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安宁(120)
“那你说怎么办?”
“你能不能改一改……”
“改什么?”安安双眼微眯,“我一个字都不会改。如果改了,这话本还有何新意,又有何意义?”
张掌柜叹了口气,话本的确写得很好,暗喻隐在其中,可谓是意义深远,“可如此,谁敢印啊。”
“谁说不敢印,只要她敢写,我就敢印。”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来人自然是宁方远。
要知道,只要安安和张掌柜在屋内细谈,屋外一米处,必会有人守着,以防偷听。
“方远哥哥。”
“公子。”
安安和张掌柜同时问安,宁方远抬手算是给安安打招呼,眼睛却是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做了个辑,并未多说什么,只双手将那话本举过头顶逞上。
正文 第286章 还有更偏激的
宁方远翻开话本,安安和张掌柜保持沉默。
之前张掌柜说不能印,安安觉得心血白付,一时间有些意难平,态度才有些强硬。
可宁方远那一句,只要她敢写,我就敢印,一下子就熨烫了她的心。
她不能因为一时爽快就要给他找这么大的麻烦,万一……
想到这顿时低下头去。
宁方远翻开开头就有些停不下来,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这中间的时间,地上掉根针也能听得见。
他看了一个时辰,张掌柜和安安也坐了一个时辰。
张掌柜是忐忑的坐了一个时辰,眼观鼻鼻观心。
安安却是神游天外,她不自觉的按张掌柜说的,开始去想,哪里可以改,怎么改?
但是,她怎么想,却也想不出来要怎么改。
只觉得怎么改都会失了之前她写的寓意和初衷。
宁方远的脸从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冷凝,再到合上话本,冷得足以凝结成冰。
安安听他合上书本的声音抬头,只瞟了一眼就倒抽一口凉气。
看来,她大约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官门世家以及男子维护尊严和地位的决心,改是改不好了的,她也不想改,当自己白写,自娱自乐好了。
想通这节,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如果实在是为难,那不印也罢,就当是我写着玩儿……”
宁方远猛的一抬头,眸光犀利,“印,谁说不印?”
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张掌柜心里琢磨着公子如此脸色,却还坚持要印,必是因为刚刚说了那句,‘只要她敢写,他就敢印’的话,如果不印就是自打嘴巴,食言下不来台,才如此坚持。
他抬头祈求的看安安。
安安也和他想到一路去了,清了清嗓子:“方远哥哥……”
哪知才开腔,就只听宁方远将话本原稿交给张掌柜,并吩咐张掌柜。
“你现在就下去安排,务必好好的较验,想办法先拿了官签,然后,再选个好日子公开出售。”
张掌柜:“公子……”这本书的官签还真不好拿呢。
宁方远:“本公子如此安排自有道理,你只管去办就是了。”
张掌柜极有眼色,看得出来,宁方远是想和安安单独有话说。
他也想让出方便让安安劝自家公子,于是乎,没再说什么,拿了话本就出去了。
当然了,他出去后,并没有找人较验或是安排官签之事,而是入了隔壁的雅间,又将那本《云娘传之曾许诺》翻开,又细细的看了起来。
刚才正看到关键处,虽然知道故事走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具体情节是如何发展的,真的是很勾人啊。
张掌柜出去,安安道:“其实……”
宁方远抬手止了她要说的话,“你想多了,我既然敢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并不是逞能或者赌气。”
“我……”
他话虽然如此说。
安安却在心里想,日后再也不要写什么太敏感的话本,正正常常的谈个恋爱搞个悬案就好。
却不想,日后,她还是又写了一本比这个更厉害的话本,甚至差点将大晋的整个世家门伐给撬动。
正文 第287章 全盛京的笑话
安安欲言又止,宁方远看似看向安安,却又没有看她,他瞳孔有些涣散,好似透过看安安,透过那道门,看到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后宅龌龊,人心不古,你这本书写得好。既不守诺,又何必许诺!”
他的母亲,就是正室,是他父亲的元配。
而现在的侯夫人,却并不是元配死后的继室,而是元配还在的时候,迎进门的平妻。
平妻进门那天,他的母亲成了全盛京的笑话……
既不守诺,又何必许诺!不知道那人看到这句话,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
*
不管是《天眼》还是《云娘传之曾许诺》,都不可能是一个只在乡野长大,年岁不到十四岁的姑娘能写出来的。
不说那扑所迷离的衙门悬案,就说《云娘传之曾许诺》里的那些高门内宅隐私和规矩,就不可能是一般平民能知道的,还刻画的如此细致。
宁方远瞳孔聚拢,他凝眸看安安。
问出口的却是,“听说你退亲了?”
这跳跃有点大,安安本来还想劝宁方远,怔了下,却是点了点头,“是的。”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宁方远有很多话想问,他觉得他好像了解她,他们是一路人,可是,又觉得他不了解她,她隔他很远很远,他突然沉默了。
安安默了半响,却是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是你,你会许你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一辈子守诺吗?”
安安问完,宁方远眸中泛起一丝复杂之色,好似能透视人的内心一般,安安有些不安。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时下男儿,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嗯。就是想听一个真实的声音,以后写话本的时候可能会用到,与其它无关,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都只在我这里,左耳进右耳出。”
安安又补了一句。
左耳进,右耳出?
这是当他也是那等负心薄幸口头欺骗女子之辈?
宁方远有些愠怒。
冷声道,“若我将来娶妻,她让我倾心动情,我也愿意许诺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自当守诺,为她洁身自好,如不守诺,那碗虎狼之药,也是罪有应得。”
“若她不能叫你倾心动情呢?”
这种话,哪里是一个闺中女子能问出口的?
宁方远心下莫名烦燥:“若她不能叫我倾心动情,那她自必要担起她应付的责任,其它的就莫要再想。”
不能叫他倾心动情,就要付起她的责任?
时下,掌握中馈的高门主妇的责任是什么?
在外为夫君做夫人外交,打探消息礼尚往来。
在内操持家务,为夫君管理后宅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妾室通房,生儿育女,不但要教养自己的孩子,还要教养别人的孩子,每天与一堆不是姐妹的姐妹,不是儿女的儿女勾心斗角……
安安心下眉心一皱。
却又很快展平,唇角一丝冷笑。
她在想什么?
听说,他都已经有七妾四通房了呢。
他们,只是,兄妹,之情!
正文 第288章 我意已决
“日后,有什么事,让阮大保到庄园里来送信,我既说要将你当亲妹子照拂,自不能让人给欺了去。将来的夫家也莫要心急,日后,我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人家。”
上一句,说的安安心里熨贴,下一句,却直叫安安翻白眼。
我的男人我自己选,要你安排个毛。
像你这种有n多女人的男的,安排下来的也一定是个种马。
“方远哥哥是干大事的人,女儿家的这些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又要晚了。”
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安安以为金大腿要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