理会,兀自说道,“宜妃很像哀家死去的女儿,她们两人的颈上都有一块胎记,甚至连形状和颜色都分毫不差。”
说起此事,太后的语气中尚带着一丝惊奇和欣喜。
第287章 惨遭非礼
听太后亲口提起长公主和傅思悠,楚千凝的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太后对傅思悠好的离谱。
即便对方让她想起了她已故的女儿,可也不至于好到这般程度,以至于将所有人肖想已久的虎符都赐给了她。
这当中,会否另有隐情?
而楚千凝才这般想着,就见太后继续轻叹道,“偶尔哀家也会庆幸,想着荣晶走了也好,否则困在这深宫之中又有什么趣儿……”
荣晶,是长公主的封号。
大抵是太后的语气太过悲戚,让楚千凝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太后不知在几时早已泪流满面。
见状,楚千凝眸光微闪,赶紧低下头去。
方才……
她似是在太后的眼中看到了愧疚和悔恨,是她看错了吗?
“你与宁阳侯世子成婚也有段时日了,可有什么动静了吗?”从回忆中抽身而出,太后忽然低头看向了楚千凝的小腹。
“……尚未有何喜讯。”
“那孩子久病难医,也是个可怜的。”
一听这话,楚千凝便心知太后定然是想歪了。
她许是觉得黎阡陌病体缠绵,因此自己才难以受孕,可事实上,某位世子爷的身子骨简直不要太好。
不过,这样的话却万万不能说与外人知晓。
眼见到了永宁宫,楚千凝本想将人送到后就离开,不想太后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再陪哀家多说会儿话吧。”
“……是。”
跟随太后的脚步慢慢走进永宁宫,楚千凝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步入正殿之后,太后挥退了宫人,只余楚千凝一人在旁边伺候。
相比起碧霄台的热闹非凡,这一处就冷清多了。
特别是在宫人都退下之后,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愈发显得空荡荡的。
“坐吧。”
“谢太后娘娘。”话落,楚千凝走到一侧落座。
喝了口茶,太后才缓声说道,“你外祖母还在延庆寺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楚千凝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却不免在嘀咕,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忽然打听起外祖母来?
“容家被你弄得七零八落,你准备如何向她交代?”
“凡事有因才有果,外祖母她会谅解的。”
话虽如此说,但楚千凝却并不准备将所有事都向她老人家说明,该如何说呢,说容敬联合凤君撷意欲害死爹爹和娘娘?
可一边是外祖母的亲生儿子,另一边是她的女儿女婿,手心手背皆是肉,这让她老人家如何承受得了!
因此,楚千凝并不打算向她提及往事。
容家会有今日,皆是容敬私下站队支持凤君撷夺嫡导致,与人无尤。
看着楚千凝眼中的坚定之色,太后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日后……倘或思悠那孩子得罪了你,还望你能看在昔日哀家帮过你的份上,勿要同她计较……”
闻言,楚千凝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定定的看了太后一会儿,她方才启唇问道,“云安不解,您为何如此爱幼宜妃娘娘?”
而且,听她方才所言,竟像是已经知道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似的。
对视上楚千凝充满疑问的眼眸,太后一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才若有所思的叹道,“当今陛下并非是哀家亲生,此事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
“是哀家一手将他扶上了帝位,可你知道这当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吗?”说起那段宫廷秘事,太后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冷芒。
这一刻,楚千凝才愈发确定,眼前的老妇人,的确是曾经叱咤宫闱的强者。
偶尔的慈爱和软弱,不过是那个瞬间的短暂表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