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过来戴钻戒(96)
“不,它不好,我看它就快变成被人抛弃的小可怜了。”
“……”
仲夏挠挠头发,想要再挤点儿笑声出来,手忽然被楚燔抓住,“陪我走走。”
两人站起来,他就松开了她的手。
仲夏觉得那只手热热麻麻的,这感觉一直入侵到心底。
她再也想不出什么打破尴尬的话来,只好低着头,慢慢地和他并肩走着。
“怎么还不睡?”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身边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是不是住得不舒服?”
“没有没有。房子挺好的,不能更舒服了。我只是……楚燔哥,白天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我,我有点,有点睡不着。”她语无伦次地说。
“所以就后悔住进来了,想丢下上校离我远远的,能多远就多远,嗯?”
他在一株梧桐下站定,握住她一只手臂,将她转向他。
仲夏被戳中了,羞愧使得她两颊发热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心头氤氚着的,竟然还有一丝丝甜暖。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燔哥,我不会马上搬走的,怎么也得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说,刚才我那……只是说点儿赌气的话,你别当真啦。”
男人抓住她双臂的力道大了些,他的头俯向她,离得更近了,她感到热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连带那两道目光都滚烫了起来似的。
想要后退但是被他禁锢在掌心,动弹不得,只好将脑袋向后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不敢再与他对视,盯着那两片坚毅却柔软的唇,看见它们启动,吐出柔和的字句。
“夏夏,我来,不是看猫过得怎么样的。”
楚燔松开手,向后站了一步。
仲夏赶紧也退了退。清冽的晚风重新笼罩了自己,刚才那点儿迷乱被吹散了好些。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楚燔向她张开双臂:“过来。”
“……嗯?”她怯怯地看着他,心脏仿佛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兀自剧烈地跳动。
“我说,过来。”他见她这个样子,又向她走近一步。
“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他站立的角度刚好被梧桐树影遮住了脸,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
眼底忽然被热热的浪潮袭击,根本无法抵挡,全身也颤抖起来。双手抬了又抬,明明想要捂住脸,站在那里不动,但却像被蛊惑了似的,踉跄着,扑进那宽阔坚实的怀抱。
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温暖。鼻腔充斥着熟悉的气息,每晚她抱着上校入睡,都能嗅到的,来自楚燔的气息。
上校到了身边后她就买了楚燔用的那种香波,真是安宁平和,比什么熏香都管用……是因为使用它的人,给她这种感觉吧。
她的感受,他都猜到了……他,是来安慰她的。
仲夏紧紧闭着眼睛,感到有泪珠渗进了楚燔的衣襟,哽咽着喊,“燔哥。”
宽厚的大掌扣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头顶上方传来沙哑的呢喃声:“乖。”
她埋在他的胸膛里,点点头,抹净脸上的泪。
待到觉得好受了些,才不舍地离开这个怀抱。
“哥,咱们坐会儿。”
“嗯。”
他们走回刚才的长椅坐下。仲夏脱了鞋子,抱膝坐着,楚燔就靠上了靠背,长臂伸展在她身后。
这样的夜晚,太适合回忆和倾诉。身边有个愿意聆听的人,真好。
“我很小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仲夏盯着地上自己的凉拖,平静地说。
这个“他”,当然是指牧国平。
“我记事早,印象里,他几乎没怎么陪过我,更谈不上宠爱了。
“我好羡慕别的小朋友,周末跟着爸爸妈妈去公园游乐园,累了撒个娇,爸爸就背着或者抱着,还给她们买棉花糖,雪糕,小风车,吹泡泡的小彩罐儿……我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是妈妈在身边。从幼儿园到中学,每次家长会都是妈妈去,他一次也没出现过。
“我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带我玩,今天不是周末吗?妈妈说,夏夏乖,你爸爸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外面跑生意。他忙着赚钱养活咱们娘儿俩呢,你不要任性。”
牧国平是忙着赚钱,可他赚钱不是为了她们母女。在他的眼里,仲丽琴和女儿对他的生意无任何帮助,是只出不进的累赘、毫无价值的附属品。
“我不记得他对我和蔼地笑是什么样子的。我犯一点儿小错,比如打碎了杯子,摔了一跤,衣服划个口子……他知道了就大发雷霆。
“保姆说,我两岁的时候自己学吃饭,坐在妈妈给我买的小桌子跟前,手没捧住,把碗摔了 。我着急站起来,结果桌子让我带翻了,桌上的饭菜都掉地上了。他刚好走进来看见,伸手就是一巴掌,我的鼻子马上流血了。”