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安宁(149)
阮老大差点跳起来,恨不得咬死安安,“县太爷不要听她胡说,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又脸朝安安,“你个死丫头,杀父仇人的话你也敢听,你也不怕你爹从坟头跳出来,打死你。”
县令冷眼看过来,自有一边的师爷收到眼色,指使衙役上前将阮老大拉住,“老爷没让你说话你不准说话,再喧哗直接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阮老大不管做声了,县太爷才继续看着安安,“你继续说。”
安安撇了阮老大一眼,“安安真的不知道大伯为什么如此愤怒,按您之前年说,并没有用恶言怂恿程四,还表示我爹也就是您的亲弟弟被杀之后您亦很是伤心愤怒,那不是更应该替死去的亲弟申冤主持公道吗?哪有打死为父申冤的侄女的道理?难不成,程四说的都是真的,让您心慌了?”
“你放……”
屁字还没有说完,阮老大就被一边的衙役踢了一脚,“老爷没叫你说话,肃静!”
阮老大只能气鼓鼓的死瞪安安。
安安却如无视,沉静无比,抬首看县太爷。
“小女子父逝之后,大伯就回到了阮家院子,帮着打理后事,接着小女子的母亲莫名就失踪了,小女子痛失父爱又失母亲照顾,可怜之极,这几年若不是得大伯精心照顾只怕也长不了这么大,就连与邻县万县丞家的亲事,那边出了问题人家要退婚,也是……”
正文 第353章 轻不得,重不得
“也是由大伯出面让姐姐顶上,才保全了面子,安安心存感恩,是从来没有也不敢怀疑大伯的,可是,又觉得程四说的不是假话,思来想去,总觉得,是不是,背后还有什么有心人,存着什么险恶的心思,在其中起了关健作用。”
她说完,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
“安南人谁不知道大老爷最是公正廉明,还请还我父一个公道。”
程四证言在前,苦主安安又跪在堂下重重磕头,求一个公道。
县令如今正在升官的关健时刻,他名声好声望高,可不能毁在这事上,真是不得不好好打起精神来审案。
不得不说,安安的话真的是很高明。
她上一句父死,下一句就是阮老大回了阮家继承了财产,她母亲失踪。
暗指她家父亲一死,母亲就不见了,家里的财产就被阮老大霸占,阮老大绝对有作案动机。
左一个没有怀疑大伯,大伯对她很是照顾,右一句,她本来有好亲事,结果却落到了大伯生的女儿身上。
比直接告诉别人她怀疑阮老大强了一万倍。
如果直接那样说,说阮老大对她不好卖惨,就算是真的在理,到底会让人觉得有几分白眼儿狼的感觉。
接理说,邻县县丞家的公子亲事,吴县令是不知道的。
可,那万县令当初还特特过来请了他座下的县丞吃饭,这事他还真就听手下县丞说过,因为被退婚的姑娘与宁家大公子还有那么一份渊源,所以县丞才和他说了一嘴,他也有那么一点印象。
原来,这就是那个亲事被人给顶了的可怜姑娘。
当下惊堂木一拍,“来人,给这个姓阮的滑头上刑。”
阮老大起先还死嘴硬,什么都不承认,这会子看到夹手指的刑具搬了上来,一下子吓得差点瘫倒。
这一吓,他就老实多了。
程四再说起当日,他与程四说的那些关于老三的坏话,他想了想便没有胆子再胡搅蛮缠的反驳,更没有说什么背后有人指使。
只说自己一时是鬼迷了心窍,因为被父亲赶了出来,又因为家里的家产都给了三弟,他心有不甘,也是喝了点酒瞎说的。
他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全然是笨。
人不是他杀的,刀不是他递的,他还不在场,就算是说了几话不该说的话,那又有什么罪。
程四杀了人都还好好的,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就算是承认那话是他说的,不过就是名声又要坏了,回去又要被元娘骂。
总比上了刑的强。
安安直着腰眯眼,她得一步一步来,“既然事情这般清楚,那草民请求大人还小女子一个公道,杀人抵命天经地义,而怂俑者也有从犯之责。”
县令其实也很头疼,都过去这么多年的案子,当年又不是在他手上办的,轻了重了,都不得好。
轻了,怕被人说巡私。
要是,重了,就是打之前的那位县令的脸,传出去,之后官场相见,可就有点尴尬了。
当初这案子可是私了了的。
这时他又要判……
正文 第354章 当初的事逐渐水落石出
当下心里烦得很,吴县令按了按脑门,“既然是怂俑从犯,那就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阮老大一听居然还是要打他,大不服,“草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又没打人,又没怎地,是他自己失心疯了杀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打草民。”
吴县令哪里想和他在这里磨时间,重重一哼,质问:“你不服?”
阮老大虽然吓得要死,但还是摇了摇头,二十大板,就他这身子板,那是要命的啊,“当然不服,清天大老爷啊,草民说错话草民承认,可是这怂俑的从犯,草是真的不能认啊,草民亲弟被杀,心中通恨,怎么可以怂俑,这个罪,草民死也不认。”
他这一哭,吴县令还真有点不好办。
只凭几句话,还真就不能定了这从犯的罪。
本来,他想着直接将这阮老大打一顿,然后,再将主动投案的程四给轻判,糊弄过去算了。
这时,安安一直身子,“回禀县老爷,民女还有一事想问程四。”
这话说得有些僭越,但堂上人多,吴县令正在标榜着名声,架在上面下不来,只好道,“你直管问。”
“程四,我只想问你,当初你杀了人,为何没有受到一丁点责罚就出来了,杀人抵命,乃我天朝律法,为何你不同?”
她这一问,阮老大身子突地一颤。
县太爷脸也是一白。
他想早点结案,也是因为早就想到了这一节。
杀了人没有受罚就放了出来,无非就是一种。
当时的县太爷收的贿赂,轻判,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人给放了。
如今,五年前的那个县令早就调任,官衔比他的高。
自来官官相卫,他虽然想做个好官,但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小小民女,去试图动一个官位比自己高,资格比自己老的人。
忙使眼色给师爷,看情况不利就退堂。
那料,那程四不答那小姑娘的话,反而看向程四。
带着怜悯。
“你有什么不服的?当初不是你主动找上我,说只要我程家愿拿出一百两银子来给你,你就会主动到衙门去撤诉,将此案私了,说,先生家是你主事,只要你一口咬定是先生喝醉了酒要杀我,说我不过自卫时不小心误伤先生,而先生喝了酒站不稳自己撞在刀口送了命,言之凿凿的保证,衙门自会同意撤诉,我程家才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忘了?”
“你……”阮老大手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县太爷和师爷同时松了口气。
程四说完,以头点地。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如你这等猪狗不如的人,连亲生兄弟都要害,早晚是要轮为畜生道的。”
阮老大又惊又怕,“你胡说。”
“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说的句句属实。”
吴县令又拍惊堂板。“去查当年的卷宗。”
一个小小县城,鸡毛算皮的案多,杀人案毕竟少,而且又点明时间是五年前,卷宗很快就拿了过来。
“那本官问你,当初,是不是你收了程家的一百两银子自己到衙门要求撤诉的?”
正文 第355章 主持公道
如今程四就在这里,而且当初撤诉也是他背着人过来到衙门签字留了底的,县大人手中握着的,大约就是当初他签的卷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