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厨,麻烦你照看一下,”谭林对背后的厨师客气的吩咐,然后脱下身上的围裙拉起宋体,“走,我们去医院。”
“不用不用,药膏擦擦就好了。”宋体连忙甩开手臂,本来就很忙了,谭叔叔离开钱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宋宋快去吧,我看烫的不轻,女孩子留疤就不好了,这里有我呢放心!”钱厨关切的望着宋体的手。
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已经被谭叔叔拉出去了。
厨房的每个人都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只有赵佩还沉浸在宋体离开的那个背影,眼眸中弥漫着浓浓嫉妒的火光,有些话压在心口他脱口而出:“大家待在厨房的谁没烫伤过,怎么偏偏她就要去医院!这到底是老板的亲戚还是老板的情人?”
“赵佩!”
“赵佩!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
这句话一出口,就迎来各种谴责,前一个是钱厨,后一个是小周,当然,也有人因为他的话而凝神沉思的。
赵佩没想到钱厨也会指责他,难道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而钱厨望着眼前比他还高的少年,内心涌上浓浓的后悔,赵佩是他的侄子,当时没考上大学想要学个手艺,这才跟他来了这里,但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胸狭隘,心术不正。
宋体的伤不太严重,属于轻度烫伤,一两周就好了,从医院出来她没有回餐厅,谭叔叔直接带她去吃饭了。
一家港式茶餐厅内,宋体和谭林相对而坐,而宋体望着桌子上的菜,只觉得食不知味,没什么胃口。
“依依,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谭林笑着说。
“给您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要是你爸知道你在我这儿烫伤了得骂死我。”看她没怎么动筷子,谭林往她盘子里加了点菜,“快吃。”
“嗯,谢谢叔叔。”宋体笑着说。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过了片刻谭林缓缓说道:“依依,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不管是高高的写字楼还是这小小的厨房,明争暗斗哪里都有。”
“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心善良,相反大多数人都在等着看你笑话。”
嗯,宋体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周那么好,三个月的时间,她收到过太多异样的目光,或鄙夷或冷漠。
但书铭也好,谭叔叔也好,她谁都不想说,
“你在这里,叔叔还能护着你,”谭林温和一笑,继续苦口婆心的说,“但我和你爸还有书铭,我们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不管怎么样,在外面别让自己受欺负知道吗?”
字字句句像暖流似的包裹着她烦躁的心脏,宋体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笑着轻轻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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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谭叔叔让她回家休息,宋体没逞强,因为左手现在也沾不了水。
中午阳光虽然看着明媚,但却没有几分暖意,宋体右手夹着烟,想要借着吸进肺里的尼古丁缓解心烦意乱。
马路上人烟寥寥,这一刻,宋体突然想家了,她想宋秩。
她突然体会到了季然所说的世界边缘,如果这一刻她走在马路上突然消失,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
嗯,A市千万万人,有权有势的站在金字塔顶端,她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了,她有多渺小。
她不想跟别人争什么,工作也好,爱情也好。
三个月来,有些东西不知不觉的就变了,就算书铭每天给她打十个电话,也没有办法再给她一种名叫安心的东西。
她在嘈杂的厨房切菜摆盘,他在礼堂演讲建筑美学。
他还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如她期待的那样,他的优秀被更多人看到,然而,她却被他的光芒压的不堪重负。
她快要撑不住了……
嗯,她无比厌恶现在的自己。
卑微的像条狗。
回到家,宋体打开一瓶威士忌,一杯一杯灌着,望着墙上她和书铭的合照,笑的那么用力,那么无所顾忌。
厚重的窗帘拉上,阳光透过仅存的缝隙打在宋体的侧脸,留下一道光影,手指夹着的烟在昏暗中或明或灭,袅袅飘着的青烟隐匿在房间里。
脑袋昏昏沉沉,琥珀色的液体灌入喉咙,直呛得她想流泪……
宋体把自己扔在床上,只想一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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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宋今天晚上来吗?”陈风社团的活动就在今晚,下课后他问书铭。
“嗯,我们一起去。”今天下午就一节课,书铭收拾书包准备回去,“先走了。”
“真受不了你们。”陈风日常调侃。
书铭搭地铁回到家,刚推开门,入目便是一片昏暗,他望着鞋柜上她的鞋子缓缓走进去,接着,茶几上空掉的威士忌酒瓶落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